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沈裕甚至不愿她将精力多分给容绮,恨不得两人之间再无任何人妨碍,又岂能容忍这些?
只一想,便又改了主意:“罢了。”
他本就不是真心想要什么孩子,溯其根源,是想要容锦的态度罢了。
容锦看出些端倪,又问:“可还有旁的话?”
沈裕却不再多言,只是按着她的腰,力气更重了些。
除却破碎的喘息,容锦再说不出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事了,她有气无力地伏在沈裕肩上,正欲开口,门外却传来成英的声音。
“公子,齐统领来了。”
容锦立时清醒过来,捂了捂发热的脸颊,催促道:“你快些去吧。”
沈裕轻笑了声,将她抱回枕榻上,盖好锦被,这才离了内室。
饶是沈裕,也没料到齐钺会来。
两人早年虽为师兄弟,但近年已经逐渐疏远,在江南之行、肖望野过世之后,更是哪怕偶然遇着之后的颔首问候都没了。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齐钺并非递了拜帖,从正门光明正大来的。
他一身漆黑的夜行衣,几乎与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端正的脸上满是凝重。
相较之下,沈裕就显得不大像样了。
宽袍广袖随意系着,长发未曾束冠,只用了根松绿的发带系着,姿态懒散,眼尾微微泛红,犹带未曾彻底褪去的□□。
齐钺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见沈裕这模样,忍不住先皱了眉。
他随肖望野,是个极正派的人,这些年来循规蹈矩,自然看不惯这些。但这回并非为此而来,只能勉强忍了。
沈裕却笑了起来,缓缓道:“齐统领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他们师兄弟之间已经许久未曾像现在这般了。
只是齐钺一开口,原本还勉强算是平和的气氛烟消云散。
“师父过世之时,你在宣州。”
第126章
更深露重,寒意侵人。
待客厅中只点了三五盏灯,烛火昏黄,映得人神情有些失真,看不真切。
齐钺问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裕,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可沈裕并未失态,也未曾惊慌失措。
他端着茶盏,吹散氤氲的热汽,平静地点了点头:“是。”
“有人告诉我,师父过世前,你曾去探望过他。”
沈裕又道:“是。”
他当初听闻肖望野病重的消息,除夕之夜带着容锦赶赴宣州,可并没换来师徒之间冰释前嫌,反而一脚踩进精心布置的陷阱。
侍卫折了大半,商陆险些丧命,而容锦也在陵川遗失。
是这些年他栽得最厉害的一次。
若不是容锦失而复得,如今就躺在听竹轩歇息,他怕是未必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听人提及此事。
齐钺本就不是擅言辞的人,又问了两句,意识到自己在沈裕身上试探不出什么,索性直截了当道:“师父之死,可与你有关?”
沈裕缓缓捻着指尖,沾染了容锦发上淡淡的桂花香气,仿佛有些许安神香的功效。
他不疾不徐道:“齐统领原是为此而来。我若说没有,你信吗?”
他那时中了毒,强撑到侍卫寻来时,吩咐他们去容锦、商陆一行后,便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沈裕曾令人去肖家看过。
但那时肖望野已经撒手人寰,只剩下对此一无所知的师娘。
人死如灯灭,真相究竟如何彻底成了悬案,直至今日,他也不知那匣中藏着的暗器,肖望野是否知情。
只是没想到,竟还有人能将肖望野的死,扣在他头上。
沈裕摇头笑了声,忽而不想再在此处多留,这种时候,他本该与容锦相拥而眠才对。
“不必拿这话来激我。”齐钺冷着脸,目光灼灼,“沈行止,你若敢问心无愧地发誓,说师父之死与你绝无半分干系,我便信你。”
沈裕一怔,颇有些意外。
他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掐着指节,正儿八经道:“若肖老将军之死系我所为,叫我今后无一日安宁,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齐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两人自幼相识,拜在肖望野门下习武十余年,他就算再怎么看不惯沈裕近年行事,也不信沈裕竟会生出谋害师父的心思。
哪怕封禧言辞凿凿,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深夜来此。
他是性情执拗的直臣,但不是蠢人。
“封禧跟在圣上身边这么些年,他敢贸然同我提这些,必是得了授意。”齐钺深深地看了沈裕一眼,“圣上容不得你了。”
沈裕对此倒是毫不意外:“他早就容不下我。只是这些年总有层出不穷的事端,用得到我,才勉强忍了这么久。”
萧平衍若是早些下手,沈裕兴许还能高看他一眼,可他直到被逼得彻底无路可走,才想着动手,未免晚了些。
就连原本的忠臣,都不再站在他那一边了。
“我本不该来此的,但……”齐钺苦笑了声,没再说下去,起身道,“只望他日你大权在握,多为黎民众生着想。”
沈裕却笑道:“黎民众生,与我又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