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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山村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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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林泉乡太过闭塞,与外界的交流也不多,所以这里的乡村干部思想观念很不解放,老百姓更是对外界知之甚少,甚至可以说是愚昧,这也让他们缺乏致富的思路和手段,有的人家有人到南边打工,一个月挣那一两百块钱的微薄工资,都能够极大的改变家里的经济面貌了。

    在这几天的下乡经历中,林昌恒就遇到过有的人家全家人只有一两条裤子的情况,谁出门谁穿,这样的事情让林昌恒震惊不已,让他都不敢相信这是改革开放已经十五年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倒是在父亲的日记中看到过这样的事,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前,林丰年还在农村工作时候的事情了,他不敢想象,都二十多年了,林泉乡居然还跟以前一样的穷?

    老百姓们平时吃得最多的就是苞谷饭,或者是红薯,能吃上白米饭的日子屈指可数,饭桌上顶多有一两样蔬菜,都难得看到油星子,至于吃肉,那只能是过年的时候才可能。

    看着这些老百姓破衣烂衫,瘦骨嶙峋的样子,林昌恒每天都在思考着,这里为什么会这么穷?为什么这么穷还要生这么多孩子?不过,他毕竟才刚来十天不到,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发现最深层的原因,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些天,林昌恒在看父亲的日记,在看书,也在工作笔记上记录着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希望能够早日找出发生这一切的原因。

    林昌恒在工作的过程中,也算是领教到了高小华说的乡下婆娘的泼辣,乡下的女孩子结婚前还是有一些女孩子的羞涩的,可是她们结婚生子之后,似乎一下子就抛却了所有的羞涩,她们敢于同男人开最大胆的玩笑,如果是一群妇女在一起,甚至敢于把男人摁在地上扒裤子。

    在山村极其贫瘠的文化生活当中,这样的玩笑,或者说性,也许就是她们唯一的调剂了,也是她们的精神生活中唯一的亮色。

    当她们看到林昌恒这样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俊朗年轻人时,她们的眼里放着光,简直就像是一头头的母狼,她们肆无忌惮地同林昌恒开着玩笑,每句话都直奔下三路。

    有一次,当林昌恒向赫山村的妇女们普及计生用品的好处时,就有一个半老徐娘喊道:“小林干部,这东西我不会用,你能不能手把手的教我用?”

    林昌恒本来给妇女们讲这些东西的时候脸就红,此时一听这话,他更是有一些不知所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另外一个妇女笑骂道:“孙寡妇,你男人都不在了,你学这东西有啥用?”

    孙寡妇笑道:“寡妇咋了?就不兴寡妇再找男人啊?先学着呗,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

    另一个三十来岁的嫂子就说:“你让这个娃娃教你用这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用没用过呢,小林干部,我问你,这东西你用过没有?用这个是什么滋味啊?”

    大伙哄堂大笑起来,林昌恒再也听不下去了,他逃也似的跑出了人群,满面通红,他这一跑,倒让笑声更大了。

    不过,这项工作不可能都是这样的欢笑和温情,更多的是剑拔弩张。

    有一次,石家沟村的村干部请求乡干部配合,把他们村里一位妇女送到计生站手术。

    妇女的家人亲戚加起来上百个,把村干部、石磊、林昌恒等人围了起来……

    石磊声嘶力竭地叫着,拼命地在两帮人中间阻拦,不让冲突爆发。

    那个妇女的婆婆瘫坐在地上,大声哭骂着,她说自家三代单传,现在儿媳妇又生了三个女儿……

    她的儿子手里拿着一把柴刀,眼里喷着火,而在他的周围,他的亲戚们拿什么的都有,铁锹、锄头……

    石磊的父母也来了,他们哭着让石磊不要把事情做绝了,让他把人放了,石磊却不可能下这样的命令,他如果下了这样的命令,那以后工作就更加难做了,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最终,还是林泉乡派出所的所长郑勇带人赶到,快刀斩乱麻,才平息了事态……

    那个妇女还是被送到了计生站。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个老妇兀自发出最恶毒的咒骂,诅咒他们不得好死,个个绝后,生儿子没肛门……

    哪怕他们已经离开很远了,林昌恒还是觉得这样的咒骂在自己的耳边萦绕,让林昌恒毛骨悚然。

    在回去的路上,石磊苦笑道:“小林,今天你受惊了吧?”

    林昌恒沉默地点着头。

    石磊道:“你以后还会看到更多这样的场面的,虽然我竭力避免这样的场面,可是又怎么可能避免呢?我只是求个心安而已,但是就是这个愿望都实现不了。”

    林昌恒无力地安慰石磊道:“石乡长,您也没做错什么,我觉得您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领导。”

    石磊苦笑着摇头,自此一路沉默,再也没说什么。

    林昌恒在大学四年,看了很多书,自认为是具有思考能力和悲天悯人的人文关怀的,他甚至理想化的认为自己以后可以做到达则兼济天下,可是现在,他看到了真实的山村现状,他却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过去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那想法太过于小资情调,太过于苍白。

    在看到了山村老百姓这样的苦难之后,林昌恒深深震撼了,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为这些老百姓做些什么,来改变他们的命运,让他们也过上好日子,享受到改革开放带来的成果,因为他们也是中华民族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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