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非虚非实
卡莎的皮肤急剧收缩，随之带来的，便是卡莎早已习惯的痛苦。
这种痛苦会让卡莎头脑更清醒，无形之中也增强了卡莎各方面的机能，这也让卡莎确信自己的眼睛——她没有看错，天空之的确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紫色眼睛，而她身上第二层皮肤带来的回馈也让她确信一个她不想去相信的事实：
这股力量，正来自于虚空。
晨亿略有些震惊，这只眼睛，他在之前的梦中就见到过，但只是诸多眼睛的其中一只，在梦中，还有无数只形状迥异的眼睛，似乎在说服他交还他们所弄丢的东西。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晨亿还没有搞清楚，所以下意识认为这只眼睛此次而来，是为了夺回卡莎，也因此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卡莎的面前，浑身上下的杀气也在此时暴起，双目狰狞地看着天空之上这个来者不善的紫色巨大眼睛。
晨亿的手摸向腰间，可是他却一阵胆寒！
因为这眼睛，似乎不像是一个实体存在，亦或者是说它在遥远的天空之外，晨亿与他之间好似相距整片天空……这种等级的对手，仅凭刀剑要如何面对。
这只眼睛毫无疑问地在盯着晨亿，但每个人看向它，又觉得这眼睛似乎在盯着自己……
天空之上陡然出现的紫色之瞳，让此时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都心中一颤。
晨亿全神贯注注视着那只眼睛，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左手手心下方的印记正在阵阵闪烁着光芒，忽然之间，晨亿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好像被突然推开的画卷一般，让晨亿瞬间就来到了另一番天地。
还未等晨亿搞清楚自己身居何处，耳边便传来惨叫连连……晨亿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不过好在卡莎及时来到了晨亿的身边，握紧了他的手。
卡莎的眼神十分镇定，与她眼神的交汇的一瞬，晨亿读懂了她想要自己镇定下来。
这是那只眼睛的力量吗？晨亿不禁感慨起来。
能够将眼睛与虚空联系起来的，只有一个叫维克兹的虚空生物。
早就听闻维克兹在精神领域的强大之处要远远超过他的法术，在游戏之中只能领教他的法术，但真正面对他，就能直接被他精神力量所操控了心智。
“小心一点，这跟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只虚空生物都不同。”
卡莎善意地提醒道，她环视着四周，判断着自己所处的位置。
既不是艾欧尼亚，也不是虚空之地。
更像是另一片被肆虐过的土地。
晨亿望着这里的环境有些怔神，他愈发感觉这里的环境有些熟悉……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细地环视了一圈，声音有些颤抖：
“卡莎，我们来过这里。”
卡莎听了晨亿的话后本有些奇怪，可是当她再看向四周的时候，卡莎也认同了晨亿的话，但恐惧也同时从卡莎的心底迅速升腾。
“对……我们确实来过这里。”
卡莎的声音有些苦涩。
“这里是你的家……你曾带我来看荧光海。”
晨亿点了点头，眉头不禁皱紧，他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只希望事情不要像他所想的那样发展。
他分不清现在是处于现实之中还是被维克兹的力量所拖入的幻觉之中，他甚至能够嗅到空气中飘着一股火药的气味……四处也能看到一些被毁坏的武器装备，上面都如蛛网一般结着虚空的能量。
虚空的力量超乎这个世界的认知，人类的武器即便是能消灭一些弱小的虚空的生物，但也无法真正意义上能够将虚空大军尽数消灭。
阻止他们，可能都谈得上困难。
晨亿还没有真正意义上面对过虚空，但通过这迹象能够窥探到——虚空的力量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小心周围。”
在晨亿环顾四周的时候，卡莎已经戴上了自己的虚空头盔，仔细检查着四周的状况。
晨亿没有说话，却将手搭在了天地同悲剑的剑柄之上，如果需要战斗，他将会第一时间拔出自己的利刃。
晨亿与卡莎相伴而行，沿着熟悉的街道走了不远处，忽然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喘息声。
这声音卡莎也听到了，但她这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自己的第二层虚空皮肤并没有感知到任何生命迹象。
他们的面前停着一辆警车，晨亿和卡莎小心绕过去后，二人却不约而同地怔在了原地。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他们认识，或者应该是说有过一面之缘，在卡莎初到晨亿的世界之时遇到的那位年轻的女警察——苏小冉。
此时苏小冉的境况有点惨，她的半只手臂不知道何处去了，截断处却看不到丝毫的血液，因为她的半个身体，已经被虚空切切实实的感染。
紫色的虚空能量在苏小冉的身上如血管般蔓延，一大部分甚至已经侵占了苏小冉那美丽的半张脸庞，如此对比的看来，被虚空寄生附着第二层皮肤的卡莎或许还是幸运的。
苏小冉注意到了来人，她靠在车边，仅剩一只的完好手臂还在紧紧地握着枪支，可却再也没有将其举起来的力气。
半张脸已被虚空侵蚀，生在那半边脸上曾美丽的眼睛如今却透着紫色，不知还能否看得清东西，可她那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看着晨亿的眼神却流逝着无穷无尽的悲哀。
“是你害死了我们所有人。”
她说，声音不再像曾经那般甜美，她那悲哀的眼神渐渐转变为怨恨，似乎恨不得将晨亿扒皮抽筋。
“你本有机会救很多人的。”
晨亿的呼吸有些紧促，他在心里拼命地告知自己：是假的，是假的，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是维克兹……亦或者是天上那什么鬼东西为了扰乱自己的心智而投射来的幻象！
可是……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它图些什么？晨亿目前对它们而言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罢了！如果真要夺走些什么，动用武力来夺走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一个最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渐渐在晨亿的心中无限放大。
莫非……自己现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世界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自己所生活二十余年的城市，与恕瑞玛的艾卡西亚一样，被虚空侵略，成为它们入侵自己世界的第一站！
