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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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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唐承二十八年,天下已不再安宁。连续数年的灾害肆虐,让这个曾经繁荣昌盛的王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北方的旱灾如同猛兽出笼,将原本丰饶的农田变得枯黄一片,那些辛勤劳作的人们,看着生命之源逐渐枯竭,无助又绝望。他们祈求天降甘霖,无情的天空仿佛已抛弃了他们,一滴雨也不肯落下。

    南方的水灾则如同贪婪的鬼魅,不断地吞噬着无辜的生命。狂风暴雨如同一头无法控制的野兽,毫不留情地破坏着这个曾经安稳的家园,人们被迫离乡背井,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希望,却只能面对这无尽的灾难。

    皇宫深处,唐承帝端坐在龙椅上,面带忧色,他明白这个历经磨难的王朝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然而,出路在哪里?唐承帝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在大臣的建议下决定开设恩科选拔人才希望借此可以冲散连绵的灾祸。

    这次会试的考生共有数千名之多,按照排名,分为甲乙丙丁四等,每人都将由礼部统一安排住处,本次参加恩科中有一批人是来自于那些世家豪族、官宦勋贵和朝廷命官之后。

    他们从小就学习文韬武略,对于读书识字并非难事,甚至很多人在某方面比常人表现的更为“优秀”。

    天刚蒙亮,街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影。因此,整条街上,除了偶尔经过的巡逻兵丁外,没有几个人影。

    在一古色古香的客栈中,长桌周围的书生们正热烈地交谈着,他们身着青色长袍,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让人心旷神怡。

    一位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书生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感叹道:“今年恩科考试,可谓是高手云集!”

    “不过,这也给了我们更大的机会”

    “这么多名门子弟都来参加会试,能与他们共赴真是不胜荣幸。”

    “呵呵……”一位看上去比较活泼的书生听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争取在这次考试中脱颖而出。”

    众位书生闻言纷纷附和,对于能否高中,他们现在倒没什么担忧,对接下来的会试充满了信心。他们相信十年磨一剑,自己绝不会止步于此的。

    那名书生点头道:“这次恩科考试的难度很大。但只要我们全力以赴,都是有希望的……”说到最后,他又显得有些犹豫了。

    “怎么啦?”

    “没什么。”书生摇摇头表示无妨,然后便将话题扯回刚才讨论的问题上,继续往下说,“虽说这次恩科会试的难度很大,不过能有幸走到这里的,已经不容易,十年来了,还以为没有机会呢!”

    “当然不会,当今皇上圣明重开恩科,选拔人才!”

    “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司其职,各自准备,期待诸位的绝妙文章!”那书生说完,拿起一本书籍,便翻阅了起来。

    “嗯……这位兄台,敢问阁下是何方人士?”

    一位穿着白色儒衫的书生突然发现自己的前方坐着一位相貌平凡的男子,从对方的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某个家境贫寒的学生,却又气宇不凡,因此,站起身走近几步,拱手问道。

    穿着白色儒衫的书生叫刘长卿,乃是荆州刘氏家族的少爷,自小聪慧,博览群书。他曾经在京都府举办过文会一举夺魁,被京都府的读书人奉为座上宾,又结识了一帮志趣相投的朋友,于是定居在京都府。

    “哦,原来是刘公子啊。”那男子抬起头,微笑着说道,“在下徐晨光。”

    “原来是徐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姓刘?”刘长卿恍然道。

    “荆州刘家的公子谁不知道呢”

    “徐公子!”刘长卿再次拱了拱手。

    刘长卿在拱手之后,重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不过他的目光却停留在那位叫做徐晨光的男子身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刘长卿在沉思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向那名叫做徐晨光的男子,问道:“不知徐公子可是京都府哪户乡绅家庭?或者是江宁城里面哪个大户人家?”

    徐晨光听完刘长卿的询问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露出温柔的笑容,说道:“在下并非京都府任何一户人家,而是一介布衣,我也不是江宁之人”

    “布衣?刚刚徐公子说话带了点江宁口音还以为是江宁的那户人家。”刘长卿皱眉道,“在下怎么瞧着徐公子像是大户人家出身呢?”

