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临别
火堆渐渐熄灭，不时得发出噼啪声响。
两道身影并排躺在松软的土地上，看着星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原来你叫叶潜啊，那我就叫你小潜潜了啊。”少女嬉笑着，眼睛眯成了月牙。
“什么小潜潜，太难听了吧”叶潜嘟囔了一句，有些脸红。
“那就叫小潜？”林玉瑶转头瞄了一眼叶潜。
少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过了一会，林玉瑶又问道：“那小潜你接下来想去哪啊，要不加入我合欢宗吧，里面好看的姐姐可多了。”
虽然没有听说过合欢宗，但是少女那揶揄的笑，显然不太正经，叶潜刚想摆手拒绝，可一想到自己无处可去，好像也只能答应下来。
“玉瑶姐姐的宗门，肯定是很好的地方吧”看了一眼笑容明媚的少女，叶潜默默想着。
少年正欲点头答应，余光却看见一道身影正从远方缓缓走来。
叶潜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那道身影依然存在。
“玉瑶姐姐，好像有人过来了。”叶潜急忙提醒身边少女。
“嗯？”林玉瑶也转头看去，果然有一道人影。
那人从西面的林子里走来，一步踏出，便跨越数十米距离，宛若缩地成寸，几个呼吸间便走出了林子。
林玉瑶有些紧张，若不是眼睛看见，根本发现不了这人，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毫无灵气波动，甚至能躲过感知。
修士的感知何其强大，更别说林玉瑶只差半步便能入药，产生神识。
“无量寿福”来人走到跟前，双手握成阴阳鱼形，打了个稽首，竟是个老道士。
老道士左手袖袍一挥，原本熄灭的火堆顿时燃起火焰，甚至比之前更旺。
借助火光，林玉瑶终于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头顶莲花冠，身穿一件普通的蓝黑色道袍大褂，面容和蔼，留着一撮白须。
“贫道冒昧打扰，还请见谅”老道士笑眯眯的再次打了个稽首。
林玉瑶不敢怠慢，站起身整理了下裙摆，也学着老道的模样，回礼说道:“不打扰，不知老道长这么晚来有何要事？”
老道士收敛笑容，说道：“不知两位小友，有没有见过三个身着黑袍之人？”
林玉瑶看了一眼老道士，有些拿不准对方目的，“不知道长找他们是为了”
老道士一眼就看出少女心思，轻抚胡须，徐徐说道：“这三人乃是中州域邪道宗门之人，因其肆意屠杀凡人，炼化精血提升修为，被贫道发现，出手将其三人重伤，不曾想被其借助一件中品灵器逃脱，贫道一路追到此地，却发现对方气息完全消失，应当是被人夺去了性命，便欲前往答谢一番。”
没想到还有好处可以拿，林玉瑶当即笑眯眯摆手，谦虚道：“举手之劳而已，没想到道门也讲因果。”
老道士闻言没有反驳，摇头笑道：“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道教虽不讲因果，但就贫道个人而言，还是要答谢一番的。”
“小友若是有什么事需要贫道帮助，尽可说来。”老道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身旁少年，眼神古怪。
叶潜看到老道士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低头看去，眼睛渐渐睁大，脸唰的一下红成了苹果，怎么穿的是裙子？
看着少年恨不得钻到土里，老道士一挥衣袖，一件朴素道袍凭空出现在手中，递给少年。
叶潜赶紧接过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棵大树后面，偷偷更换。
老道士看着一旁少女捂嘴偷笑，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我也是实在没别的衣服给他换了”林玉瑶赶紧解释，只是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呵呵”老道士笑了笑，表示相信。
