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会下雨的人 2

    书本放在推桌上，用只是轻微皮外伤的左手偶尔翻翻书页，她神情专注而认真地看着书本内容。

    她一向喜好的东西不多，每天除了上班，便是在家看书，也不爱四处走动，也少与朋友聚会聚餐，大概是从小身体不好，常年在家休养而养成的习惯。

    用现在的流行词来说：“宅”，一个标准的宅女。

    “哐！”

    四周一瞬间黑洞洞，连着窗外也不见了一丝光线。

    医院停电了。

    她摸过放在床头枕边的手机，摁亮，上方显示现在是晚上十点。

    苏心语皱了下眉头，有些奇怪地说：“这么快十点了？”时间过得有点儿快。

    大约有三分钟久，电，依旧没有接通。

    这很不正常。

    医院都是有备用线路电源的，就是全市停电检修，医院也不可能停电，就是急需停电，从来不会超过十秒。

    因为十秒都有可能会害死人。

    她摁着手机，刷着屏幕，想打个电话，才发现手机好像是死机状态。

    “哐！”

    金属撞击的声音，很轻，却如同在耳边叩响。

    苏心语转过头，入眼的是空荡荡的窗台和黑漆漆的窗外。

    “哐！”

    又是一声。

    这一次出现在她的右侧。

    苏心语全身僵住，眼角余光瞟着、瞄着，却没有看见任何物体或是东西。

    黑，只有黑。

    黑暗中似乎有一对眼睛，正绿油油的盯着她。

    一时间，她全身的汗毛全部张扬起来，毛孔急缩，呼吸越来越重，手指头微微的抖动……

    “嘣嘣嘣！”

    “啊——！”

    窗户上的玻璃被外力炸开。

    寂静的空间突然爆响，她吓得双手捂住双耳，大吼出声。

    “啊——！”

    “咔！”

    病房门被人疾速打开，护工从外头冲进来，同时还有正在做病房巡查的医生、护士。

    “怎么了？”

    “苏小姐？”

    “苏小姐！苏小姐！醒醒！”

    只见人缩成一团窝在床角，睁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某一处，张着嘴巴大叫，全身颤抖不止。

    护士、护工急忙上前帮忙，有的拉窗帘，有的拿来托盘。

    医生抢身到床沿，上前搭住她的手腕，一边放柔着声音轻轻诱哄着：“没事了，没事了，是风太大。来，跟着我的提示做，缓缓吸气，再慢慢吐气，做个深呼吸……”

    她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滑落下脸颊，脸色十分苍白，嘴唇颤抖着，牙关“嗒嗒”作响，整个后背湿淋淋，明显处于惊吓中。

    在医生、护士的数分钟安抚指导下，才逐渐恢复神智。

    “发生什么事了？”

    医生轻轻的询问着，听诊器在她的胸前隔着衣物缓慢移动。

    “做恶梦么？”

    周围的人声，房间里的光亮，完好无损的窗户，徐徐的晚风伴着花香吹进来，把帘子挑飞，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还有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疼痛……都在提醒着数分钟前发生的事均为梦境。

    却，又无比真实。

    “我……咳……咳咳，做了个梦……”

    苏心语扶着受伤的手臂，震着声音。

    “这是车祸的后遗症，事主何家安排了心理医师，明天下午会来做心理辅导，今晚上先让朋友、家人陪护。”

    医生严肃地说着。

    “你的家人，朋友呢？”他左右找不到人。

    护工一脸尴尬。

    “我没有让他们留下来。”

    苏心语低着头，有点气若云丝。

    “不！这不行！”

    医生连连摇头。

    “那我等会打电话给我的同事吧。”想想，还是答应了医生的要求。

    “那好吧。”医生看着病人，确定对方会按自己的要求执行时，才收拾好医具，向外走去。

    “好好休息。”护士扬着甜美的笑容，“如果有什么需要，请按铃。”指着床头边上的红色按钮补充着。

    “谢谢！”苏心语道。

    护工向护士点头表示记住了。

    “苏小姐，我就在外间，你有事，请唤我一声。”

    护工林姐倒了一杯温开水，把玻璃杯放到她手中。

    “谢谢林姐。”

    林姐是事主为她请来的护工。

    很让人惊讶的是，两次车祸住院，请的都是同一个护工。

    苏心语拿过手机，上头时间显示是晚上九点二十分，也就是说她只小睡了半个小时。

    右手握拳顶在额角上，皱巴着眉宇细细地回忆着梦中的情境，却只清晰地记得灯灭时，她的手机屏幕上的显示时间是十点。

    她头痛又无奈地长长呼出一大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