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一声咆哮吸引了一众的注意力。
这些执法人员也同时将注意力从卡莎和晨亿的身上转移到这声来者不善的咆哮声之上。
趁此机会，卡莎连忙扶起晨亿，查看他的状况。
晨亿并无大碍，只是也注意到了这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咆哮声。
之前在旅店见过的那名女警此时有些慌不择乱，晨亿趁势将自己的左手搭在了那名女警的胳膊上，假意是撑着她站起来，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晨亿更多的是为了测试自己的能力。
就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下方黯紫色印记与女警相触的那一刻，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快速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
一些他从来没有了解过的知识和技巧也在这几秒之中尽数掌握。
晨亿好似快速地走了一遍这名年轻的女警官此前的人生，家境优渥的她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能够选择这个职业，也是在她父亲的影响下。
“苏小冉……”
晨亿喃喃道。
而名为苏小冉的女警似乎也从晨亿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不同，竟也怔在原地没有动，而他们身旁的卡莎，此时却戴上那虚空面具，附着在她的那层虚空甲壳幻化的皮肤也发出阵阵如引擎般的轰鸣。
苏小冉有些惧怕卡莎，但晨亿却在一旁抚慰道：
“不必担忧，她是我们的伙伴。”
卡莎回头望了晨亿一眼，虽看不清她的神情，但那状态似乎是让晨亿放下心来，她会料理好一切。
晨亿点了点头，卡莎便极限超载自己的身上那层虚空皮肤，被其附着的卡莎，再一次感受到那如同一千根针一般深深刺入自己的身中。
巨大的痛苦也带来了非同一般的力量，卡莎速度极快，冲向正在城市中大肆破坏的虚空怪物。
这虚空怪物不过是一只正在狩猎的虚灵罢了，如今的卡莎早已不将这种怪物放在眼里，曾挣扎于虚空的她，已经杀掉了数不清的虚灵。
那虚灵似乎感受到了卡莎的威胁，不再费心去对付渺小的人类，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卡莎的身上。
卡莎的速度极快，从掌心射出来的虚空射线每一下都精准的打击到虚灵的身上，而且卡莎极其灵活，在虚灵周围闪转腾挪， 艾卡西亚暴雨倾泻而出，直打的虚灵惨叫连连。
虚灵很明显不是卡莎的对手，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而卡莎却迟迟没有给予它致命一击。
“晨亿，不能让它死在这里！”
卡莎的声音凭空出现在了晨亿的脑海里。
晨亿很是奇怪，他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耳朵，可什么都没有，只是晨亿手腕处的印记正阵阵发亮。
“我必须把它带离你们的世界，否则虚空会循着气味找到这个世界，给予你们毁灭性的打击。”
“应该是会有虚空裂隙或者是传送门让它来到你们的世界，帮我找到它！”
晨亿四周环视了一圈，他了解虚空裂隙是如何模样，因为当初卡莎就是从其中出来来到了他的身边。
可周围满是城市的高楼林立，可以藏匿遮拦无数罪恶，更别说虚空裂隙或是一个传送门。
晨亿看着自己手上的印记灵光一闪，对着卡莎兴奋地说道：
“有了！我有个好主意！”
说罢，晨亿不顾周围警察的阻拦，冲入卡莎与虚灵的战斗区域，卡莎再次超载自己的虚空皮肤，轰鸣着虚空引擎将那奄奄一息的虚灵带到晨亿的面前。
卡莎压制住虚灵，晨亿也趁此时将自己的左手搭在虚灵之上。
在掌心与虚灵触碰的一瞬间，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直击晨亿的肉体和精神，一瞬间竟让晨亿难以稳住自己的身躯，踉跄倒地。
“晨亿！”
卡莎心系晨亿，一时间忽略了对虚灵的限制，虚灵濒死，求生心切，使出全身力量将卡莎从自己的身体上甩飞，卡莎一时间被甩至半空，却又很快冲刺到了虚灵身边，仅用一拳便将其砸得不省人事。
“我……我知道传送门的位置在哪。”
晨亿甩了甩脑袋，接触这只虚空怪物和接触卡莎与小女警苏小冉不同，这一次建立链接竟让他十分痛苦。
有那么一瞬间，晨亿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人类。
不过，晨亿还是通过虚灵的记忆，定位到了它是从何处来——在一小巷深处，并非如之前卡莎所降临的虚空缝隙那般，似乎更像是一个传送门。
晨亿给予卡莎一个眼神，卡莎心领神会，有虚空甲壳附着而成的皮肤，赋予了卡莎超乎常人的力量。
卡莎扛起虚灵的尸体，跟随着晨亿的脚步。
苏小冉怔了半天神，随后决心跟了上去，眼见自己年轻的搭档追了上去，之前在旅馆的那名警察更是不能让她孤身陷入危险中，便也率队前往。
与那虚空传送门距离近了些，卡莎便也不需要晨亿去进一步带路，因为她已经可以嗅到那虚空的味道。
那闪烁着紫色荧光的虚空之门就在小巷深处，两边耸立着居民楼，十分安静。
若那虚灵潜伏在此处，一定会埋伏到晚归居民。
卡莎将那虚灵狠狠地抛进虚空传送门之中，很快，那虚灵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从外处看，根本端倪不到内部究竟是如何样子。
卡莎矗立在虚空传送门前，背对着晨亿。
“解决了吗……有够惊险的。”
