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信任
“娘娘放心，杨喜早早的就去了，春桃死前不会再说半句话。”素心在旁边为皇后更衣，边说道。
“眼瞅着许才人又躲过一劫。”素娥提起就不满，“都是春桃坏事，不过是些打赏的银钱，找个借口，说自己怕被发现，与人换了不就成。”
“傻子。”
皇后毫不留情道：“你以为这么说，许才人就无应对之法了？”
素娥一愣。
“皇帝是天子，至高无上，所有人听他令行事，忠诚暂且不提。但满朝文武百官谁会敢真心信任皇上？后宫众多女人，你见谁敢朝他露出那种目光？”
即便受宠如齐淑妃，也不敢全身心信赖皇帝。
“偏偏许才人她就敢。”
“毫无保留的相信，行事坦荡，目光清明，她是个聪明人。”皇后低下头，垂着的睫毛看不清内里情绪。
祁彦被如此的目光盯着，他会不会有种她需要我。
她相信我会还她清白？
答案是肯定的。
被信任，被需要，即便他是皇帝，这种感觉也是难以拒绝的。
何况这算是另类的撒娇。
自己女人撒娇，自然是要宠着些，纵容着些。
最后将人圈进自己保护圈。
所以这次就算许攸宁真教唆春桃投麝香，害林美人白充华二人，皇帝也不会叫她死。
“许才人就真敢相信皇上？”素心愕然。
在这皇宫之中——
不，普天之下，谁敢相信帝王，那些因帝王疑心而死的忠臣烈士还少吗？
后宫带着冤屈枉死的妃子，又何时少过。
皇后笑了，“所以本宫说许才人聪明，真不真的，谁知道呢？只要皇帝知道她信任自己就成。”
“那这次没能按下她，对娘娘来说岂不是一大隐患？”素娥听出弦外之音，担忧道。
“无妨，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我本没想着解决她，但眼看着皇上待她不同，本宫不能坐以待毙，毕竟我魏家与许家有死仇。”皇后淡淡道。
从意识到不对，皇后就想这么做了。
不管她的预感是真是假，先除掉许攸宁这个隐患总归无错。
说小半天话，杨喜回来了。
他进来禀告：“娘娘，奴才的差事办的顺利。”
皇后嗯一声，“歇着去吧。”
杨喜退下，外头天色渐渐昏暗。
再晚些时候，內刑司传出春桃无法承受凌迟，在行刑过半时咬舌自尽。
“奴才买通內刑司处理尸体的太监打听，他掰开嘴巴一看，根本不是咬舌自尽，而是被人连根割掉的。”王福想起那个场景就瘆得慌。
“猜到了。”
许攸宁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任由吴嬷嬷在脸上捣鼓，“既然有人指使她，不管事情成不成，她留不下活口，死前以防她吐露出什么，这口还是不开的好。”
“春桃死到临头还不忘攀咬才人，想来是有把柄捏在对方手里。”王福跟着去的太极宫，自然是知道全程。
“奴婢想起春桃跪在地上说许才人指使，骇的差点没厥过去，还好才人您沉得住气，没叫那等黑心之人算计去。”吴嬷嬷年纪大，经历过的事不算少，但在皇宫之中还是惶惶的。
“我观嬷嬷全程坐着，也算是沉得住。”许攸宁一笑。
“奴婢那是吓的。”
“不过到底是谁要害主子？”
麝香这种东西，她们若是想要，是能弄到手的。
但主子从不碰这玩意，进宫前就有人问要不要带上，被主子拒绝，她说受宠与否不在谋害子嗣。
“你觉得会是谁？”许攸宁问王福。
“与才人有大仇的是齐淑妃，但奴才观她反应，倒认为这事不是她做的。”王福分析道：“林美人不想要孩子，两次都没能打掉胎，若是她自个也说不通。”
“除夕宴满朝文武百官坐着，席间还有宗室王亲贵族们，这个节骨眼生事，不管最后事成不成，都会被皇上怪罪，林美人只是想要晋位，惹皇上厌弃，她是万万不愿的。”
“后宫之中能收买春桃，且有家世拿捏住她的人不在少数，这一时半会奴才猜不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话。
后宫之中只有敌人，没有朋友。
你看那赵宝林与自家主子常来往，算得上有两分交情。
但难保背后那人不是她。
“说的不错。”许攸宁评价，“林美人原先不想要这个孩子，现在未必还这么想，春桃被人收买，想必她这个主子也被蒙在鼓里。”
“那这事到底是谁在背后害咱们？”吴嬷嬷问。
“是谁干的，早晚会露出马脚。现在，嬷嬷今天受惊，派是想随我去赴年夜饭，你歇着。”许攸宁起身道。
吴嬷嬷确实精神不济。
没争执这个，叫来诗香嘱咐几句，目送她们离开。
诗香能随着出行，高兴全写在脸上。
吴嬷嬷冷哼，就叫她去又如何，去年年夜饭是她去的，诗香要是能叫皇帝看见，那才是见鬼。
家宴设在乾清宫。
乾清殿占地极大，专门辟出一间内殿办除夕宴不是难事。
许攸宁来的不早不晚，除去已经到场的王爷王妃们，嫔妃也只是位份低的到了，高位份的只有陈妃先过来入座。
旁边赵宝林与她小声搭话：“姐姐如何？中午可吓我一跳。”
“还行，下午在听雨楼小歇了会，精神还不错。”许攸宁看着她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
眼神虽能骗人。
但她却没有怀疑这事是赵宝林干的。
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那么大宴会上生事。
至少现在是没有的。
“那就好。”赵宝林松了口气，与她讨论起来，“这究竟是谁要害姐姐？挑这么个时候，要不是姐姐口才好，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若换成她，吓都吓坏了，哪还有力理据争的勇气。
“不知。”许攸宁摇头。
“想来是姐姐受宠，碍了许多人的眼。”赵宝林说到最后难免有一丝酸涩。
“人多眼杂，不讨论这个。”
“姐姐说的是。”
陆陆续续的楚昭仪，梁修仪，齐淑妃等人到场。
最后皇帝携皇后走在太后左右，亲自搀扶着太后入座，在宗亲面前彰显孝道，叫众人好一顿恭维。
祁彦表情淡淡，“诸位坐，今天是过年，不拘那些礼。”
开席前总要说几句话。
皇帝开口后就是太后，她老人家皱眉，“哀家在慈宁宫听着中午宴会，委实不像话，许才人这事你做的太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