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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回归后首次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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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安之还兼着谯郡太守一职,是陈望心腹之一。

    满腹狐疑的郗恢只得下令开城门。

    毛安之却只带了几名亲兵卫队进了城,其余人马扎在城外,搭起了绵延数里的临时帐篷群,并有骑兵在周边巡逻。

    郗恢从城头下来和毛安之会面,二人一起沿着温玉大街向郡衙走去。

    骑在马上,郗超一边走一边问身边的毛安之道:“武卫将军所带兵马是……”

    毛安之大笑道:“哈哈,暂时不便相告,平北将军回来我要给他一份贺礼。”

    不多时,二人来到郡衙,进了大堂,见羊昙、顾恺之已在大堂上,互相见过礼后,毛安之将头盔放在案几上,对顾恺之急切地问道:“长康,一别三载,你这白面儒生健壮了许多,听闻平北将军在姑臧城外大破氐秦二十余万大军,快来讲与我听听。”

    “禀武卫将军,说起来容易,但做起太难啊,平北将军这是日夜奔波于西域和姑臧之间,来回数千里,才做足准备,出其不意,一击制胜。”顾恺之手抚光秃秃的下巴,不急不徐地道。

    毛安之看了看郗恢和羊昙,爽朗地挥着手大笑起来:“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哈哈哈,长康沉稳了许多,不仅是丹青高手了,听闻还是名震陇西的儒将了。”

    “岂敢,岂敢,都是按照平西将军将令行事,‘凡兵之道有四:曰阵,曰势,曰变,曰权;凡此四者,兵之用也,皆已为用,而莫彻其道。’平西将军用的就是这个势,将敌军一举赶回了黄河东岸。”

    毛安之一脸不耐烦地问道:“哎呀,你倒是直说嘛,切莫咬文嚼字,谁不知道难?什么势?能保住姑臧,并打败数倍虎狼之师,再难,想想性命攸关,也就不难了嘛。”

    几个人一听此言,哄堂大笑起来。

    顾恺之慢条斯理地道:“说起来话长了——”

    刚说了一句,忽听堂下有人笑道:“呵呵,长康兄西行归来,一开口就像建康南台巷说书人一般。”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堂下走上一名白衣长衫内罩软甲的年轻将领,生的是齿白唇红,剑眉星目,冷峻秀气,唇角上扬,带微笑。

    正是陈望的大舅哥,从父阳赶来的兖州长史王恭。

    众人忙起身与这位兖州亲贵见礼。

    王恭坐下后,依旧恢复了平日里的高冷面容,看着顾恺之道:“长康兄,一别三载,别来无恙。凉州张天锡出降后,平北将军大破氐秦苟苌部传闻天下,甚是快哉,此战可载入兵法之中,我等皆愿闻其详。”

    话音未落,堂下又有人走上来,众人望去,一名身材魁梧健硕,黑脸虬髯的将领走了进来。

    正是驻守酂县,防御兖州与青州边境的振武将军江绩,他边走边高声道:“仲祖和孝伯都来的比我早啊。

    忽然又看见了顾恺之,

    “啊?长康!哈哈,你小子回来了,来来来,趁平北将军未到,先讲讲姑臧之战是怎么打的?”

    顾恺之苦笑道:“三位戍边大员一来都问这个,卑职不知从何说起啊。”

    “哎呦?怎么,长康,还得我们大家伙儿请你饮酒才能讲吗?”毛安之戏谑道。

    顾恺之未得陈望命令,不敢再多言,那日在过淮水在船上当着王法慧的面背了他在呼延堡的诗,已遭训斥。

    只好告饶道:“哎呀,诸公就别为难卑职了,待见过平北将军之后,他自然会讲给诸公听的嘛。”

    江绩笑道:“哈哈,时间还早,讲讲嘛。”

    “讲什么?”一个尖厉地声音从堂下传了进来,众人不用看,就知道是前将军陈安到了。

    众人不敢怠慢,赶忙起身,躬身施礼道:“末将等,参见前将军!”

