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要的货
这回没错了！
刘梦凡正要冲过去，只见姜婷婷一跃而起，飞身出去，转眼便和瞬间移动了一般，出现在那房间门口。若不是亲眼所见，刘梦凡怎么也想不到姜婷婷竟然有如此轻功，全身绑着绷带都能飞檐走壁。
房间门口，那黑白无常耷肩垂手，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被施了什么定身法，大张着嘴动弹不得。刘梦凡快步上前，猛地停住脚步。
虽然他暗自做过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有生之年，见到如此诡异的实体：
房间里，漂浮着一个人头，确切的说，更像是一张被吹鼓的人皮。只不过这人皮面上无眼，血色犹存，说不出的诡谲古怪。
这人皮气球之下，是个昏死过去的大肚男人。地上衣衫不整，显然是刚刚发生过什么。
刘梦凡一时忘了呼吸，待终于想起时，才瞬间想要逃跑，可脚步不听使唤，只挪到了墙后，便挪不动了。
而在一边的姜婷婷，此刻也被吓得僵直地靠着墙，就好像一具真正的木乃伊。
“今天是怎么回事！”那人皮气球竟说话了。
“老祖息怒！我们也实在不知！”黑白无常异口同声地缓缓道。
两人就好似两台机器，绝对服从于那只气球。
“两个废物！”人皮气球突然大怒，口中一股黑雾喷出，将黑白无常瞬间打得飞了出去，撞穿了隔壁厚厚的承重墙。
“小子，上前来吧。”
刘梦凡强作镇定地勉强走上前几步，面色不知何时恢复如初，像是从未受到什么惊吓。
“小子，现下你知道了，这里是干什么的了吧？”
“知道了。不过是以色诱人，吸人阳气的‘孤魂野鬼路边摊’罢了。”
“哈哈哈！‘孤魂野鬼路边摊’，这个比喻很好，很好。小子，你既然知道了，想必也准备好了。那么何须再废话，自己把自己送上来吧。”
刘梦凡冷冷一笑，脚下忽然踏起罡步来。
人皮气球面色由红转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你，你是……”
刘梦凡自当没听见，一步步逼近着，待身形迫近咫尺，忽然手掐符纸，往气球脸上一指，那气球想要闪避，却被一道火光罩住。
刘梦凡看准时机，口中念咒，左手袖口滑出一柄袖珍桃木剑，瞬间变大，一剑刺出。
人皮气球惨呼一声，整个脸颊都开始渗血。
“妖邪！今天本道就送你下地府！”
人皮气球整张脸快要成了血葫芦，求生欲达到巅峰，一下子冲破了厚厚的玻璃窗，飞了出去。
那“刘梦凡”终于现出原型。
原来，他竟然是刘梦凡在聚仙庵的卦摊上见到的那个白须白髯却生得最是仙风道骨的童颜道长。
白发道士本在犹豫追与不追，忽然看见，那人皮气球身下竟裹挟了一名人质，而那人质，不正是自己方才变幻的、已经被吓得魂魄离体的刘梦凡吗？
白发道士当下不敢犹豫，脱下登云履往空中一抛，便见那破破烂烂的布鞋忽然化作两只黑鸟，啄在瘦道士身后。白发道士有如背生四翼，飞了出去，越飞越高，越追越近。
“臭道士，别追了，想要他给你就是！”
人皮气球喊罢，将刘梦凡重重掷了下去。
白发道士大惊，一个俯冲，整个身子如天坠流星一般，衣衫瞬时间燃起了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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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我死了吗？
刘梦凡从一片黑暗之中醒来，不知自己到了哪里。
他动了动四肢，又看了看周围。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方才在哪。甚至连自己还是不是人类，都不敢确定。
他陷入了人类这个物种，最深层、最幽暗的恐惧之中。
“醒来了，年轻人。”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黑暗之中，一只大手在轻拍他的背部。
一下，两下，三下……
他猛地惊醒过来，瞬间回忆起了全部。
就好像忽然多出了一世的记忆一样。
眼前有四位老者，正或蹲或坐，或躺或卧，好不自在地打着麻将。
“你们是谁……”
“小伙子，我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刘梦凡定睛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便是地府，而那叫自己的老头，正是那张遗像上的逝者——姜婷婷的爷爷，姜万民。
“姜伯伯，我……我……”
“到底带来了没啊？”姜万民看上去很是急切。
“老姜，别把孩子吓坏了，人家又不是这边的人。”
不是这边的人，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还没死？
刘梦凡壮着胆子，从怀中掏出那封牛皮信。
姜万民当着三位牌友的面，拆开牛皮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幅写真照片来，展示给牌友们看。
“哈哈哈！老姜，你赢了！”
“想不到啊，老姜，你还真有林志灵的签名照片啊！”
“厉害厉害，不愧是老姜，手眼通天！”
姜万民笑得合不拢嘴，得意地直拍胸脯：“这算什么，我还和刘意菲共进过晚餐呢！赌不赌？”
“不赌了不赌了，今年清明我儿子好不容易给我烧来100亿，在你这快要全输光了，还赌个啥呢！”
姜万民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刘梦凡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难以置信：“呃，姜爷爷，您委托我捎送的这个东西，就是这玩意？”
姜万民道：“是啊，你以为是什么？”
“我……”刘梦凡一时语塞。
想那云机门的所谓千载不传之秘，竟然就是一张破签名照。这也太扯淡了吧？
“小伙子，任务完成地很好，你回去吧。”
“回……我怎么回去……”刘梦凡苦笑。
上下五千年，史书上没几个人能成功还阳的。除非有人给自己喂了九转还魂丹。
“这信封里，真的就只有这张照片吗？”
刘梦凡一时脸红了。
原来，那牛皮信封确实还有个活物，总是跳个不停，想要从火漆封口处挣脱出来。刘梦凡死死按住封口，没想到还是被那活物硬生生挤出一丝缝隙，冲破信封，瞬间飞进了刘梦凡的腹中。
刘梦凡吓得半天没敢吃喝，但之后也并未见有什么异常，便将这事暗暗瞒了下来。
此刻被姜万民提起，额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那是我退休之前，留在云机门的千年修为。你如今吞了下去，也算是因缘际会所系。看来，云机门下一个千年的大天师，非你无疑了。”
“不是，我不想做什么天师，我只想回到人间去。”
“这个好办。”姜万民其中一个牌友回过头来，大袖一挥，便见一股狂风刮起。
转眼间，周围又复暗了下去，天地重归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