林玉瑶转移话题，好奇问道：“道长手上没有储物戒，怎么拿出的道袍？”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老道士闻言解释道：“贫道这招袖里乾坤，空间大小虽然比不得儒家的‘书海无涯’和佛门的‘掌中佛国’，但也有其独到之处。”
至于有何独到之处，林玉瑶没有追问，毕竟是别人的法术隐秘。
尽管如此，林玉瑶眼中仍是充满了渴望，有哪一个男孩子能拒绝道家法术呢？
只可惜林玉瑶已经是合欢宗的圣女，转投道门是不可能了。
正想着能不能求老道士随手教自己两招，虽然系统有的卖，但是哪有白嫖香，更何况系统卖的太贵了
叶潜终于从树后走了出来，扭扭捏捏不敢抬头。
醒来的时候只有自己和少女两人，那自己身上的裙子只能是少女的了，一想到穿着少女穿过的裙子，叶潜就感觉有些晕乎。
林玉瑶看着少年头顶冒着蒸汽，有些好笑，纯情少年啊
只顾着嘲笑少年，忘了自己杀伤力有多大。
老道士看着低头少年，有些奇怪，竟然有些看不透，少年浑身仿佛缠绕着一层迷雾，阻止自己追根溯源，慢慢放下抚须的手。
“这位小友，贫道对于阴阳遁法，占卜吉凶小有所成，不知可愿让贫道一占？”老道对叶潜招了招手，笑道：“不收钱。”
叶潜抬头看向少女。
林玉瑶点了点头，她也有些好奇，哪有气运之子这么惨的。
叶潜走近老道士，跟着坐下，报出生辰八字，又简单说了下自己的生活轨迹。
他记得以前路过村子的道士，给其他人算命就是要生辰八字，只是少年没有算过，一次要五个铜板，都快抵得上两天饭钱了。
老道士伸手掐算，口中念道：“太乙凡为百事通，摄提到处便为凶天乙所求百事遂，九星吉凶秒无穷。”
老道士眉头越皱越深，喃喃自语：“甲戌年，九月戌月，戌日出生属土，性格憨厚沉稳，又是戊时出生，如此得地得令得势的命格，怎会从小孤苦？奇也怪哉”
随即不再推算，伸出左手，掌中纹路繁杂，随着老道士念念有词，又有一条纹路凭空产生，犹如瓷器裂痕，不断蜿蜒延伸，老道眼中金光流转，如神人掌观山河
良久，老道忽然大笑：“哈哈，有意思，没想到竟让贫道遇到这种趣事。”
林玉瑶跪坐在一旁，好奇问道：“道长看出什么了？”
老道士看了一眼两人，摇了摇头，卖了个关子，笑道：“不急，贫道先与你们说个故事。”
随即也没等两人回话，便娓娓道来：“上古年间，曾爆发过一场通天彻地的大战，席卷了七域无数宗门。龙族一身是宝，龙爪、龙筋、龙骨、龙皮皆能炼制法器法宝，也因此无数强大修士大肆斩杀捕捉真龙，要么拿来炼器，要么拿来当做灵兽圈养，久而久之，人族与龙族形同水火，终于，在西海龙族之主的带领下，两族爆发了一场大战，此战甚至惊动了中州域的三教祖师，各自派出一位佛陀，圣人，掌教。人族本就是为天道所钟，人身构造天然符合自然阴阳，合乎于道，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因此，此战当然最终由人族获胜，大部分人甚至准备将真龙全部斩杀，不留祸患，不过因为一人出面作保，战争才到此为止。”
“此人修为通天，生平最爱龙族，当时无数人都怕他临阵倒戈，因时间久远，其真名不可考究。”老道一边说着，一边扫了眼叶潜，“不过世人皆称他为叶公。”
林玉瑶有些咂舌，也跟着扫了一眼叶潜，“莫非这小子是叶公后代？”
叶潜被两人看的有些懵，看我干啥啊？
老道士仍在继续，“自从那场大战过后，所剩无几的真龙便销声匿迹，便是蛟龙之属都极为稀少，不过实际上，仍有极少数真龙仍存于世间，只是不为世人所知。”说到这里，老道士再次看向少年，语气稍稍加重，一字一顿，“道家称之为潜龙在渊！”
叶潜此刻正好与老道士对视，眼前之人话音落下，如口含天宪，脑中洪钟炸响，震耳欲聋，倏忽之间，眼中一切颜色都消失不见，四周一片黑暗，仿佛身处深渊，迷茫之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宏大嗓音，少年只觉浑身枷锁尽断，天空触手可及
林玉瑶看着少年突然呆愣在原地，瞳孔渐渐变为金色，愈发浓郁，最后好似金色液体在眼中流淌，神异无比。
老道抚须而笑，动了收徒的心思，“此子与我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