晨亿陷入无比恐慌，身形有因情绪而不住的颤抖，就在此时，晨亿和卡莎周围的画面又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而接下来的地方，更让晨亿窒息。
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城市的最西端，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晨亿不忍再去看眼前的一切，可这一切根本由不得他的想法……密密麻麻的虚灵从天际的另一端出现，一望不见边际。
普通人类根本没见过这种生物，恐慌很快便占据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在惊叫，他们在奔跑……
而有些虚灵选择吞噬，有些虚灵选择寄生，有些虚灵将人类分而蚕食……
这根本就是一场屠杀！
愤怒地卡莎射出艾卡西亚暴雨，可是那些虚灵就好像是虚影一般，穿过卡莎的弹丸，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晨亿整个人怔在原地。
因为他在被屠杀的人群之中，看见了自己眼下最不想看到人。
他的父母。
母亲虽然唠叨了一些，但他总会将晨亿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晨亿离开家后，母亲几乎每天都在挂念着儿子，生怕这臭小子离开家后就肆意地伤害自己呵护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而老晨呢，虽然总是一副严肃的面孔，不苟言笑，对于晨亿的工作和生活态度也非常不满意，但谁不知道他曾为了能给儿子找一个好点的体制内单位去能让他一个多家连锁餐饮店的老总去向比自己小快二十岁的人点头哈腰……
可晨亿一直扮演着只会让父母失望的儿子角色，不仅每天熬夜吃外卖缺乏运动，而且为了自己所谓的梦想坚决不去父亲低三下四为自己求得的岗位，结果现在只能住在出租屋里，干着底层的职位，混着一个月不到三千的工资……
甚至现在晨亿某种意义上再次为了自己所谓的梦想抛弃了他们，还惹下了一大堆的麻烦。
而现在，又要亲眼去看到被自己害死的画面。
晨亿发了狂似的抽出天地同悲剑，去砍杀着逼近自己父母的虚灵，但剑刃透过他们的身体就好像是划过一片残影，根本伤害不了他们半分
那虚灵跳到自己的父母的面前，虚空的利刺更是逼近他们的身体……
“够了！”
晨亿的右手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绿色光芒，而巨大无比的能量场也顿时在晨亿四周爆裂。
这强大的能量撕碎了一切幻象，甚至将卡莎都震出数米之远！
眼前的幻象终于消失，但晨亿右手之上的绿色光辉还未能散去，晨亿刚才所爆发出来的强大能量甚至让自己周围的都被震裂，晨亿这才注意到围在自己四周的亚索、艾瑞莉娅、阿卡丽和阿狸等人都被自己震倒在地，七荤八素。
晨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四周，发觉自己又回到了艾欧尼亚；卡莎虽刚被自己震飞，但也无碍，只是看着四周的景色有些恍惚。
晨亿冷汗未消，抬头看向天空彼端的紫色眼睛，那眼睛在晨亿愤怒的眼神之中渐渐褪去，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景色，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围的人看着晨亿和卡莎的脸色有些惶恐，阿狸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里又挂上了小珍珠，她手里引导着自然魔法的灵珠，好像随时都打算把晨亿轰成灰。
“怎么了？”
晨亿有些不解，他朝着亚索的方向迈进了一步，却不想他直接将自己的疾风之刃抽出来半个身子，却还试探性的问道：
“晨亿……？”
“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晨亿不解，周围人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古怪。
亚索这才松了口气，将剑插回刀鞘：
“吓死我了，你和卡莎刚才怎么了？就好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我们不过才刚接近你们，你们两个就像疯了一样的朝着我们攻击。”
晨亿和卡莎面面相觑：
“我们？攻击你们？”
“对！”
阿狸委屈坏了，看着卡莎的眼睛又要涌出小珍珠。
“我刚才就是拍了一下你的肩膀，结果你那……”
阿狸指了指卡莎肩膀上的肩荚。
“你那里射出一堆紫色的弹丸，差点把我打成狐狸渣，要不是我灵巧，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卡莎也解释不通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虽与虚空鏖战了多年，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卡莎如今心事重重，她不禁看向晨亿的脸，晨亿也如他所料面色凝重，正在与亚索等人解释刚刚看到的东西。
卡莎咬着嘴唇，如果刚才看到的都是真的……如果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景象，自己岂不是又害了一个平静的家园遭遇灭顶之灾？
“晨亿，我想和你单独说两句话。”
卡莎叫道晨亿，晨亿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他必须要和卡莎好好聊一聊，毕竟刚才他们共同经历了这一切。
“晨亿，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回去看看。”
晨亿没有回话，只是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卡莎把手搭在了晨亿的肩膀上，悉心说道：
“我会和你一起……如果你们的世界真的如我们看到的那样，我会留在那里和你一起战斗。”
晨亿还是没有说话，让卡莎有些恼火：
“那可是你的家！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对自己的家园不管不顾！”
晨亿这才开了口：
“我不是要不管不顾，只是……”
“只是什么？”
卡莎有些焦急，她不想再次让其他人的家园，遭到和自己家乡一样的灭顶之灾。
晨亿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是我们现在想要回去也没办法回啊！”
这让卡莎也意识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不是虚空之地，只要循着气味就能找到猎物的位置；这里更不是恕瑞玛，只要在这片大陆之上，总是能通过双脚抵达。
晨亿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连忙对卡莎说道：
“我想到了，之前卡尔玛提到过一个蓝皮肤的魔法师，我大概知道他说的是谁，我想他应该有办法送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