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流产
怀中的少女动了动，似被吵到。
祁彦皱眉，没说话，动作轻手轻脚地将人放下，捻好被角，下榻，披上外袍，朝外间走，嗓音很低，“出去说，动作轻些。”
左讳早就见怪不怪了。
在许才人这，见到什么事，他都觉得正常。
这反应也是叫皇上惯出来的。
左讳没敢起身，跪着往后退，等离龙榻远些，才缓慢地起身，关殿门的动作，都轻得怕惊扰到里面的宠妃。
左讳瞧见。
龙榻上的少女翻了个身，整个人都埋进被褥里。
唉。
真是好命啊。
大冷的天，皇帝都起来受冻，偏人家还能躺床上，舒舒服服的睡着。
外室，宫女太监们伺候着祁彦更衣，他扫了左讳一眼，眼神微凉，毕竟谁大晚上被人叫起来，心情都不会太好。
“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坤宁宫传话谢宝林流产，皇后娘娘请您去呢。”这要是换一个人请，他都不敢进去打扰，偏偏是皇后。
皇后一国之母，就算再不受宠，他一个太监也不能忽视。
祁彦嗯一声，没再说话。
现如今天还是冷，尤其晚上，皇帝不想浩浩荡荡的坐辇，麻烦，只想着赶紧处理完，回来继续睡，更完衣，大步往外走。
“不必叫人，走过去。”
坤宁宫不远，位处在后宫正中间。
皇帝脚程快，又刻意加快脚步，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到的时候，后宫女人基本全到。
事实上一个时辰前坤宁宫传话就到了，只是那时候左讳听着乾清殿殿内声音未歇，没敢打扰，愣是等到没声音了，才进去通传。
谢宝林住在坤宁宫的独栋小楼。
楼不小，一应用具都是好的，皇后又给添了伺候的人，皇帝也拨来两个养身子的嬷嬷。
现在他们都在殿外跪着。
皇帝一到，大家请安。
见到他是一个人来时，都有些意外。
祁彦心情算不上好，本来挺好的，这会也好不起来，摆手叫起，声音很沉，看向嫡妻。
“皇后，谢宝林在你宫中住着，好端端的为何会流产？”
这话是在兴师问罪。
确实该问。
谢宝林搬来坤宁宫就是有保胎的意思，你没保护好，不问罪问啥。
皇后低头，请罪道：“是臣妾失责，具体因何流产，太医在里面诊治，等皇上过问，若是臣妾这儿失责，要打要罚，臣妾毫无怨言。”
“还未诊治完？”来的路上，左讳说起时辰。
“未成，太医正在用药，将腹中的残余清出，若是清的不干净，对身体有碍不说，恐怕很难再有孕。”
“那就等着。”
有宫人上茶，祁彦端起喝了半盏醒神。
齐淑妃见他动作，往殿外瞅了瞅，没能看到许攸宁的身影，忍不住开口试探，“许才人好大的架子，皇上皇后都在，她倒好，叫大家伙等她。”
众人都盯着呢。
今夜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平日就不怎么出门。
“是啊。”梁修仪应承，“许妹妹今日侍寝，按理说，她该随皇上一道到的，这小半天过去，怎么还不见人呢。”
“妹妹说的是。”自从上回与梁修仪有嫌隙，楚昭仪一直想找机会缓和。
宸才人插了一嘴，“许妹妹平日里最循规蹈矩，请安日日不落，何曾有这般肆意妄为的时候，怕不是路上耽搁。”
“能被什么耽搁？皇上都到了，偏她摆架子，难不成她比皇上还忙？”丁徽娥哼了一声。
温徽娥也想说些什么，但上回叫皇帝罚怕了，不敢在他面前再放肆。
“是朕没叫她来。”祁彦放下茶盏，掀起眼皮，声音很冷，“你们一个个提她是有何事？说说，说的朕认为有理，这就派人请她来”
众人面色一僵，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张宝林没说话，是因为她与许攸宁表面上还不错，在皇帝面前是万万不敢落井下石的。
赵宝林多少也有这个原因。
陈妃一笑，“许才人今夜侍寝，难免劳累些，皇上没叫人来，是心疼她，是皇上体恤，怎的各位姐妹们都掉进醋缸里，酸的很。”
陈妃向来看不惯她们表面上维持大度，实则小肚鸡肠，看不得任何人受宠。
这般，不就是想找许攸宁的麻烦。
明月楼那一出，还没能叫她们看清许才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许才人一不是太医，二不是高位，来不来的无所谓，也不止她一人没来，齐淑妃提起她，倒像是故意针对。”姜婉容将矛头对准齐淑妃。
“胡说八道什么？”齐淑妃怒道：“本宫何时是这般善妒的人了？”
“是不是的，娘娘心里清楚。”
“皇上……”齐淑妃委屈地看向祁彦。
“都闭嘴！吵的朕烦，你们若是不想在这待着，都滚回去。”皇帝面色不好，冷笑道：“想留下的，嘴巴闭紧点，结果出来之前，朕不想听你们说一句话。”
没人再敢说话，都老实的待着。
齐淑妃拿眼神不屑地看皇后，瞧，因着一个许攸宁，她一国之母都不能说话了。
皇后懒得理她，皇上可不是冲着她。
又过去小半个时辰。
太医出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谢宝林已无大碍，臣开几副药，合上几天，清一清腹中即可，往后养的好些，不耽误生育。”
皇后问：“可查出什么原因导致她流产？”
祁彦倾身：“好好说，若有一字隐瞒，不但你性命难保，你全家跟着受罪。”
太医惶恐道：“是谢宝林身子寒气重，臣询问过谢宝林，每逢月事她疼痛难忍，母体弱，孩子养不住是有的，与旁人无关。”
“当真？”祁彦问。
“臣不敢撒谎。”
“朕姑且信你一回，谢宝林身子交给你照料，既然身有寒气，你好好看看，驱一驱寒，别影响到下回有孕。”皇帝慢悠悠道。
众人不明所以。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听着竟然是关怀谢宝林。
还希望她再怀有龙嗣。
一般人能怀第二个都算天大的福分，宫中女人从没有这个福气，难道这谢宝林就要当这第一人了？
正当大家琢磨不透时，皇帝起身：“朕进去瞧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