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俦山记之六

    一队人马慢慢悠悠的上山，王琼抢先来报，“王爷神机妙算，税银平安追回，可是税银……”元玮怒斥道，“有话快说，不必吞吞吐吐。”王琼垂头丧气道，“我们在与劫匪的打斗中，不小心推翻了银车，银箱跌落，地上全是石头。银箱上全帖着封条，祁姑娘觉得诡异，又拆了两箱，还是石头，她吓得不敢动了……”

    元玮又惊又怕又急一个踉跄，王琼眼疾手快冲上前抱住，元玮缓了缓问道，“都拉回来了吧？一块石头也没丢吧？”

    王琼道，“都拉回来了，还捉了两百劫匪，仅几人逃脱。”元玮赞道，“祁姑娘捉拿劫匪好手段！你们务必看好税银，务必看好劫匪，明天一起进城。”

    甄洁若小鸾走过来，一左一右扶他进屋，他呆坐厅堂，无力扶着茶几，望着外头无边的黑暗。小鸾奉茶，元玮伸手去接，一不留神茶杯跌落，摔碎了，甄洁若则迅速过去收拾地上的垃圾。

    此时，祁钰风尘仆仆进来禀报，“王爷，都是我无能，让您受惊了。”元玮苦笑道，“非也，是我连累了姑娘。税银为何来到俦山附近？为何被劫？我又恰好在山上务农。税银为何变成了石头，劫匪为何还往京城方向运？”祁钰一时语塞。小鸾道，“劫匪没开箱查看，所以继续按计划行动。如果不是打斗中推翻了银车，银箱跌落，谁都不知运的是石头。运石头干什么？劫石头干什么？”

    甄洁若道，“祁姑娘不该拆封条，开银箱。王爷明日入宫，百口莫辨。”

    元玮道，“不知道。祁姑娘捉拿劫匪是大功一件，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王琼连连摇头道，“运石头，劫石头，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参于了这个死亡游戏，到头来一场游戏一场梦，一场游戏一场空，可悲，可笑！”

    元玮反思道，“如何税银早就被调包，那么真的又在何处？玩这个死亡游戏有何目的？”

    祁钰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些税银太重要了，万一有失，朝廷震荡，但愿税银安全，朝廷安全。”她轻声劝道，“夜已深了，王爷歇一歇吧，我们告退。”

    元玮笑道，“好啊！大家都去休息，天塌下来本王顶着呢！”众人躬身行礼告退，说是去歇息，其实谁边睡不着，各有各的心事。小鸾帮元玮脱去衣裳，伏侍他就寝。

    叫醒大家的不是清晨的鸡鸣，而是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大声的喧哗。元玮只得起床匆匆出迎，见到了领头的二哥元瑾和几位大人。杜辅国躬身见礼道，“九王爷吉祥，我等随二王爷奉圣旨来押解劫银的人犯，并押银入国库，惊扰了九王爷的清梦，还望恕罪。”

    元玮哈哈一笑道，“我一味的躲，一味的退，竟然有人在俦山附近劫税银，请二哥还我清白！”

    元瑾不阴不阳说道，“九弟讲哪里话，皇宫内外谁不知你老实厚道，此次果断下山捉拿劫匪，父皇定会表彰你的功绩，真是可喜可贺。”

    杜辅国道，“劫匪在何处？我要见一见，审一审。”元玮道，“劫匪被三千官兵看护看，进京之后交由顺天府审理，不可节外生枝。”杜辅国急辩道，“九王爷是不信任微臣吗？”元玮不卑不亢道，“不敢！这两百劫匪关系着三千官兵的生死，我不敢不慎重，还请杜大人见谅。”杜辅国道，“微臣乃是奉旨行事……”

    元瑾笑道，“杜大人不父多言，九王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认死理不通融。”

    杜辅国讥讽道，“劫匪不审也行，九王爷能让我们进屋喝口茶吧？”元玮先行带路说，“二哥，诸位大人请进，屋里不光有茶，还有早点。”杜辅国口蜜腹剑之人，走进屋里抬头望见元玮的一幅字，违心赞道，“逸兴观诗书，草堂邀月光。两句不减唐人高处，微臣以为皇上最疼爱之人当属九王爷，归隐俦山，吟诗锄禾，清雅自然，大有陶渊明的风度。”

    元瑾道，“此言差矣，九弟生活清苦，苦中作乐罢了，应早回王府才好。”

    元玮心平气和说道，“多谢二哥，我在山间甚好，可是有些人连这份清苦也不愿留给我，我是该回去了，一为了这些变成石头的税银，二为了这三千押食的官兵，三为了甄家的流放。”

    杜辅国闻听税银变石头，吓得面无血色，直冒冷汗，窃窃私语道，“这可如何是好？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瑾佯装镇静，低头不语，却能看出其心慌意乱。元玮只是招呼着，“来，来！大家赶路辛苦，粗茶淡饭亦可饭腹。”这顿早餐元瑾吃得食不甘味，如坐针毡，心不在焉的闲聊，尤其是几位大人好像落入陷阱中的猎物，引颈待戮。元玮仿佛看到了京城的狂风暴雨，不知风雨之中又多少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