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对望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乌云被榨干之后就逐渐消散，被冲刷过的地面还留有积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阵阵金光。
林玉瑶落到地上，看向原来村庄的位置，巨大手印灌入无数雨水，形成了一片湖泊，微风吹来，水光潋滟。
“也算是最好的安葬了吧”林玉瑶摇了摇头，微微叹息。
一道银光从远处飞来，直奔玉足，化为玉镯缠上脚腕。
剑胚在少女御水成河之时守在叶潜身边，水流经过便会被剑光切开，叶潜因此没有被卷入其中。
林玉瑶看了眼远处少年身影，又立马转过头看向别处，红了脸颊。
“等等，我是男的啊，我害羞什么？”林玉瑶拍了拍脑袋，又光明正大地转过头来，直直走去。
【叮咚，发现气运之子！】
还没等林玉瑶走到少年跟前，系统的提示音便在脑海中响起。
“难道这就叫好人有好报？”林玉瑶嘴角勾起，心情愉悦，从储物戒里掏出件裙子，奖励给少年。
可等林玉瑶亲手帮其穿好裙子，少年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系统，他不会要死了吧？”林玉瑶有些焦急，到手的鸭子可别飞了，但是自己又不会医术，只好询问系统。
【叮咚，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林玉瑶头顶冒出个问号，“现在系统都学会当谜语人了吗？”
不过死不了就行，松了口气，随后不再多想，一只手拎起少年胳膊朝远处树林走去
树林幽静阴森，夜莺的叫声在林中回荡，渲染了一种恐怖的氛围。
林中一处宽阔地带，阴暗的环境被一簇篝火驱散。
林玉瑶静静地坐在火堆旁边，不时地添加些木材。
少女已经在这等了四个多时辰，可身旁之人还是没有醒来，有些怕黑的少女升起了一个火堆，打算熬夜肝。
“唔”轻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林玉瑶急忙回头看去，眼神明亮
叶潜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上下几乎都失去知觉。
缓缓睁开双眼，一道人影挡在身前，只是其背对火光，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叶潜声音嘶哑，有气无力，又微微撇头看向四周，“我这是在哪”
“我是谁不重要，至于这里我也不知道是哪，在你们村庄东面三十多里。”人影原来是一个女子，声音格外好听，如林间溪涧，山间清泉。
只是少年没工夫去欣赏。
“村庄村庄？对了，村庄的大家怎么样了？”叶潜急忙爬起问道，双臂全力支撑着身体。
“”少女没有回话。
手臂一软，叶潜又重重倒下，他已经回想起，村庄被巨大的手掌拍的粉碎，连陈叔都不敢再回忆下去，心中的痛苦比肉体更加难熬。
叶潜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手掌落在自己的头上，轻轻揉着。
从小到大都独自生活的顽强少年，没来由觉得有些委屈，握紧拳头，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叶潜咬紧牙关，压抑的哭声从牙缝中渗出，在寂静的林中格外突兀。
林玉瑶坐到旁边，轻轻揉着少年头发，柔声安慰，“人力终有穷尽之时，尽心又尽力了就不用太愧疚。”
“他们为什么要杀村子里的大家，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叶潜哭声沙哑，不断抽泣。
林玉瑶摇了摇头，语气渐冷，“在他们眼中，凡人和蝼蚁并无分别，就像人要吃肉，并不会在乎牛羊的感受。”
“可明明我们都是人！”少年有些激动。
林玉瑶闻言，有些无奈，“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了，差别还是要有的，不然世界就变成了一摊死水，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没等少年反驳，林玉瑶却又自顾自说道：“不过山上修士，自觉的高人一等，将凡人看做蝼蚁，只是因为他们站在高处罢了。”
林玉瑶说着，低头看向另一只手，慢慢握紧，嘴角扯起一抹嘲讽，“但在我看来其实也未必有多高。”
叶潜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身旁少女，火焰跳动，橘色的光线忽明忽暗，心中似有无数的话想要吐露。
林玉瑶自然察觉到了，轻轻笑道：“有什么话不妨暂时藏在心里，若是有一天实力够了，便把道理说给那些人听，若是不听，就打到他们听为止。”
叶潜伸手抹去脸上泪珠，用力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你还有什么亲人在世吗，我可以送你过去。”林玉瑶一边轻轻扶着少年坐起，一边转移话题。
叶潜心情又变得低落，摇了摇头“没有了，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都是村里的大家照顾我长大的。”
“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一定很艰苦吧？”林玉瑶又揉了揉少年头发，语气同情。
“是很艰辛，但是不苦”少年看向远处树林，回忆着过去，“每到农闲时候，陈叔都会带我去小溪里钓鱼，每次都能钓到许多，晒成鱼干，能成一个多月。春天在草地里抓蟋蟀，夏天到后山爬到树上摘野果，秋天帮大家一起收割稻子，冬天还能堆雪人，打雪仗，过年的时候，陈叔还会送来两三斗米，说是县城过节分发的，其实我知道，那是陈叔自己平时省下的”
林中枯叶簌簌落，月下草虫切切鸣。
少年一说起来就说个没完，一些零碎琐事，一些生活趣事，林玉瑶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少年絮叨，少年似乎积攒了许多年的心里话，要一口气全说出来。
叶潜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泪珠滴落，眼前明亮柔和的火光也变得模糊。
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
良久，叶潜转头看向少女，发现对方也正微笑看着自己，眼神清澈，眉目温柔
【叮咚，倾心值+50000】
【叮咚，叶潜对宿主产生喜爱之情，获得特殊奖励：5000极品灵石】
【叮咚，叶潜对宿主产生钦慕之情，获得特殊奖励：祷雨术】
系统的提示声不断响起，林玉瑶的眼神更加柔和，甚至恨不得捧着少年亲上一口。
林玉瑶抬头看向天空，雨后的天空格外的洁净，星星明亮闪烁。
“突然想起从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是什么？”叶潜擦干泪水，也抬头望去，有些好奇。
“自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看着历代星辰”林玉瑶眼中带着回忆，轻声说道。
耳边传来少女的声音，即便是不通文墨的少年，也觉得极为动人。
叶潜看着漫天星河，眼神朦胧，如饮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