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梦似梦
清，很清，很淡的气味。
某一种东西的清清淡淡的味道。
还有一阵悠悠地长风吹拂过她的脸庞，脖子，手臂，如有实物般落在她的掌心。
手指忍不住收拢。
瞬间，犹如在黑暗中坠落，一个惊怵，身躯一震。
苏心语从漆黑中睁开眼睛，一时之间的光亮却让她又合上眼帘。
凭着感觉，自己似乎平躺在……安全的有实质的上面时，她长吐一口气，整个身心放松，并缓缓重新张开眼睛。
清清的、淡淡的香味随着风拂到她脸上，让她不由自主地又闭上眼晴，呼吸着这股清悠的香味。
风过，香味消失。
苏心语略带遗憾地睁开眼睛，动动手脚，随即起身坐好。
窃青色的天空很清，很大、很高、很阔。
几朵可爱的、小巧的云朵儿稀稀落落地浮在天空中，点缀得天地间一青二白。
目视极远。
天地相接。
她所在的位置是一块长方型的、似乎是大理石或是什么质地的黑色的黝黑的，有着冷冽的、硬实地触感，暂称为石块的上面。
石块的周遭也是盗青色。
湖，她居然在一片宽广无垠的湖中。
苏心语探头看石块时，在那看见了自己在其中的倒影。
起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还伸手去触碰。
一圈圈的涟漪荡开，手指尖的湿意，都证明了是平静如境，清澈至极的湖。
湖看似不深。
在她触碰到原本似境的水面，荡起涟漪时，底部好像有柔红色的水植物，整一大片连着整一大片的，随着水波进行着层次地变换色调，由最初的窃红色，到宝石红，到朱湛，到霁红。
在涟漪逐渐消失的时候，霁红色也开始变成朱湛色，又变化成银朱色，最后的柔红色也消失时，一切似乎是她看久了浅青色而生出的幻觉。
湖，又是窃青色一片，倒影着天空上的白云。
“唳——唳——唳——”
远处的天空传来洪亮的动物叫声。
她抬着头，远眺。
远远地、远远地，天空中的黑色逐渐放大。
“唳——唳——唳——”
是有着白衣的高挑身姿，曼妙而轻盈的鹤。
“唳——唳——唳——”
鹤群从她的前方向着飞来，洪亮清脆的鸣叫声越来越大。
红冠黑颈的白羽鹤近前，其硕大的身姿，展翅足有六米长。
风，随着其鹤群的接近，而渐疾。
香气，亦在风中。
“唳——唳——唳——”
“呼啦”一声。
苏心语身随风起，身子如同一片羽毛，如一片树叶，似那蒲公英般摇摇晃晃。
漂浮间，她看向原来的所坐之地，上头有一朵霁红色的龙爪花，而那石块竟是一长型方筒，状似棺椁。
漆黑到极致的棺，浮在碧虚之中，恰巧露出棺盖部位，让她得以栖身。
苏心语目瞪口呆。
“唳——唳——唳——”
群鹤从她头顶高鸣飞过。
天空随即下起了红色的花瓣雨。
清清的香气瞬间变得浓郁起来。
在漫天的朱湛色花雨里，她沉醉在花香中，不知不觉地随风而行。
清醒时，似乎飘到一处湖畔。
这里不是刚才的漫无天际的水，而是一片种着很多品种的荷的海。
碧绿色的、硕大的叶子或立或浮于水上，直达地的尽头，风一吹，叶间闪现出朵朵花骨。
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最佳实照。
想来，当轩对尊酒时，何其盛境。
她飘着，风渐小，她也在下落。
终于，她在一片足有四、五米宽的圆盘莲叶上落下。
苏心语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坐下去。
这是一种学名叫王莲的热带荷科植物。
但在这诡谲的空间里，其真实属性都未可知。
试着动了动，蹲起身，再直起双腿，站立在上方。
向左侧走动一步，无事、两步，亦无事。
她发现叶子的承受力似乎不错，又在其上跳了两下，也安然无事。
亦或许是她本身的重量达不到荷叶无法支撑的重量。
苏心语抬眼望去，莲海中，除了碧绿，再无其它，就连极目远眺处，也是一片碧绿。
她向前方的王莲叶子走过去，居然一步一步，一叶一叶地离开了第一次落下的叶子的位置。
欣赏着莲天荷色，拔叶探秘多时后，终于出现了一叶不相同的叶。
不是与众不同，它的与众不同不是指长相或是品种特别，在这碧海中，再高贵特别的品种都多到数不胜数。
其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别的上方没有不属于荷的东西。
圆盘之上，放着矮登圆桌，其上有墨黑色的香炉正白烟袅袅升起。
一套银朱色茶盏，一本被翻开一半的线装书籍，一席看着柔软又似乎坐上去会很舒适的雪白色的长毛毡子平铺其上。
在漫天绿波清香中凭几而坐，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当她回过神时，人竟倚靠在凭几上，左手持书，右手茶盏，那股令人身轻气爽的清清的香味，正自茶盏中飘散而出。
杯中清淼，清凉甘甜，一闻一品，真真是身轻气爽。
放下茶盏，苏心语翻开书籍，起初上方的字体她完全看不懂，也看不出是何字体，细细辨认着，又似乎渐渐看懂。
竟是一本关于术法的书籍。
再细认下去，她发现，此书像是某人的手稿，写着某个术法，是何作用，用于何时何处；记着哪个术咒，是用于哪处，做哪里封印；更书着怎么制作的兵器，它什么时候造，它用于什么场合，使用后状态……罗罗总总，零零杂杂……越翻越多，越多越翻，甚至越往后，更出现符篆的制作与使用，也越发让人着迷。
或是用博大精深都可以用来形容这书的。
没有最后一页，或是取之不尽可以用来形容，都无法表达此时，苏心语心中对此境此书的畏惧之心和渴望之情。
她忘了，不告自取，视为偷，也忘了，非礼勿视。
她要看，要学，要记，苦涩难懂的文字，读来似乎亦不难理解明白，却又似乎难明其义。
读得口干舌燥之时，手摸到茶盏，拿起一饮而尽。
如此反复，不计时日。
风，自来处来。
花其香，四溢。
突然间，天之际射出万道光芒，莲海里群花争相绽放，风带着漫天繁花飘落，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肺，美妙的梵音响彻天地。
苏心语放下书籍，顶礼膜拜，口中《妙法莲华经》诵咏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