    “想必是刘公子误会了。”徐晨光摇头道,“在下出身流氓,祖父早已亡故,父亲也不过是一介农夫。不然在下也不会孤身一人来这里,也是想借此恩科会试好博得一个翻身跃门的机会。”

    “原来如此。”刘长卿释然道。

    徐晨光见状,趁机追问道:“刘公子也是准备参加恩科吗?”

    刘长卿点点头说道:“不然呢?在下准备报效朝廷,替陛下分忧解劳。此天下多难时刻,当思君忧国!”

    “不错,看样子刘公子的确雄才大略,会试定会拔得头筹。”

    “不知道徐公子读过那些的书籍?”刘长卿转移话题,问道。

    徐晨光听罢,略微思忖了一番,便点点头道:“不瞒刘公子,在下只是读过几本杂记罢了。”

    刘长卿笑着说道,“在下准备在恩科考试之前,得到过司马先生写的一篇关于《春秋》的注疏。不知徐公子可有兴趣?”

    “如果徐公子愿意,待考完恩科后,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详聊一番。”刘长卿继续说道,“不知道徐公子是否赏脸?”

    “求之不得。”徐晨光急忙回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商量好之后,便重新落座。

    而此刻的另一边。

    “这所谓的大客栈,也不过如此嘛,饭食味道也不咋地啊,还不如老家的香甜。”陈曦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说道,“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

    “我说大哥,你也太挑剔了吧。”刘奇夹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后,说道:“这里已经算不错了。”

    “我们有银子,怕什么。我看,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换下一家尝尝,听说户河的花船不错去看看?”

    “别啊大哥。” 陈忠急忙劝阻道

    “大哥,将就一下,再过几日就好了”

    陈曦一行五人,第二天一早,便匆匆的离开了客栈。

    翌日,诸学子在朝廷安排的客栈之内,众人泾渭分明地划分成五六群。

    甲组:

    甲组一共两百零五人,全部都是出身于名门望族或者朝堂命官的子女。

    乙组:

    乙组只有一百余人,其中只有三四十名是各大家族或者朝堂命官的嫡系,其余则是平民庶民之子依靠成绩才得以入得其中。

    丙组:

    丙组也有两百余人,都是各大家族或官宦的旁支血脉,而且大多数人都不说话就静静的坐着,显得与其他三组截然不同。

    丁组:

    丁组则是此次参加人数最多的,皆是平民子弟,都希望借着恩科一跃龙门,改变自己的命运,却不知这命早已经注定。

    在京郊不远的一处书斋中,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诸位!”

    这句话顿时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纷纷抬头看去。

    说话之人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腰束玉带,手持一柄羽扇,风度翩翩,赫然正是大周前太史令司马徽先生。

    他微笑地环视众人,朗声问道:“请问,你们谁报了这次恩科会试?”

    “在下报考了,并志取首榜!”立即便有一名青年男子站起来答话。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投以鄙夷的眼神。

    因为这名男子看上去有二十五六的年纪,人倒是衣衫整洁,金锣绸缎庇体,却又大腹便便,油光满面,浑身上下透露着纨绔子弟的气息,一点儿士子气概也没有。

    司马徽微微皱眉,心中暗骂道:“这个家伙竟敢口放厥词,想要夺得榜首?真是不知死活!”

    他摇了摇羽扇,继续问道:“那么你准备如何考取这榜首呢?”

    青年男子昂首挺胸,大声回答道:“学生自幼饱览古籍诗词,熟悉各种典籍,尤其擅长这《论语》。”

    “哦?原来如此,既然如此,你可曾背诵熟读了解其意?”司马徽又问。

    “已然背诵熟读,定当了解其意!”青年男子信誓旦旦道。

    司马徽微微颔首,又问道:“那么,你觉得君主如何治理国家?”

    “自古以来,君王治国,都应当广纳贤才,仁义治国,使天下黎民受益!当今陛下今朝开设恩科便是如此”青年男子斩钉截铁道。

    司马徽闻言,微微一笑笑道:“好,既然你认为君王应该广纳贤才,仁义治国,那么,你觉得什么是‘仁义’,什么是‘忠孝节悌’就请你来给大家解释一下何谓‘仁义’,何为‘忠孝节悌’?”

