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繁华的尽头是苍凉（下）
灰袍人一声令下，双方开战。
黑袍人与着运动服的青年男子们皆直接对上，刀刃上莹光闪耀。
三方人马大打出手。
运动服冲着六个黑袍人挥刀，横冲直撞，对上就劈头盖脸打，乱无章法，却也让几人渐渐招架不住。
“青岚，快走。”
木耶云边抵挡，抽空高喊。
“走不了，对方援手太多。”青岚益边闪避，边回道。
黑袍人不知何时，来了二、三十个帮手，战圈越拉越大。
敌众我寡的局面，一时让这一方的人进退不得，正边抵搞，暗自观察地形时机时，青岚益发现，对方新来的帮手似乎战力不高，已有数人败下阵。
木耶云祭出佩刀，挡住三把挥下的大砍恨，左手一个诀术，先后打在三人腹部上，逼退他们，回手又是一招守势，使了个“粘”字诀，带走刀芒，左手推掌，击飞一名凌空跃进战圈的黑袍人。
来不及喘口气，又有数人围堵上来。
很快，木耶云等人就发现一个重要问题，对方新来的人员似乎与原先的黑袍人不是一伙的，虽然也一样攻击他们，却不像之前的黑袍人处处留意他们性命，而是招招直取性命，稍毫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当场。
刀光剑影间，敌对双方皆有伤亡，身上衣物也渐渐破烂起来。
“这些人不对劲。”
上来数人，打飞，又上来数人，再被击退，第三次上来的几人居然是第一次揍飞、并且已是重伤的人，此番攻上来，却看得出丝毫不见疲态，亦或是因受伤而动作迟缓，竟似未曾受伤的样子，直管攻击招乎。
木耶云也发现，这些人对疼痛的似是无所感觉。
“摄魂术。”
青岚益瞧得仔细，也看到灰袍人一直站在一旁，并非直接动手。
她一边丢出几个幻术，一边退步，身后却已是一排摆放着儿童手表的展柜，一个鲤鱼跃龙门，翻过玻璃柜，恰好看到柜子角落处有一桶的浸有抹布的污水。
她向柜前又追上来的敌人，扬了一个手势，拇指与食指捏着的幻术在半空中化出千万朵粉色花，纷纷扬扬在卖场里，随着打斗双方的刀剑之气，人来人往的波动……此降彼飞，有些灵力低下的，瞬间被迷得丢掉手中武器，对着花朵扑腾。
趁此机会，青岚益伸手向柜角的水桶，揪住挂在桶沿的那一角抹布，一扯，抹布带着水龙随着她的手势，摔向迷乱中的人群。
“雕虫小技。”
灰袍人打了一个响指，飞扬在空中的花朵秒化白烟。他正想出言嘲笑小娃儿术法如同变魔术时，水珠穿透烟雾。
与此同时，四周空气中，湿气骤然攀升。
青岚益看着前方人众，双臂以不同的扭曲和折弯，左右开张，配合着手掌翻飞、合拢，又配上手指根或聚或散或曲，变化出十来个姿势，指引、凝聚着空气里的五灵元素，叠加，再叠加……至到她需要的程度后，捏了个手诀，凌空停顿着的每一个小水珠子从球体内长出一根青色的触手。
水珠子长出植物。
灰袍人脸色一变，还没有来得及躲避，便被身前的青色触手捆绑起来，最后只留下一个头部没被包起来的蚕俑。
“生木术！”
大意了，他早就知道她术法了得，今天头次交手，却见其一直在使些骗小孩儿的玩意，以为是未来人少见多怪，哪里知道人家对他还没放大招呢。
“小瞧尔等。”
灰袍人咬牙切齿狠瞪，边凝神，聚力。
青岚益动用灵力使出大招，把对方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木耶云还未来得及高兴危机暂时解除，就发现一个着运动服饰的男子从她侧方挥刀而下。
“小心！”他向她扑过去。
光影闪烁，耀得人眼睛微眯。
她再灵活的功作，能完全躲避得了刀刃，剑气也还是在自己的脸颊上刮了一道。
“青岚！”
木耶云来到时恰好扶住她，把人往怀里护住，左手佩刀逼向对方暴露出来的弱点——胸膛，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此时，接到木耶云发出的遇敌信号，匆忙赶来的六名山庄护卫，及时的把夫妻二人团团护住。
木耶夫妇二人在他们的保护下，退到相近的一个角落里。
随着青岚益的受伤，生木术停顿下来，灰袍人和最先的三个黑袍人挣脱了束缚，其他的人即有的已失去意识，有的被困在植俑里。
青岚益脸上的伤正以肉眼可视的程度变黑，甚至有腐烂的迹象。
“青岚？”其眼神在逐渐扩散。
木耶云抬眼看刚才被他杀死的运动服男子，只见已是化成粉尘，徒留下一套衣物，一把正散发黑灰气体的带着锈的铁剑。
“是妖毒。”
木耶云盘腿坐在其身后，翻掌推送出灵力，把灵力灌入青岚益的后背大穴中，经穴位进入经脉，先分了一股灵力护住心脉，以防毒气攻心，另一股灵力，全力冲成受伤部位。
他急于逼出毒素。