晨亿呼出一口气，刚才的痛苦还没有完全地消失，不过已经松快很多了。
卡莎没有回话，不知怎的，晨亿心也一紧。
“怎……么了？”
卡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落，似乎是强压着某种情绪。
“晨亿，认识你很开心。”
“现在，我要回去了。”
卡莎吐了口气，似乎是想让自己轻松些。
与晨亿相识，似乎是唤醒了卡莎心中的某种情感，某种被她已经埋藏很久的情感。
这也是她仍旧作为人类的证明。
他不认为她是怪物，甚至夸她美丽，熟悉她的一切还知道她喜欢吃桃子。
还有他房间里张贴的一切、电脑桌面上那让人羞耻的壁纸……
卡莎如何也生不起来气，相反，她觉着自己清楚晨亿的心意。
这让卡莎恍惚了一阵子……
可是虚灵的到来，依旧将卡莎拉回残忍的现实。
“我曾见识过虚空毁灭一片又一片祥和的世界……”
“我也见识过虚空吞噬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
卡莎回过头去，晨亿注意到泪水在卡莎紫色的瞳孔中打转，美丽如游动的银河。
“你是个好人，你的世界也非常美丽。”
“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虚空总会找到我。”
“我会给你、给你们的世界，带来灭顶之灾。”
卡莎咬着牙，强压内心的悲痛。
从她披上这新的皮肤那一刻，她就清楚自己的使命——亦是她的诅咒。
她究竟是无法过普通人平凡的一生。
“我还不够强大，我没有办法保证现在的自己在虚空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能保护好它……”
“但我愿意为此奋战终生。”
卡莎长长吸了一口气呼出。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眼神又重新充满了坚毅。
“我会在内部破坏这个传送门，只要关于虚空的气味离开这里，虚空就不会找到这个世界。”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卡莎重新面向虚空的传送门。
“我会永远记得你。”
晨亿呆立许久，在卡莎转身那一刻才回过神来，他伸出手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卡莎的身体渐渐消失在传送门的另一端。
苏小冉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见到那虚空之门后，脸上也是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她环顾了一圈，没有见到那个女性怪物的身影。
眼下，只有晨亿呆呆地站立在那虚空的门前。
以防万一，苏小冉还是举起了武器，慢慢靠近晨亿。
“晨亿，你被捕了，把手放到我能看到的地方。”
晨亿根本没有心情去听其他人的声音。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还留有卡莎的温存。
他无法解释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自己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确信，今天，不止他一个人，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这个事实。
此前被认作是虚拟的人物、生物，全都确确实实的出现了。
那个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孩……
确确实实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晨亿捏紧拳头，下定决心。
苏小冉感知到了晨亿要有所行动，她连忙举起武器，瞄准晨亿。
毕竟之前在旅馆，她是亲眼看到那怪物女孩身上的东西覆在了晨亿的身上，带来了巨大的破坏。
“晨亿，你不要冲动！”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晨亿听到了身后苏小冉的呼喊。
是啊，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继续去过着他百无聊赖的人生。
他回去还能自如地去面对所有虚假的卡莎吗？
某句圣经此时在晨亿的耳旁响起：
“每次看到与所爱之人相忘于江湖，都会有一方泣不成声。”
“所以从那一刻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与我爱的人相见，我一定要为其拼尽一切。”
“如今爱人就在我的面前，我必须考虑这是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
晨亿目光坚定，不顾一切，他退后两步，咬着牙，冲向那阵阵闪烁着荧光的虚空之门……
苏小冉震惊的睁大双眼。
她想要扣动扳机阻止晨亿。
可眼前总也浮现这个男人坚定的眼神。
或许是作为警察的直觉，又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虽然这都不能成为警察判定案件的条件，但是……
她就是相信，晨亿也好，那个女怪物也罢，不是坏人。
最终，苏小冉也没能扣下扳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晨亿的身影消失在了门的另一端。
苏小冉无奈地放下武器。
不久，那传送门发出剧烈的声响，随后崩坏、坍塌，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