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我跟定你了
卡莎遁入虚空，下潜一阵子后，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旋身。
虚空索敌与艾卡西亚暴雨朝着传送门入口的方向倾斜而出，弹丸在飞行一阵子后，卡莎才心满意足的听到了传送门被毁坏、坍塌的声音。
卡莎这才旋过身去，重新投身于这片幽紫的海洋中。
她已经习惯于这片黯紫色的幽暗，可不知为何，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这一次一种空落落的惆怅在卡莎的心中回荡。
与晨亿相见相识，对卡莎而言是一个很奇妙的记忆，是她无数次冒险经历中的之一；可对于卡莎而言，却又是极为特殊的一次。
因为这一次的她，不是作为与虚空奋战的斗士，不是作为怪物……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卡莎看向自己的手腕，晨亿为她做的小小的一个桃核手绳还荡在自己那被虚空皮肤包裹的皮肤的外边。
卡莎早就在心底里将自己认作是怪物了……
可这又算是什么。
不想被回忆纠缠，这会让自己变得软弱。
卡莎咬牙，想狠下心来拽去这手绳。
可无论如何却也下不去手。
“卡莎！”
不知为何，耳畔又响起晨亿的声音。
卡莎拍了拍脑袋：集中注意力啊，卡莎！！
虚空中遍及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果然思念还是让自己变得软弱了，竟然都产生了幻觉。
这可不应该啊，卡莎！
“卡——莎——！”
又是一声呼唤，这才让卡莎感觉不对劲。
好像不是幻觉。
卡莎循着声音望去，真的看到了晨亿与传送门的废墟正在一起缓缓下落。
卡莎大惊失色，连忙朝着晨亿的方向冲刺飞行。
进入虚空后的环境让晨亿始料未及，似乎重力在其中变弱了很多，晨亿投身其中竟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好像是在太空中，又似乎是悬浮在一片海洋里，而卡莎发射的艾卡西亚暴雨的弹体在击中传送门后引发了小型的爆炸，这冲击将晨亿朝着虚空的深处推进，无论晨亿如何挣扎也改变不了自己移动的方向。
情急之下，晨亿只能大声地呼喊卡莎的名字，希望能够吸引她的注意。
卡莎冲了过来，将晨亿接住，送往了安全的地方。
然而见到晨亿出现这里后的卡莎，却是无比慌张：
“你怎么跟了进来！”
卡莎慌乱地检查晨亿身体的状况。
要知道，虚空最可怕的不是其中藏匿着的怪物，而是虚空会感染一切生灵，最终让其成为它们的一员。
“一般人在虚空的地盘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即便不会被怪物杀掉，虚空也会一点点蚕食你，最后……”
“最后怎么样？”
“最后和我一样，变成一只怪物。”
卡莎褪去面具，想让晨亿看清自己的样子。
而让卡莎没有想到的是，晨亿依旧注视着卡莎的眼神，那种眼神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炙热，让卡莎措手不及，被这样的眼神盯上一阵子，却是卡莎有些羞涩。
“你比我想象的要胖一些嘛。”
晨亿没心没肺地说道。
“而且你本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严肃，可爱多了。”
“……”
卡莎没好气地瞪了晨亿一眼。
“你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安啦安啦。”
晨亿清楚自己也是脑子一热跟着卡莎就冲过来了，他也不了解自己未来会经历什么……
晨亿还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自己如此不告而别，还在另一个世界搅和的天翻地覆，估计自己的世界已然是一片狼藉。
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麻烦。
“对不住了，爸，妈。”
晨亿心中默念道，他相信既然卡莎能够到达那一边的世界，那么这些不同的世界之间是互通的，只需要找到通道就好。
眼下，他想为了自己的未来拼一下。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晨亿。”
卡莎变得严肃起来了。
“这里跟你们的世界不同，充斥着危险，想要活命，你必须要听我的。”
晨亿自然明白，作为一名英雄联盟的老玩家，他心里很清楚虚空一方的战力在整个符文之地都算得上是顶尖。
卡莎颇有些担忧地看着晨亿，作为一名在虚空中漫步数年的猎手，卡莎对虚空十分了解，以晨亿现在的这一身装扮，不出三天，就会被虚空感染成真正的怪物。
若非卡莎被这层虚空甲壳附身并化作皮肤实现某种共生的关系，卡莎的性命也早就被夺去了。
虚空的嗅觉极其敏锐，其中藏匿地饥肠辘辘的怪物应该早就嗅到了晨亿这新鲜食材的香味。
晨亿真的是太冲动了，明明就是将自己作为一个猎物投到了虚空这片大猎场之中。
眼下，必须想办法带晨亿逃离虚空。
卡莎巡视着四周——虚空是彼端的尽头，既封闭独立，又四通八达。
“集中注意力，卡莎。”
卡莎小声地对自己说道，这是她的习惯。数年来在漫无边际的虚无中，能够和卡莎交流的只有她自己。
先移动起来，在猎场之中，一动不动的猎物最先殒命。
卡莎带着晨亿朝着虚空更深处前去。
“我一直没有问你。”
虚空内安静的出奇，时间长了晨亿也有些难熬。好在身边有卡莎的陪伴，连逸不敢想象这些年卡莎一个人是如何撑过来的，只记得在自己掌心与卡莎触碰之时，感受到了卡莎心底深处被隐藏起来那庞大的孤独感。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像在逃。”