    “仲元,你那边箭矢、粮饷怎么上报了比去岁多了近一倍数量?”陈安快步上得大堂,边走边道,身后跟着谢琰和殷仲堪。

    江绩严肃起来,忙躬身道:“氐秦彭越屡在边境挑起事端,有斥候来报说他在湖陆(今山东济宁市鱼台县东南)增兵万余,末将恐有战事。”

    “那也未必,毕竟湖陆离兰陵郡更近,这应是谢玄更该操心的事情。”陈安来到座榻中坐下,手抚八字胡道:“去年干旱又遭蝗灾,历阳供的军粮入不敷出,你的牒文被我驳回,按去岁数量发放。”

    “末将遵命。”江绩施礼道。

    陈安摆手令大家坐下,徐徐地道:“平北将军自离开凉州日夜兼程,舟车劳顿,今日召诸公过来切不可打扰过多,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是!”众人纷纷躬身道。

    陈安看向毛安之问道:“仲祖,我闻你在北门外扎下临时营帐,有三、四万之众,都是些什么人?”

    “嘿嘿,前将军这么快就知晓了,”毛安之讪笑道:“去年年底,氐秦行唐公苻洛率军征伐北地拓跋鲜卑,国主拓跋什翼健兵败,又患重病,被其庶长子拓跋寔君及侄子拓跋斤联手杀害,其部众四散奔逃,大部投向了关中,有少部向南而来——”

    还没说完,堂下有个清朗高亢的声音打断了毛安之的话,“哦?北地之事仲祖知之甚详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望儒士打扮,一袭白布长衫背着手从堂下走了上来,身后跟着周全。

    刚刚坐下的文武官员们赶忙起身,躬身施礼,齐声道:“参见平北将军!”

    陈望从大家中间走过,颔首向众人道:“诸公请起。”

    “平北将军终于回来了,我等甚是想念啊。”毛安之直起身子,虎目中带着期盼已久的眼神,激动不已地道。

    陈望来到白虎皮座榻中,微笑道:“我回来看到兖州安然无恙,甚是欣慰,诸公辛苦了。”

    “不敢,不敢,一切有赖于前将军和伏波将军指挥调度有方。”众人一起道。

    陈望双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一边道:“诸公请坐。”

    接着,他温和的眼神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左首的陈安、江绩、谢琰、羊昙、顾恺之,右首的毛安之、王恭、郗恢、殷仲堪。

    他们的身后第二排还坐着谯郡的一些官吏,再后面各站立一队骁骑营军兵。

    这算是人都齐了,心中不免唏嘘不已。

    除去丁忧的主簿王忱,押解建康的陈顾,留在凉州的柏华,已经升官调离的朱序、桓伊,兖州现如今有些人员凋零。

    经司马曜和司马道子导演的这一出密诏诱自己赴凉州,调虎离山,而后强娶王法慧,导致陈顾率军南下之后,朝廷和自己起了微妙的变化。

    另有谢道韫为了抗婚王凝之,毅然偷跑到谯郡,并在二弟陈顾的支持下拒绝回京。

    谢安以升官的名义调离了大将朱序、桓伊,又清洗了北府兵,和自己的关系渐渐疏离了。

    陈望和大晋朝廷的实际掌权两股最大势力渐行渐远,中间垒砌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壁,自己手下这些人中也得洗洗牌了。

    陈安、毛安之不必说,就像自己家人一样。

    王恭是自己的大舅哥,也不必说。

    江绩是历阳郡守,老将江卣的侄子,是父亲当年的旧将,也算自己人。

    顾恺之是自己的心腹,笔杆子。

    郗恢娶了谢道韫的三妹谢道粲,是自己的连襟。

    殷仲堪身份较为复杂,是王彪之的孙女婿,随着王彪之退居二线,无论是琅琊王氏还是他的陈郡殷氏都沦落到二等世族,他的政治立场有待考验。

    此二人虽祖上声名显赫,但家族人才凋零,渐渐失势,都与谢家关系不深。

    且在自己麾下尽心尽责,又是同窗好友。

    余下谢琰和外羊昙二人就不好说了,虽然也是国子学同学,但他俩毕竟一个是谢安之子一个是谢安外甥。

    谢家如今把持朝政,如日中天,他们俩的身份在这里显得有些尴尬了。

    这里可是兖州的中枢大堂,多少军机大事可能转眼间就会被建康的谢安知晓。

    尤其谢琰、羊昙二人随自己从军北上以来,兢兢业业,立过战功,而且和自己过从甚密,将来该如何处理关系?