自从怀孕后，青岚益自身的灵力随着月份渐大而成倍流失，一直都是靠着木耶云、雅化等人轮番输送灵力，也得益于五灵阵其能聚天地灵气的功能，只要每天她坐于阵中修练个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即可在持续损耗的情况下，自身得已保持八成灵力护体。
可是，随着月份的增加，能保持几成的灵力护体也在越来越少。
而五灵阵持续开启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人察觉，也越容易被人盯上，再来，天地间的灵力，最少在他们现在这个星球上，本身就是非常稀薄，也是越来越少人修炼灵力的原因。
现在，五灵阵收集的灵力，全让青岚益吸收，又被体内的咒抵消掉一部分，另一部分被胎儿吸取，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一点灵力还得支撑她。
她，越来越容易累，就像此时此刻，真想就此睡过去。
刚才对敌，她多次遇险，却坚持不动用灵力，只用一些简单的幻术去迷惑敌人，依靠自身身体的灵活度，和巧妙的技法躲避。
中了一刀，本来无大碍，却不想对方竟是想要她的命，直接用浸了不知什么妖的毒的剑，不在一击必中。
于是，受了伤后，身体灵力自动全汇往伤处，流失速度更是惊人，加之之前动作太大，腹部就已经不适，如今更是隐隐作痛，整个人如同被雨淋，湿漉漉，额头上冷汗一大滴一大滴地往下掉，脸色青黑，毒素已不受控制。
木耶云皱紧眉头，看着这样的妻子是满心的不忍和痛疼，如果重来，他还是会选择让她怀上两人的孩子，无论是因为家族血脉，或是两人的爱情。
最终，他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她的神色，只不停地催动丹田处的灵力经经脉穴道，过手掌，注入青岚益的体内。
山庄来的六名护卫真身仍是兽体，是妖化的兽人，对于浸有妖毒的刀剑不以为俱，三人防守，三人御敌，如此轮番战斗下来，也渐渐显露出败绩。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
对方不俱自身安危，一意置死方休；我方伤员在手，旨在支撑到新的援兵到来，难免出现一方攻击大开，一方畏首畏尾。
如此战况，灰袍者也看出自己是被人跟踪，利用来追杀青岚益等人，能完全避开他的知觉的，只能是使用的现代化科技产品，想通时瞬间勃然大怒。
可是，灰袍人和那三名黑袍人也无法对这些跟踪者使用杀招，也只能抵挡一二，不能下杀手。
他们原本所向无敌、无所不能的高深修为，妙术绝法，原本的能掐会算未雨绸缪，皆因他们对于这个星球来说，是陌生人，是过去式，而受到时间和方位的磁场抵抗压制，使得他们无法再随心所欲，并且他们还无法使用攻击过大的招术。
以至于他们现在只能去抵挡。
当然，如果当时木耶云、青岚益等人杀心重些，他们就早已飞灰烟灭，但却不是他们那个时代的死亡，而是消失于现在，回到他们来的地方，自然，回归后，身体会受到灵力反噬，除了本身因为违抗天命穿越未来，降下减少寿元的天罚外，最少还得散掉七成修为。
没有人能逃过天道轮回。
除非不在九界内，跳出五行外。
就在这短短半个多小时里，三个黑袍人便“死”了两个，另一个受了伤，无奈下，灰袍人只得先护住同伴，毕竟他们破除万难，千辛万苦来到这完全陌生又“可怕”的现代，是有他们必须去完成的使命。
时间，也不多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袍人，感觉到四周越来越危险的气息波动，他想相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青岚益在此地命不该绝，至于……他爱莫能助，趁着还有撤退的时机，从怀中摸出一张缩地符，用灵力驱动，和同伴遁地逃走。
木耶云错眼间看到一直虎视眈眈的灰袍人和其同伴突然使用法术退走，虽有些疑惑其行为，却也只是简单地以为是对方人员有伤亡，无力与另一派系的人争斗，暂时避其锋芒。
“没……用……的……”
青岚益低垂着头颅，气若云丝地想出声阻止丈夫继续浪费灵力，可惜声音细如蚊鸣。
一直关注着老婆的男人，心痛万分地苦着脸。
——这孩子的命比任何一个人都重要。你要明白。
——我明白。
——无论如何，必须保下他。
——是。
——御魔上仙……啊……
一瞬间，他松开紧皱的眉，更全身心地投入催动灵力中。
木耶云想起了那天与莫老的对话。
他知道那位上仙，也知道是传说，虽然不相信和青岚的孩子会是那位上仙的转世，但孩子的命盘已经在那神秘人给他看的卷轴里显现出来。
而孩子的出生，就是他们两人的死劫。
既知结果，何俱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