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盛京
此时的盛京城中,夜禁时分,路上也无行人,主街道的中心,一座府邸映入眼帘。府外无一人站岗巡逻,府邸中门大开,颇显诡异。要知道这可是北辽国师邓言的府邸,虽说是在盛京城内,可万一有人前来行刺,这价值万万两黄金的头颅,不就被人顺手摘了去么。穿过中门,府邸里灯火通明,府里丫鬟下人不见踪影。
中堂内,坐着一个身穿宽松儒衫的中年人,手里握着手绢,端坐于中堂之上。男人一直目视着府外,似是在等待什么人,嘴里还时不时的咳嗽着,当今北辽国师,偌大的府邸,身旁却没有个伺候的下人,说出去恐怕天下人都不信。
过了一会,街道上响起了马蹄踏地的声音,不一会,就出现在了国师府邸门口,从马上下来一个,一身黑衣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那人下马后环绕了一下四周,见周围街道上没有动静,便把马拴在了府外一旁的柱子上,在门外顿了顿,便转身进了国师府。男人大步流星的穿过府邸,直奔中堂里的邓言而去。
邓言看见此人后,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在此时嘴角勾起了笑容,拿起手边的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放在了茶杯旁。做完这一切,又静静地坐在原处,看着已经走到堂内的中年男人。二人谁也没有开口,男人看着邓言旁边的茶杯,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后,才缓缓的开了口说道:“国师行事,确实与常人不同,约我前来说是有要事相商,可这府中中门大开,府里灯火通明,看这样子,所商之事不是要事吧。”男人说完话,眼睛一直看向一旁的邓言。
邓言听到男人中气十足的话语,也未着急开口,而是清了清嗓子,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这上好的茶,闭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如今时局,两国文武之争近在眉睫,不管我北辽和大渭谁会赢这场文武之争,结局都是,双方放弃那维持不住的和平,开启两国大战,我不久就会前往迂回沟,这时候找大将军前来,自是商议那文武之争后,咱们的军力部署情况,我大敞中门,有什么问题么”
这位北辽的大将军听着邓言的话,也回答道:“嗯,这个时间行事,不可使人抓住把柄,那禁军虎卫统领向来与我不交好,还是需要谨慎一点……”
男人话还未说完,一旁的邓言就打断了男人的话,起身走向堂屋中央,看着夜色里那高高挂起的月亮,转头看向坐着的男人,缓缓说道:“大将军,与渭国开战,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若是再犹豫不决,等战事开启,那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就跟上书白一样,落了个丢官弃爵的下场了,上书白身后有剑炉,那位兴许是忌惮于剑炉的实力,亦或许是因为上书白乃是我北辽武道的脸面,才任由他辞官后安然无恙回到剑炉,可你徐守柱身后没有剑炉,你也不是这北辽的武道门脸,你觉得他真会任你离去”
徐守柱听完默默摇了摇头:“我想走,估计得好好舍得一身剐,不然怕是走不出这盛京城,你让我不相信那一位,可我又怎么完全相信你呢,你就敢保证你做不出那位要做的事情,自古以来,兔死狗烹之理,你应该比我懂,我用现在一个不是必死的局,去换一个必死的局吗”
邓言听着男人的话,嘴角泛起微笑:“这场国仗肯定是非打不可了,不管局势如何变更,双方最后肯定是仅存其一,甚者双方鹬蚌相争而至渔人得利,我能给你的保证是,不管这场战役双方胜负如何,你最终之地肯定是战场而非牢狱。”
两人聊完后,徐守柱转身走出国师府,身后堂内的国师也并未起身相送,只是看着男人大步走出府邸。
皇城内,禁卫军统领在北辽皇帝的偏殿中,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国师府的事情,看着面前一身慵懒宽袍仍遮不住魁梧身形的陛下,手中握着军机营送来的新式弩机,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比比划划,转身便对准了前来汇报消息的禁军统领,嘴角邪魅一笑后把弩机扔向了面前的男人。
北辽以武立国,辽人自古善战善骑射,骑兵悍将数不胜数,开国皇帝更是当时为数不多的武道大宗师,自此,辽人从皇帝到平民皆以习武为荣,直到大渭崛起后,一气囊括中原腹地,才让辽国开始重视文人地位,到如今朝中文人地位颇有盖过武将的趋势,这是辽国百姓所不能忍受的,也是辽国那些吃先祖功勋武将之后所不能忍受的,以至于朝中出现两股分明势力,一股武将派力挺太子,一股文臣势力支持四皇子。
“两国文武之争就在眉睫,国师不日便要启程去迂回沟,这时节找大将军商量事情,也在情理之中,你也没必要多心,他们两个人一直不对付,这次能抛下偏见,开诚布公,也并非不是好事。”
那统领听见陛下的话,赶忙说道:“吾皇不可轻视啊,大将军可能不会有什么动向,毕竟他人还在盛京城里,出不去城,就有我虎卫看管着,出不了什么事,可是国师在此时却不可不防备,尤其是在准备文武之争这个时间上,两人深夜见面,不免令人细思极恐啊,且据臣所查,那徐守柱一直以来还与上书白有来往,上书白已辞官多年,三人若是布局,咱们不可不提前防备啊。”
男人身前半躺着的皇帝哈欠连连,听着男人的汇报似是也提不起兴趣,身子前倾,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砸吧砸吧嘴:“那上书白离开盛京是我与国师早就谋划过得,剑炉不可一日无主,与其让上书白留在京城,不如让其继续做回剑炉剑主,最起码他不抗拒,硬要拉着他待在盛京,他不自在,我也不自在,还不如放他离去,落个君臣相交,荣归故里的美好局面。”
皇帝说完那统领就要开口,随即便被挡了回去,那统领只得悻悻离开。看见离开的男人,整个偏殿只剩下了北辽皇帝一人,此时的他,才缓缓的坐了起来,手指蘸了蘸杯中的酒水,在身前的桌子上起了字,身材魁梧的皇上写的字却如涓涓河流般细长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