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邂逅
那股力量不依不饶，似乎不将卡莎夺回誓不罢休！
而晨亿苦苦忍受着左臂的剧痛，却丝毫不愿松手。
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大，而晨亿也几乎气力殆尽，意识逐渐模糊……
他感觉到卡莎的身体正逐渐被虚空所抽离，这让晨亿不得不忍着剧痛更加用力地去抓住卡莎的身体。
而随着他的掌心触碰到卡莎的身体，他的脑海之中也多了许多本不属于他的记忆和情感。
晨亿此时此刻似乎变成了一个小女孩。
以她的视角，看到那残虐无道的虚空侵袭了恕瑞玛。
恐惧，是晨亿最先感知到的卡莎的情感。
黑暗吞噬了整个村庄，偌大的虚空缝隙之中，回荡着幸存者们绝望的哭喊。
紧接着，是愧疚。
“如果我没有隔断羊群的绳索……”
“如果……我能听妈妈的话。”
这是回荡在卡莎脑袋里的声音，此时也正在晨亿的耳旁回响。
晨亿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此时他好像与世隔绝，眼前浮现的皆是卡莎的过往。
不属于他的一些情感、品质，此时宛若被磁铁所吸引的铁块一样集聚在晨亿的身上。
他亲眼见证卡莎踏过骸骨，捡拾已腐烂的水果，饮下脏污之水，只是为了活下去，活着走到眼前的那处光源。
这是卡莎每天坚持活下去的原因，就是为了接近黑暗中的那一丝光明。
而当卡莎真正踏过层层骸骨，走过重重黑暗，来到那光源之处时，迎接她的并不是外面美好的世界，而是怪物的巢穴。
怪物被卡莎惊动，倾巢而出，其中一只与卡莎身材相仿的怪物附着在她的身上，妄图寄生于她。
卡莎强忍着巨大的痛苦，掏出父亲送予她的匕首，刺入了那怪物的心脏，而怪物的那层甲壳却也附着于卡莎的身上，与卡莎有了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
此后的卡莎一直利用虚空的力量与虚空对抗，无论遇到了何种困难，她都能坚强地挺过去。
即便是食腐食、喝浑水、踏黑雾、攀尸山……
卡莎都未曾屈服。
绝望，似乎从来不在卡莎的字典之中。
某种力量正在由晨亿的左手传至他的全身！
晨亿猛然睁开双眼，瞳孔中竟闪荡着一抹紫色的异光！
下一秒，卡莎身上的虚空甲壳奇迹般地从卡莎身上剥离，随即附着在晨亿的身上！
这层肌肤附着于身，岂是痛苦二字便能形容。
被虚空甲壳附着的地方，针刺般疼痛却又阵阵发痒。
但同时，强大的力量也被赋予晨亿。
晨亿大喝一声，巨大的虚空肩荚在他的身后绽放，此时他已有与虚空对峙的能力。
他双手紧拥着卡莎，只是向后一跃，便脱离了虚空的引力，同时，艾卡西亚暴雨从肩荚中倾泻而出，直逼那虚空缝隙！
这股力量，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强大！
而这股力量同时带来的痛苦，也让晨亿极为挣扎。
晨亿不禁低头望向怀内的卡莎，眼前又浮现刚刚脑海中所浮现的卡莎的记忆。
他不敢想象，卡莎如何在那片荒芜之地求生。
那虚空缝隙在晨亿眼前奇异的波动，就好像是空气被煮沸一样。
过了半刻，在一声异响后，那虚空缝隙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晨亿剧烈地喘息——事态已过去许久，他却依旧无法平息。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荒唐了。
虚空甲壳还附着在自己的身上，晨亿在肾上腺素消退一些后才感知到了巨大的痛苦，他不禁怀中抱着卡莎，跪倒在地。
身上的皮肤好像被扎着一千根针一般刺痛，还阵阵发痒，令他抓心挠肝。
待脑袋清醒一些，晨亿不禁举起自己的左手看了一眼。
这些奇迹般地事情之所以会发生，似乎都是在晨亿的左手在遭遇无比的剧痛后再次与卡莎相触后。
正当晨亿思索时，身上的虚空甲壳忽然皆数脱落，最后竟完全收缩于晨亿的手掌下端，形成一个黯紫色的印记。
晨亿确信这是在亲眼见证那虚空缝隙后才出现在自己手上的东西，面对未知的东西，晨亿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可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体倒没什么不适，反倒是感觉自己体内深处多了一种力量，所以在短暂的恐惧后，晨亿恢复了冷静。
他想再次将自己的左手放在卡莎的身上，看看会发生什么。
因为在刚刚他与卡莎相触之时，他似乎在感知到卡莎的种种过往之后，获得了与卡莎相同的某种力量。
而且他也确信从未进行过任何战斗训练的自己脑子里不该有这么多不属于他的战斗技巧。
莫非自己现在可以复制他人的能力？
晨亿必须要再次尝试以确信自己的猜想。
晨亿举起左手，轻轻伸向卡莎。