    青年男子听完之后赫然愣住。

    良久,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君王应该……应该仁义、忠孝、节悌四德,才能称为圣君,这……这不是儒家的教导吗?”

    司马徽淡然一笑,轻描淡写道:“你说的不错,儒家确实教导圣君应当‘仁义’,‘忠孝’。但是,先贤难道只教育你‘仁义、忠孝、节悌’,而没有告诉你君主治国还必须有智、有勇、有谋。”

    司马徽看了看众弟子接着缓缓说道:“‘仁义’君主不能够只顾一味地仁慈、愚蠢,仁德宽厚,爱护臣属,还要懂得思虑周全,运筹帷幄,君主要具备仁义的品质,这样才能够让臣民归心,君民相亲相爱。这才方能叫做仁义!

    ‘忠孝’是君主要懂得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姐妹,懂得感情,体谅臣属。

    至于‘谋’,那就更简单了,君主要懂得权衡利弊,掌握局势,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圣君。

    而在‘仁义’和‘忠孝’的基础之上,君主应该具备两个重要品质——公允和公正。

    这二者缺一不可,若是缺乏其中任何一项,就算是具有仁义,也不配称之为圣君!”

    青年男子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发牢骚道:“那先生我们不懂什么是公允、公正,这界限太大了,所以根本就没办法判断君主是否算得上是圣君!”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有另外一个声音反驳道:“那是你太过愚笨,当今天子就是圣君”

    “就是!而且君主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怎么能够被我等说成不堪造就?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难道尔等不知?”

    “没错,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就来比试一番!”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愤怒地瞪向那名青年男子,似乎恨不得冲上前来打他一顿。

    司马徽却依然面色平静,微笑道:“大家别激动,我刚才所说的几点都是建立在君主有仁义的前提下,其次没有这几点的其中任意一项,那就直接是不合格的君王!”

    “先生,您前面说君主要有仁义,可是在下却觉得,仁义是要有智慧的人才能获得。”

    司马徽冷笑道:“要有智慧的人?如果本身都没有仁义,那谈什么智慧?具本心而不乱其,开智后更加的延续。”

    青年男子急忙反驳道:“可是仁义应该是要有智商的吧?这没有智慧的人如何具备仁义,他又如何懂得仁义?”

    听到司马徽的回答,其他人开始争论起来。有的人认为仁义和智慧并不冲突,仁义需要智慧去实现;而有的人则认为仁义是君主必备的品质是天生的,智慧只是次要的因素。

    司马徽见此争论不休,便打断了他们的讨论,说:“好了,我们不必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君主治理国家不仅需要仁义和智慧,还需要其他重要的品质。”

    随后,司马徽向众人详细解释了君主的治国之道。指出,一个优秀的君主除了具备仁义和智慧之外,还需要具备审时度势、知人善任、善于决断等品质。同时,也强调了君主的公正和公允对于国家治理的重要性。

    “我承认,在座许多人都聪明绝顶,远超常人,可是在‘追求仁义本性本心这一方面,恐怕你们还差的远呢!大多数人还是泛泛之辈,对于本质的追求都是浅尝辄止。”

    “先生这话未免也太伤人了吧!”

    “不错,我们不管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你一张嘴吧?”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

    司马徽淡淡一笑,道:“那你们说说看,君主应该是什么样子?

    若是你们有人能够说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君主,我可以考虑将你收入门下,传授其‘春秋’的道理。”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眼睛一亮,一个个兴奋不已。

    司马徽在士林中颇负盛名,其中他对《论语》的注释乃是士林中人奉为圭臬的宝贝。

    在众人看来,司马徽既然肯收他们入门墙,这岂不是说他们也有希望成为司马徽那般惊才绝艳之辈?入得朝廷岂不是指日可待?

    “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青年男子喜滋滋地问道。

    “千真万确。”司马徽点头道。

    “好,那我说!”青年男子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君主应该是高瞻远瞩、决策卓越的君主,要有宽广的胸怀和博大的精神!”