晨亿仔细斟酌自己的语言。
“是有什么人在追杀你吗？”
很明显，卡莎在听到晨亿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从我踏入虚空以来，就一直在与虚空为敌。”
卡莎与虚空的关系十分矛盾，既是虚空给她带来了力量，而卡莎又对虚空憎恶到了骨子里去。
“虚空中应该不全部都是各自为战的野兽，他们或许服从于某一方势力……而那股势力已经注意到了我，想要拉拢我，或是将我抹除。”
“遇见你的那天，我正被他们围截追杀。”
“我用尽所有的力量冲向一个方向，想要逃离他们……”
接下来的事情，晨亿也就都知道了。
“那一次是我见识过他们最强大的一次。”
虽然这么说，但是卡莎的眼神里却看不到一点惧意。
“我这一生的命运已经被书写好了。”
“就是与虚空的这帮渣滓们拼个你死我活。”
“要么就是我把他们一个一个的宰掉，要么就是他们把我剥皮抽筋。”
卡莎无奈地说道：
“所以我不敢在你们的世界久留，虚空在猎杀我，会给你们的世界带来灭顶之灾。”
“你也不应该跟我来，会害死你自己的。”
晨亿向卡莎伸出自己的左手：
“放心好了，我还没那么弱呢，况且我们一样，虚空也赋予了我能力，现在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会和你一起对抗虚空。”
开玩笑，自己的世界可能大多都是平凡人。如果和卡莎一起来到了英雄联盟的世界观，那其中的英雄们可都身负绝活，如若他真是能复制其他人的能力，那还不随便凌驾符文之地。
“啪！”
卡莎一把抓住了晨亿的胳膊，语气中有些许慌张：
“你这胳膊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晨亿以为卡莎是说自己掌心下方的那个虚空印记，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当自己的目光投到自己左臂上的那一刻，晨亿也慌了神。
晨亿掌心下方的那个黯紫色的印记，似乎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在吸收着什么东西进入晨亿的体内，而晨亿的左臂已经暗沉发紫，不像是一名人类的手臂。
最重要的，是他手臂凸起的血管，里面的血液都呈现一股黯紫色。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卡莎忙问着晨亿。
虚空是会感染一切生灵，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卡莎触摸着晨亿剧变的左臂，而她身上的第二层皮肤却突然猛烈的收紧，熟悉的刺痛袭来，卡莎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来慌乱。
她能感觉得到，她身上的这第二层皮肤在惧怕，惧怕晨亿左手蕴含的力量。
“晨亿……你的左手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
晨亿只是记得自己与卡莎相遇的那天，为了救下卡莎不被虚空掳走，某种力量从虚空裂隙进入到了晨亿的左手中。
他只能将这一切全都告诉卡莎。
就像卡莎说的那样，想在虚空之地活下来，必须要相信她。
卡莎忍着自己第二层皮肤的剧痛，抬起晨亿的左臂。
那黯紫色的印记愈发耀眼，甚至开始变化——最终的变化让卡莎睁大眼睛，那黯紫色的印记最终变成了虚空的符号！
“不……”
卡莎清楚被虚空感染意味着什么，被虚空寄生的痛苦卡莎再熟悉不过了，而这样的悲剧，却要重新上演。
最重要的，是自己害了晨亿经受这一切。
“嘿，卡莎，你这是什么表情。”
晨亿连忙安慰卡莎，他担心是自己的话让卡莎内疚。
“这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选择。”
晨亿微微笑着，想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让卡莎的心情轻松一些。
可是左臂传来的剧痛超乎了晨亿的想象，他再也无法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而是扶着左臂痛苦地跪倒在地。
“晨亿！”
卡莎连忙想上前搀扶，可随着自己愈发靠近晨亿，自己身上的那第二层皮肤就会因恐惧而急剧收紧，它每一次收紧，都相当于一万根针刺向卡莎身体的更深处。
剧烈的疼痛让晨亿发不出声来，只是死死地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滴落如雨，这让晨亿的身子忍不住地颤抖。
终于，卡莎注视着晨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而他左臂的紫色却没有消退半分，反而已经蔓延至晨亿的脖间。
在晨亿自己的世界时，虽晨亿展现了一些超乎常人的事情，但至少身体没有发生剧变。
是到了虚空之地后，晨亿的身体才发生了变化。
据晨亿所言，他的左臂可以汲取他人的力量，莫非这是加快晨亿虚灵化的原因？
只有将晨亿快速带离虚空，才是唯一能救下他的办法。
可是卡莎在虚空这片深渊中漫步多年，唯一一次逃脱还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之下，如今那虚空的传送门又被自己亲手破坏，还有哪里能逃离这漫无边际的虚无？
卡莎没有选择。
晨亿此前救了她一命，她自然也绝不会放弃晨亿。
无论，未来挡在她们面前的到底是什么挑战。
卡莎背起晨亿，朝着虚空更深端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