可是他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微微颤动。
因为卡莎自这层虚空甲壳寄生于她的肌肤之后，便再未与其脱落。
十岁的卡莎在虚空挣扎十年之久后，早已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而在虚空肌肤脱离卡莎的身体后，此时的卡莎一丝不挂。
这种视觉冲击对晨亿而言比刚刚的虚空缝隙还要刺激，一时间晨亿的眼神便不知该投向何处才好。
直直而视觉得对不起卡莎，看向别处又觉得对不起自己。
更别说现在还能冷静地去触摸卡莎裸露的肌肤了。
远处忽然传来警笛声，看来刚刚这里的骚乱已经惊动了执法部门，晨亿不想陷入麻烦——毕竟现在地上的大坑、一丝不挂的卡莎和自己凹陷进去的车头……都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事情。
晨亿一咬牙，环顾四周确定没有摄像头，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其遮在卡莎的身上，随后怀抱着卡莎，钻入车内，确定还能开后当即一脚油门溜之大吉……
晨亿不是笨蛋，他清楚自己车子这个样子一定会吸引有关部门的注意，在逃离了“案发现场”后，他没有急着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先在附近找到了一间小旅馆。
至少要等到天亮把车修好吧……
负责办理入住登记的前台大妈见晨亿办理了一个人入住后又抱了一个衣冠不整的姑娘火急火燎地上楼，必然是侧目而视，心里当即认定晨亿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暗自惋惜卡莎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被居心叵测的男人糟蹋了。
晨亿自然不知道楼下大妈心中所想，在他气喘吁吁地将卡莎抱上床之后，他已经眼冒金星。
疲惫就算了，除此之外，他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饥饿。
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能塞进肚子里一头牛。
休息了一下后，晨亿观望了一下卡莎的状态。
卡莎呼吸很平稳，像是陷入了沉睡。
让晨亿心疼的是，这个姑娘就连熟睡中的脸上都挂着一抹疲惫与坚韧。
在此之前晨亿本就对卡莎的背景故事很是了解，知晓她这多年迷失于虚空，与那其中的强大生物对抗并试图从虚空手底下拯救每一个人。
而当他的左手与卡莎的肌肤相交后，晨亿更是切身实地地感受到了卡莎心中的苦痛。
这又如何不让人怜爱。
可这一切又太过玄幻了。
几个小时之前，晨亿还在因痴迷虚拟人物遭人耻笑，而现在这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就在自己的面前。
一切美好的像是虚假的一样。
想到了自己的左手的异样，晨亿又低头看了一眼。
那黯紫色的印记依然存在，而且摸上去像是覆了一层硬硬的鳞片。
晨亿深吸一口气，轻轻触向卡莎的脸颊。
而令人惊讶的事情也在同时发生，晨亿左手黯紫色的印记随着自己的手心与卡莎愈来愈近，竟在渐渐发亮。
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只不过这一次少了许多与虚空作战的记忆，更多的是卡莎作为人类的一些情感。
可是这样的体量要比之前卡莎的身上附着虚空甲壳时少太多了。
卡莎已经太久没有作为一个人类生存于这世间。
晨亿缩回了自己的手。
虽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被赋予了什么样的能力，但至少确定了自己如今与众不同。
安定下来后的晨亿愈发饥饿了一些，见床上的卡莎睡得正熟，便孤身一人决心出门去寻找一下是否有24小时营业的超市购置一些食物。
当晨亿返回时，却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身形。
几名警官正在与前台的大妈攀谈。
“什么异响倒是没注意，我晚上习惯性戴耳机听评书，不过倒是碰着两个人挺奇怪的。”
“在这的住客吗？”
一名女警官当即发问，手上还拿着笔和笔记本，声音听上去十分干练。
在这名女警官身边的一名高大壮硕男警官拍了拍身旁的助手，示意她不要这么心急。
“阿姨，跟我们说说看。”
那办理入住的大妈双眼冒光，当即来了精神。
“你是不知道啊……今天晚上我老头他棋友大寿，多喝了几杯，所以今晚本来是该他打更但没有办法只能我替他，他那些个狐朋狗友啊我跟你说……”
“阿姨……”
年轻的女警官有些汗颜。
