第73章 哥哥
闻晋的问题，宋绵时没法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她和闻晋也确实相差了八岁，刚刚好擦到喊闻晋‘叔叔’的边了。
老爷子也没说错，对于宋绵时来说，闻晋确实有点老了，如果大三岁或许还差不多。
闻晋身高约莫高了宋绵时一个头有余，压迫感十足，此刻他又微微弯腰，视线专注盯在宋绵时的脸上，去除浪荡子的外衣，不苟言笑的样子足够让宋绵时的心跳提到嗓子眼。
面对面，鼻尖只差一毫米，温热呼吸交换。
近在咫尺，暧昧攀升。
宋绵时都不敢看闻晋的那双眼睛，心口狂跳不止。
吞了吞口水，她半晌憋出一句：“小、小舅舅一点都不老。”
“那还喊小舅舅？”
闻晋话一出，宋绵时抬起头，直直撞进闻晋那双乌沉深邃的瞳孔当中，他的瞳孔不近似常人，乌黑当中有带了丝琥珀色，有种斑驳的美，他的睫毛也尤其的长，长的比宋绵时这个女孩子还要长，一时间宋绵时屏住了呼吸，脑子都停下了思考。
过了半晌，她嗓音颤颤地说：“哥哥？”
小舅舅不能喊，等同于叔叔也不行。
那再比这个辈分小一点的——
只有哥哥这个称呼了。
闻晋似乎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你刚刚喊得什么？”
宋绵时往后退一步，她的步履十分的小，生怕人发现似得，随后才轻轻说：“哥哥。”
“嗯？”
宋绵时：“……”
这人是不是又哄她玩了？但，看着那双眼睛，她还是提高了音量：“哥哥——”
少女声音软糯勾人，犹如一把钩子径直勾起闻晋心底那点欲望。
两人靠的很近，宋绵时的那些动作，他又怎么可能看不见？
只不过不想计较这点事。
视线渐渐往下，落在宋绵时的身上，不清楚这小妮子有没有来完。
距离上一次，也仅仅是过了几天的时间。
男人果然是忘性大的动物，被面前的美色一勾，便忘了前些夜里的不愉快。
视线短短的停留片刻，闻晋故意拉开距离。
男人的退开，让炽热温度跟着散开。
宋绵时小声松了一口气，闻晋却开口说：“以后私下喊什么？”
宋绵时：“……”他这话的意思不是让她私下都叫他哥哥吧？
辈分都乱套了。
再说了，陈辞那边，宋绵时也没有叫过哥哥，都是直接称呼人的名字。
只是闻晋斜斜睨一眼过来，她又不敢再说什么，忍气吞声说：“好的，哥哥。”
心里那关过不去，宋绵时叫的也十分纠结，尾音也跟着拉长。
闻晋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些了。
他淡淡扫过宋绵时，问：“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宋绵时一怔，下意识答道：“睡不着。”
闻晋了然，“老爷子的事让你想到你奶奶了？”
宋绵时唇瓣略微抿起，低低嗯了声。
从小到大好，对她好一点的长辈，也就奶奶和疯之前的妈妈，其余的人都不管她，现在还得加上一个——闻老爷子，好人应该长命百岁。
细长睫毛垂落下来，宋绵时想，但她认识的好人没有一个是长命百岁的。
世上命道何其不公。
宋绵时的手指忽然被男人握紧，领着向前走，站到秋千前。
闻老爷子不让别人坐，又有佣人经常打理，秋千面前看着还很新，过了几十年也没怎么变色，还是刷着粉白的漆，藤葫芦缠绕在上面，文雅又恬静。
宋绵时伸出指尖，略微触摸着上面的藤蔓，带着夜里的湿气，很冰凉。
闻晋冷不丁问：“想不想坐？”
宋绵时看着闻晋的目光有点愣，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只见男人脱下外套，卷起衬衣袖口，马上就要走到她身后，还真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纤细小腿屈起，稳稳落地。
下一秒，宋绵时已经从秋千下来了，“不，不用了。”
闻晋扬了扬眉头，“真不想？还是怕我？”
其实两者都有。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敢让闻晋来推秋千。
宋绵时说：“不想做。”顿了顿，她想起闻晋刚刚的行为，欲盖弥彰又补了半句：“哥哥。”
这话听着有点歧义，好在闻晋没有在意太多，走到前面来。
宋绵时觉得和闻晋独处的时间，比其他的时间要刺激太多。
昏暗的夜色里，男人的容貌又有点模糊，像是那个人。
垂下眼睛，她掐着指尖。
痛楚让她清醒。
宋绵时后知后觉，想到什么，问：“为什么今天没有看见闻先生？”
“你怎么判断他出没出现？”闻晋反问。
顿了顿，宋绵时抬起眼睛看过去。
他的意思是人到了，只是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而已。
宋绵时哪能听不懂闻晋的意思。
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只说：“现在不晚了，小舅舅你早点睡，我也去休息了。”
走到住宅门口时，宋棉发现跟前多了一道影子。
宋绵时侧头看去，闻晋正在她身后，光斑映的瞳孔深浅不一。
宋绵时停了，但他没停，径直掠过她的身侧，旋即上楼。
背影彻底没入二楼的黑暗当中。
她看过两眼，又倒了一杯水喝，过后几分钟，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宋绵时思绪混乱，辗转反侧许久，还是没睡着。
黑夜里的屏幕亮起。
她静静看着那个屏幕几秒，随后发送了一条：你明天有空吗？
没过一会。
贴在心口的手机震动，宋绵时却有些不敢看。
等漫长的黑夜过去，宋绵时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抱着手机睡着了，打开手机，入眼就是闻先生的消息。
他回复的很简单，也很言简意赅：“明天让林叔去接你。”
宋绵时勾了勾唇角，回复一个收到。
早上是大家一起吃的，不清楚是回光返照，还是闻老爷子身体缓了一点，他下来和他们一起吃早餐。
视线微微转过，他看向宋绵时，指了指身侧的空位，“绵绵，你做这来。”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宋绵时身上。
宋绵时有些僵，回道：“外公，坐哪都一样。”
闻老爷子却很坚持，一定要宋绵时坐过去。
宋绵时有些骑虎难下，她下意识看了看闻晋。
陈辞却插话说：“要不然外公我陪你吧。”
闻老爷子不吭声了。
一个年纪大的老人眼巴巴看着，宋绵时有些心软。
闻晋眼皮一抬，语气平平：“既然老爷子都叫你了，你还拘束什么？早晚都要成为闻家人，脸皮不厚可不行。”
陈辞的脸隐隐有些疼，他看向闻晋，刚想替自己辩解两句。
闻晋却直勾勾看着宋绵时。
——那个眼神，是任何一个男人都眼熟不过的充斥占有欲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