    司马徽呵呵一笑,道:“你说的这几条很对呀。”

    “真的?”青年男子喜形于色道。

    司马徽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不过我要延伸一下你的观念”

    青年男子疑惑地看着司马徽,等待着他解释。

    司马徽淡淡地说道:“所谓宽广的胸怀和决策卓越的能力,其实就是君主需要具备的三种素质,第一个素质就是公平和公正,第二个素质就是宽容和包容,第三个素质就是睿智与仁慈。”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青年男子追问道。

    “什么问题?”司马徽问道。

    青年男子道:“既然先生说君主具有宽容、仁慈和睿智,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贪婪、暴虐的君主呢?难道说他们没有这三种素质吗?”

    司马徽叹息一声,道:“世人皆知君主是天命所归,天选之人。然而,天命并非唯一!因此君主也不可能永远都是天命所归之人!”

    “好了,今日的课程就到此结束,你们回去慢慢琢磨吧!”一旁急忙打断。

    随后,众弟子便跟着各自的师兄们相继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不妨有人,喃喃道:“今日先生是怎么了,他后面那番话,万一传出去,可怕是被说误人子弟,有扰乱朝纲,逆反之意。”

    ……

    “先生,那些读书人都离开了,今日你后面说的话,万一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可如何是好?”一旁的王海问道。

    “天地昭昭,何惧人言”司马徽摇了摇头

    “我们需要一批真正具有抱负,敢于站出来说真话,做诤臣的学子,而不是一批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徒。所以我举行这次春会仪式,不单单是为了农事,同时也是告诉他们,入庙堂之地,当竭尽为民,君轻如水,民重如山而不是本末倒置”

    “原来先生早就算计好了一切,难得先生一片苦心,可是先生你前面说的可是为君之道,你教授他们岂不是?”王海感慨道。

    “谁说的?我只不过是在教他们如何判断谁是一名合格的君王,他们应该辅佐一位什么样的人,你先去安排车驾,我们现在去一趟陈府!”

    “遵命!”王海答应一声,便立刻跑下去准备了。

    陈府门口,肖言辞见到了司马徽车驾前来,连忙快步走过去,拱手行礼道:“学生肖言辞见过先生!”

    司马徽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肖言辞,很是惊讶这位自己书院的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言辞?你怎么在这里?”司马徽惊讶地问道。

    “先生!”肖言辞恭敬地喊道,“晚辈有要事求见陈夫子!但是管家说先生在休息,我便在屋外等候”

    “你这是仿照前人程门立雪,先跟我进来吧!”司马徽淡漠道。

    肖言辞迟疑了片刻,迈步踏入了陈府,他们穿过院落来到后院,就看到陈融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童,为他摇扇。

    “陈兄!”司马徽躬身行礼道。

    “司马兄!”

    “陈兄,这是肖言辞,我书院的教书先生,在你府门遇见便带了进来,陈兄不会介意吧!”司马徽介绍道。

    陈融微微颔首,道:“怎会,不知有何事啊。”

    “夫子,这次来我是有一事相求,恳请夫子能够引荐引荐。”

    陈融皱眉道:“何事?说来听听。”

    肖言辞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想让陈夫子帮弟子写一封引荐信。”

    众人顿时沉默!

    肖言辞继续说道:“下月就要进行会试了,弟子想找先生给东阁大学士李魏李大人写一封信,弟子想拜入李大人门下,陈夫子德高望重,学富五车,又是李大人的同乡,特此厚颜,前来恳求。”

    陈融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回应。他看着肖言辞,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审视。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肖言辞,我且问你,你为何想拜入李魏门下?想给自己讨一个前程?你不是已经在司马兄的竹林书院做了一名教书先生?也报了恩科?”