“多跟我们说一说你碰到的奇怪的人。”
“哦哦哦……”
大妈也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
“我今晚值班么，就几个小时之前，有个男孩抱着一个啥也没穿的女孩来我这办理入住，你说说现在什么世道，两个孩子看着岁数都不大，真不知道他们家长看见了怎么想，对了，前段时间跟我一起跳舞的那个舞伴，他家姑娘也挺令人头疼的，你说现在这年轻人……”
晨亿冷汗直冒，这样子一来，可是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更何况，他也没有办法解释屋里的卡莎。
万一给他落个什么绑架之类的罪名，他可是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了。
晨亿不敢听下去，他小心翼翼地闪开，绕开旅店的正门，来到旅店的后门。
后边的屋子是办理登记的大娘大爷的住处，此时里面正鼾声雷动。
晨亿轻轻推动窗户，发现真的可以推动，暗自感谢老天有眼，随后便翻身而入，进到屋内。
大爷丝毫不知有不速之客翻入自己的屋内，睡得正香，脸上还未褪去酒后的红润。
晨亿蹑手蹑脚地推开屋门，大妈还正在和两名警官口若悬河地交谈，已经愈发扯远，晨亿便趁着这个机会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两名警官明显已经到极限了，而大妈才刚刚起劲。
男警官不能放纵阿姨这么说下去了，抓住大妈喝水的空挡连忙发问：“门口的那辆坏掉的车子，是你说的那个男人的吗？”
大妈抻出头望了一眼，连忙点头确认：
“确实是确实是，我还在那想呢，这车子成这样了还能开吗？”
两位警官相视示意。
女警官连忙问向大妈：
“有他登记的信息吗？”
大妈听后立即拿给她看，年轻的女警官看到后立即抄下关于晨亿的所有信息。
“他在哪个房间？”
“楼上310，不过你们来的有点晚，该发生什么估计也已经发生了，你们可千万不能放过那个禽兽啊！”
两名警官当即朝着晨亿的房间而去。
却说那晨亿回到房间之后，竟发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这下却让晨亿慌了神。
“……卡莎？”
晨亿试探性地喊道，若不是床上还有人躺过的痕迹，晨亿真的怀疑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晨亿刚向屋内迈去一步，卡莎如鬼魅般在晨亿身后出现，当即锁住了晨亿的喉咙。
卡莎的瞳孔渗着紫光，在幽暗的环境下阵阵发亮，虽有战斗技巧的加持，但没有了虚空甲壳附着在皮肤上的卡莎还是个普通女孩。
或许是因为卡莎突然袭击的缘故，晨亿左手的黯紫色的印记也因晨亿的心境而渐渐发亮，而卡莎的一些战斗技巧因为某些缘故让晨亿熟悉的很，晨亿稍一发力，便挣脱了卡莎。
“冷静一下，卡莎，我没有恶意！”
挣脱卡莎后的晨亿连忙向卡莎挥手，示意让她冷静。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卡莎摆出战斗姿态，对晨亿充满了敌意。
“你把我怎么了！”
晨亿小心地举起手对卡莎表示自己并无敌意。
“我叫晨亿，记得吗，你刚才从虚空之中逃了出来，他们要夺你回去，我救了你。”
卡莎用晨亿相对宽大的衣服小心遮着自己的身体。
晨亿并不确信卡莎究竟相不相信自己。
里面的打斗声惊扰了外面刚刚赶来的警察，女警官听到里面的声音连忙报告：
“里面有打斗声！”
男警官眼神一厉，掏出武器，示意女警官站在自己的身后。
男警官伸出手去，咣咣开始砸房间的门。
“开门，警察！”
“我只警告一次！”
晨亿神色惶恐，左手的黯紫色印记也愈发闪亮。
“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不相信我……”
晨亿心一横，而那身虚空甲壳似乎也可以响应晨亿，只是转眼之间，虚空外壳皆数附着在晨亿的肌肤之上。
卡莎震惊地睁大双眼！
门被一脚踹开，晨亿的虚空面具也在同时罩在了晨亿的脸上。
“这是……什么怪物？！”
女警官惊恐地后退，那年纪稍大的壮硕警官虽未因惊恐后退，却也露出恐惧的神色。
“砰！砰！”
面对这未知的怪物，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晨亿将卡莎护在怀内，撞碎了房间的玻璃，跃向空中。
巨大的声响也吸引了大妈，大妈跌跌撞撞地跑了上来，看着面前一地的惨状说不出话。
晨亿还不习惯虚空的力量，他本意是想穿过玻璃，没曾想他这奋力一跃，竟直接贯穿这整面墙壁。
“我们……需要支援。”
女警官惊魂未定。
“无妨。”
男警官呼出口气，将自己的武器收回。
“反正我们也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