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证据
春桃的话还未说完，像是怕许才人追问，自己倒豆子般先说出来，“白充华离林美人近，奴婢只要趁人不注意靠近她那一桌，趁机往酒壶中投入麝香就成。”
有理有据，思路清晰，话有逻辑。
这要是换一个人，即便是清白的，被这炮轰似得话一时想不出对应之法。
保不齐因众朝臣在，闹到最后皇家脸面丢尽，无法收场，皇帝当场就定罪了。
可惜，对方是许攸宁。
“既如此，你说我收买你那便拿出证据来，空口无凭，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我收买你，闹笑话呢。”许攸宁道。
春桃张张嘴。
许攸宁打断她，“这满宫都在传听雨楼大方，凡是往我那办差的人，我都不吝啬，底下小太监小宫女们都有银钱拿，没得这么大的事，我不给你银子，你……”
“自是有的。”春桃迫不及待地打断，她早就料到这出了。
“那就拿出来。”
春桃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道：“才人您说银票宫中没地方换，给奴婢银子好走动。为了买通人，银子奴婢用了大半，还剩下这些。”
春桃本意是直接呈现给皇上，银子却被许才人接过。
她一顿，松手交过去。
反正大庭广众之下，许才人也做不出什么。
今次这事她是怎么也洗不清了。
许攸宁打开荷包将银子往案桌上一倒，哗啦啦的声音吸引众人目光，只见那银子有整有碎，还有一些铜板。
许攸宁啧一声，“真寒酸。”
言闭，她捡起银子挨个查看起来。
众人都在好奇她的用意。
很快的许才人向上禀告：“皇上，臣妾有证据证明春桃在说谎。”
“奴婢并未说谎。”
“问你话了？”皇帝冷声质问。
“是奴婢逾越，求皇上恕罪。”春桃惊的磕头。
祁彦看向许才人，“你说。”
“是。”许攸宁捡起几个银子拿在手中，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妾赏给宫女太监们的银子都是有标记的，这标记不起眼，在银子底下三个针尖似的小点，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见。”
“皇上您派人去得臣妾赏银的小宫女太监们那拿来一对比便知，以防万一还是多拿几个人的。”
皇帝看向左讳，“去办。”
左讳吩咐底下太监，很快的小太监们跑着往各处去找人。
陆陆续续的人都被带来，说着是何时，因什么事，从听雨楼得了多少银子，全都说了出来。
幸运的是无人作妖。
交出来的银子，经查看，确实底部都有三个小点。
“春桃。”许攸宁厉声叫道：“你还有何好说的？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给林美人，白充华投麝香，又叫你陷害与我？还不从实招来！”
春桃脸色惨白，咬着唇挣扎道：“兴许是宝林您故意给奴婢没有标记的银子……”
“我宫中的银子皆有标记，为了证明清白，皇上您可以派人搜查听雨楼，看看我这楼中可能搜出没有标记的银子。”
搜宫不算小事。
一般人没有嫔妃愿意被搜宫。
毕竟就算你没干坏事，但难保有人会不会浑水摸鱼，往里面藏什么，或者直接搜出什么。
许攸宁这般也是胆大了。
“不过……”
许攸宁话锋一转：“恳请皇上应许臣妾叫内务府帮忙把银子融掉重新制了，标记已经不是秘密，这万一以后谁要拿此陷害臣妾，臣妾有嘴也说不清了。”
“一桩小事，朕应爱妃。”
“谢皇上。”
“臣妾可能证明清白么？若是不能，臣妾也没有办法了。”后面这句许攸宁说的委屈。
祁彦一笑。
这么翻力理据争，对症下药的反驳，没办法是假。
他猜那宫女若还有话说，她定有应对之策。
不过就这么也够了。
本就没打算因此降罪于许才人。
皇帝倾身，扫向下首跪着的宫女，沉着声音问：“朕给你一次机会，是何人指使？说出来你就能活，不说……”
后头话没说出来。
但谁听不明白，不说就去死。
春桃脸上无一血色，她知道与许才人这番博弈，自己输了。
但她不能说！
自己全家的命都捏在对方手里。
她没能完成任务，只求对方看在自己这条命上，放过她的家人。
春桃一咬牙，豁出去了，“指使奴婢的就是许才人！奴婢不知手中银子为何没有标记，但奴婢可以发誓，若是说谎就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信鬼神，对于誓言看的十分重。
这般毒誓，叫那些本相信许才人的人内心开始动摇。
“呵……”
皇帝冷笑：“那朕便成全你，传朕旨意，此女谋害皇嗣，攀咬嫔妃，其家人年十岁以下男流放，女发买，其余人就地处死。”
“至于她。”皇帝指了指春桃：“凌迟处死。”
左讳啧一声。
千刀万剐可不是不得好死。
这誓约生效怕是史上最快的。
春桃在听到全家结局时，眼睛猛地瞪大，突然就后悔了，可惜这会已有人拖着她往外拽，她不甘心挣扎着喊，“皇上您放过我家人吧！”
“他们什么都没做错，有错的是我啊，求您……”
祁彦摆手。
“把嘴堵住，除夕宴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左讳扬声道。
“我，我说，我什……唔……”
那拖着春桃的太监得令，一把捂住春桃的嘴，春桃绝望，她拼命的挣扎，想像上一回挣脱掉控制，为家人争取机会，可惜这回没有人会放水。
两个太监拖着人使劲的往外拽，虽废了不小功夫，但很快将人带下去了。
与朝臣们的除夕宴就这么闹哄哄的结束了。
大臣们出宫去了。
走时也是人心惶惶，皇室家事他们不敢讨论，那礼部郎中罢官一事震慑到他们，心里颇有些畏惧起来。
当然也有人认为礼部郎中活该。
你是臣子，不好好的效忠朝廷，以太傅为首是怎么一回事？
也有人认为皇帝此举太狠。
不过一句话就罢官，还是因为一个才人，瞧着竟像那为博宠妃一笑的暴君了。
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是万万不能。
众嫔妃回宫中修整，等着付晚上的家宴。
坤宁宫，皇后在宫女们的伺候下，脱掉繁重的风袍，她道：“去一趟內刑司，春桃受刑重，说不出话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