    肖言辞坦然地回答道:“不瞒两位先生,弟子确实报了本次恩科,十年了,弟子已经等了十年才获得这次机会,想为自己求一个前程。”

    司马徽听后眉头紧锁,看着肖言辞沉声道:“言辞,你好好教书不好?竹林书院可曾辜负于你?你吃不起饭的时候还是书院收留了你,干嘛,往那龙潭虎穴里面挤,我做了两朝的官现在还是做了一名教书先生,你不要那么痴心妄想。”

    “先生,这教书育人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政坛对于我来说,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弟子自幼苦读圣贤书,还是明白几分道理,现如今天下灾害连绵,弟子也是想出一份力。”

    司马徽指着肖言辞,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说道:“肖言辞啊,肖言辞你可真是狂妄的很,说的这好似偌大的朝堂离开你就转不动了一般,你能做什么?”

    陈融起身向后堂走去,边走边说道:“我想你来错地方了,送客!”

    不久恩科会试的结果出炉,可只有三百八十五人榜上有名,对于这个结果,参加恩科的学子们皆是愤怒不已,不单单是他们辛辛苦苦备考,却未能上榜,而更多的是那些来自官宦之家和富家子弟们,却可以凭借着家世背景轻易地取得了上榜的资格,三百八十五人竟无一人是寒门子弟,其中不乏不学无术之徒。

    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开始严重的引发了学子们的不满和质疑。于是京都府衙门口聚集了一群愤慨的读书郎们,他们高喊着“严惩贪官污吏,朝堂恩科卖官鬻爵”的口号。

    站在最前排,一位身穿绯红色锦衣的少年,便是刘长卿,他在这里召集了数千名学子生员,前往向京都府向知府大人提出抗议,希望借此上达天听。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一位捕头大声呵斥道。

    “我们只求一个公道,为何此次恩科如此不公,定是有人收受贿赂,我们要朝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我们一个公道。国子监不敢说话,你这京都府衙门难道也不敢说话?”

    “公道?本官就是公道!你要说话?难道有谁把你的嘴巴堵上不让你说话?你们这些书生,恩科的事情是国子监在负责,这么多人找衙门那就是逆反!”

    京都府看到众多生员义愤填膺的情形之后,又转而说道。

    “诸位,你们说的这些问题本官深感忧虑,定当竭尽全力,各位先行退下吧,本官已然知晓缘由!会帮各位传达的。”

    “哼!什么深感忧虑?什么竭尽全力,分明是巧言令色意图蒙混过关!”刘长卿冷笑道,“你们是不敢处置那帮贪官污吏,让其高居庙堂,真是枉顾良心!如诺真有心帮我们就让国子监的人出来和我们对话,把皇榜的上那些人的文章都张贴出来让我们都瞧瞧。”

    “放肆!本官乃堂堂朝廷命官,岂容你侮辱?京都府衙重地来人呐,把这个狂妄小儿率先给本官拿下!”知府勃然大怒。

    一队衙役立即冲了进去,将刘长卿等领头人团团围住。

    见此情形,众生员的气势更盛:“怎么?想杀人灭口吗?我等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

    数千名生员齐声呼应,声音震动着整条街。

    知府大人脸色阴沉至极,他厉喝道:“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了。来呀,把这些为首刁民统统抓起来!”

    两排衙役从外边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恶狠狠道:“你们都老实点吧!”

    “谁敢动我们一根毫毛,我今天和你们拼了性命!别以为书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时徐晨光怒吼道。

    另一个学子也附和:“对,拼了性命!”

    “你们以为本官怕你们吗?本官现在就可以下令,砍掉尔等的头颅!”知府大人威胁道。

    “本官再告诉你们,这次恩科会试的主考乃是户部尚书刘吉刘大人!你们就在这里捣乱。若是惹恼了刘大人,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啊,所以,还请各位就此散去,本官只当无事发生。”

    学子们依旧不甘心问道:“知府大人,难道你就不能为我等学子伸张正义?既然你无法伸张正义那么你还做什么官。”

    “你们懂什么!恩科是皇上钦点举办,主考阅卷都是朝中大臣,难道会有人徇私舞弊?你如此众多的人围了府衙那才是找死!”

    “滚吧,赶紧滚吧,再敢留在本府衙门,便不客气了!来啊,将其领头之人带走!其余一干人等驱逐府衙”知府大人骂道。

    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杀光这些贪官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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