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逃出宫去
那丫头呢?不会事到临头反倒没胆了吧?他琢磨着,不知不觉就被人潮推挤着往乞巧节最引人注目的地点“鹊桥”移动。
萧依依火急火燎地从乞巧楼上飞奔下来,荀钺却已是不见了踪影。她嘟着嘴环顾四周,气恼不已。
荀钺顺着人流登上了“鹊桥”。
宁馨布置得颇为用心,竟把宫里这不甚起眼的金水桥打造得流光溢彩,还特意命工匠打造了七十七只金丝蓝羽喜鹊,立于扶栏各处,栩栩如生。
荀钺自是无心欣赏这盛景的,但他却恰恰在这桥上看到了他所寻之人。
苏藜此刻也正左顾右盼地顺着人群从桥的对面走来。
她未施粉黛,脸色淡白如梨花,只着素衣薄纱,便已美得出尘绝艳,衬得身旁之人皆黯淡无光。
清风忽起,搅得苏藜轻纱飘逸、发丝凌乱,她胡乱地拨弄起头发,脸上漾起一抹焦急之色。
荀钺定在原地看她看得出神,他突然有种不忍上前的感觉。
他不想,走过去,送走她。
然而不送走,难道绑着她让她一生做只笼中雀吗,嫁给不爱之人,早早做了寡妇?
脑中的思绪又驱使着他上前,终于二人在鹊桥正中相会了。
苏藜看见了他,眼中有喜,她提了口气,埋着头默默靠近。
荀钺亦是,装作不经意地悄悄贴近。
二人靠近时,因周遭人群的推挤,苏藜一下被撞进了荀钺怀中,荀钺顺势搂住了她,低头在她耳畔轻声说:“快拿。”
苏藜忙不迭扯下了他腰间令牌。
“衣服和盘缠岑岐都给你备好了,走东宫门,出宫后……”荀钺继续贴着她耳语。
“好。”苏藜靠在他的胸前轻轻点头。
远远望去,此时此刻,二人成双,美如画卷。
只可惜这一期一会,竟成了自此天涯。
“荀钺,”苏藜抽离了身体,抬眼看他,郑重其事道:“谢谢。”
他浅笑了一下,亦是目不转睛地看她,“不用谢我,记得我就行了。”
“嗯。”她默默应下,攥紧了令牌,便朝前走去。
轻纱从荀钺手中拂过,他怅然若失,不想寻离人身影,抬头看那牛郎织女星,仍旧是遥遥相望。
苏藜迅速换了身小厮衣裳,用帽子盖住了茂密长发,便匆匆往东宫门赶去。
临到宫门处,苏藜不由紧张了起来,她将帽子压了压,快步上前。
“站住,什么人?”宫门的守卫,按例询问她。
苏藜不敢发声,忙将令牌举了起来。
“怎么,哑巴了吗?”那守卫不耐烦起来。
“哎,没看见嘛,七皇子的令牌,管那么多干嘛。”另一守卫帮腔道。
拦人者亦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皱着眉,摆了摆手,示意她通过。
苏藜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加快了脚步通关。
正以为万事大吉之时,身后却传来了呼呵声。
“前面的,给我站住!”
苏藜心里“咯噔”一下。
来人竟是颍王荀邕,他在宫中待到酆帝祭祀仪式后与他商议了瓠子口黄河决口的急情后,这才离宫。
“缩头含肩、步履匆匆的,一看就可疑,你们要是我的人,早该军法处置了。”他神色凌厉地训斥着方才地守卫。
众守卫听后纷纷举起长戟对准了苏藜。
“完了。”苏藜闭起双眼,暗自认栽。
“什么人?”荀邕一把将她肩头按住,反转过身来。
“是你!”他一眼认出了苏藜,颇为吃惊。
“你偷跑出宫做什么?”荀邕厉声问她。
“颍王,颍王,你我并无瓜葛,行行好,放我走可不可以?”苏藜仍不放弃最后的希望,可怜巴巴地向荀邕低声恳求道。
“那怎么可能。”他低头看见了苏藜手中荀钺的令牌,环顾了四周严阵以待的侍卫,毫无感情地开口。
“行了,此人我认识,我亲自抓他回他主子那去。你们几个给我打起精神来,把宫门守好了。”
看来,荀邕并未打算将事情闹大,交代几句后便拎着苏藜回到了宫墙内。
走至一黑暗角落处,荀邕才终于放开了她,沉声问道:“说吧,你和荀钺在搞什么?”
他是如何得知荀钺也参与其中的?苏藜纳闷,表面上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荀邕冷哼一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令牌,明晃晃荡在她的眼前。
“这,我,我只是偷拿了他的令牌出宫而已。”苏藜咬死不承认。
荀邕不屑一笑,猛地凑近她将她逼至墙角,俯身威胁她道:“不说实话,我就叫那些守卫把你抓进大牢里去。”
苏藜被抓,心中已经做好了被处置的准备,她眼下自是不愿再牵连任何人。
她拼命摆头,矢口否认。“真的跟他没关系,刚乞巧宴恰好遇上了他,顺走了他的令牌而已。”
“呵,破绽百出。”
见她不愿交代,荀邕又改口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私逃出宫?”
“我,我想回西蜀。”
荀邕几近失去耐心,拉起她的手吓唬她,“算了,我直接把你押到父皇那去好了。”
“别,别去!”苏藜奋力挣脱。
荀邕又顺势用另一只手按压住她的肩膀说:“到底为什么要逃?”
苏藜被他死死抵住,冷冽严峻的气息似是要泼在自己脸上,她无可奈何只得招认。
“因为陛下要立我为太子储妃,我不愿,唯有逃。”
荀邕这才放开了她,“哦?这对于你不是天大的福气吗?”
苏藜愤懑,“赐我神女之名,你们说是皇恩浩荡,要立我为太子储妃又说是天大的福分,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我可愿?”
荀邕不解地挑了挑眉,“你不愿,是因为觉得太子体弱,时日无多,不想做未亡人?”他倒是早想从她处打探太子病情了。
“不,相反太子身体一日胜过一日。”苏藜坚定的否认,“我只是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也不想一生都消耗在皇宫之中。”
荀邕冷笑,语带轻视道:“原来神农后裔也不过如此,天真得可笑。”
“天真也好,可笑也罢,我心中所想也没有必要同你多说。”苏藜此时本就心灰意冷,也顾不上与他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