    这真是件头疼的事情啊。

    陈望定了定心神,收回了思绪,按照一早起床打好的腹稿讲了起来。

    “自太元元年以来,国内外形势错综复杂,尤以氐秦日趋强大,不断扩张,战火燃遍神州大地。

    兖州地处大晋北部边陲,若战事一起,日后恐将首当其冲。

    我自凉州归来,在建康面见圣驾,聆听圣意,陛下对我们兖州寄予厚望,勉励我回兖州后率领部众厉兵秣马,加强防御,为大晋守护好北伐边陲。

    此乃陛下高瞻远瞩,居安思危之备,备而无用,则乃社稷之福也。

    桓、灵之时,太平日久,人不知战,国不虑危,黄巾起义及董卓进京导致天下大乱,此既失武备也。

    为应对当前复杂局势和氐秦虎狼之师来犯,我决意秉承陛下之教诲,加强兖州军战斗力,扞卫大晋主权。

    但欲建立一只武器精良且斗志旺盛的强大军队,又离不开经济物质基础,从即日起张榜安民,兖州境内河湖纵横,大兴水利,接纳流民,开市兴集,提拔人才,广开言路,群策群力,重农耕,轻赋税,兴渔业、炼钢铁、奖骑射……”

    陈望用了一个时辰,把自己的施政方针政策详细地阐述了一遍。

    最后,他总结道:“我闻太公昔日云:‘天下之人如流水,障之则止。启之则行,静之则清。天有常形,民有常生,与天下共其生而天静矣。太上因之,其次化之。夫民化而从政,是以天无为而成事,民无与而自富,此圣人之德也。’望诸公皆能以民为本,才能使我们兖州政通人和,繁荣昌盛,路不拾遗。”

    他引用了姜太公的话,大体意思是百姓如流水,阻塞就不流,疏导则畅行,安静则清澈。

    天有不变规律,民也有,同民共同安定发展,天下就会太平。

    主要有两点,第一顺应自然规律,第二让人民接受教化,听从政令。

    无为而治能成大事,百姓没有负担就自然富裕起来,这就是圣人的德政。

    众文武官员皆在座中躬身施礼,答道:“谨遵平北将军之命。”

    “长康,把我讲的话令僚属抄写一百份,刺史直属各衙门及兖州各郡、县、驻军七品以上官员均发一份。”陈望下令道。

    正在挥毫速记的顾恺之放下手里毛笔,拱手施礼道:“遵命!”

    “诸公还有何事要议,尽可报来。”陈望最后道。

    众文武官员因陈安提前告诫过,平北将军的劳累和繁忙,于是纷纷表示并无其他要事。

    毛安之却粗着嗓门高声道:“禀平北将军,末将从虞城带来一万多户,近四万人的北方流民,就在北城门外,此次奉命前来议事,顺便一起带来,请示下。”

    “哦?”陈望以为大家没事儿了,刚刚拿起案几上的一份牒文观看,闻听此言赶忙放下,细目中露出异彩,兴奋地道:“此话当真?从哪里来的流民如此之多?”

    “方才与前将军讲过,大多数拓跋鲜卑诸部——”

    他还没说完,陈望笑着打断他的话,“哈哈,是你方才说北地秦代战事吗?”

    “正是因战乱而来的少部分流民,末将已经问询过,由于拓跋寔君弑父降秦,拓跋鲜卑诸部四散奔逃,部分人慌不择路向南来到我虞城,被我放进城内,供给饮食,安抚下来。”毛安之在座榻中继续讲道。

    “好,好好!”陈望拍案而起,连叫了三声好,接着道:“长康,给仲祖记功,诸公都要效法于仲祖,如此,我兖州怎能不兴?”

    父亲陈谦病故后,淮北兖州民户在陈望提议下南迁至淮南庐江郡,还有大部分人不愿背井离乡,先后在慕容鲜卑和氐秦统治下待了四年。

    其中许多人已经被强行迁往河北、关中等地。

    兖州现有人口比陈谦在时少了近一半。

    在那个年代,人口是最重要的生产力,有人就等于有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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