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我姓于,单名一个仁。
我的母亲希望我心怀仁慈,所以叫我于仁。
她的工作很忙,所以她从小就把我寄养在姑父的家里。
一开始,他们对我很好,因为我的母亲每个月月底都会给他们一笔巨额的抚养费,用于我的吃喝开销。
虽然那些钱,基本没怎么花在我的身上。
直到18岁,我还穿着表哥剩下的衣服。
我的衣服不是袖子过长,就是袖子过短,一直到18岁,我甚至连一件新衣服都没穿过。
我只能像个野孩子一样,矗立在窗前,看着姑父一家三口开心。
那是05年的的夏天,姑姑对我说母亲不见了,18岁的我还不能理解不见了这三个字的真实含义。
现在我明白了,其实姑姑想说的是,你的母亲跟野男人跑了。
巨额的抚养费,也因此断了流,我的日子也就不再好过。
喝多了的姑父会找各种理由收拾我,毒打我,一开始只是拳打脚踢,到后来变成腰带、板凳、木棍。
姑姑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说你姑父打你其实都是为了你好,他是恨铁不成钢,谁让你这么废物呢。
那天起,我就暗自发誓,从今往后我要活出一个人样了,我要所有人这辈子都不敢拿木棍敲我的脑袋,我要做人上人。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
挨打完,我又继续坐回小板凳替表哥洗校服。
洗不干净,他们还是会打我。
你或许会说,你这个人太窝囊了,放在我身上,我如何如何。
对于,所有有这样想法的人,我只想对你们说,你们绝对没有尝过寄人篱下的滋味。
自己的生杀大权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时候,你甚至连发火的资格都没有。
你能做得只有隐忍。
此刻的我站在天台上,忍受着寒风凛冽,思考着人生的意义。
我活着,难道就是为了被姑姑一家人欺负的吗?
这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地吗?
不是,当然不是,我于仁要活得更精彩,更壮烈。
我要让所有人这辈子都必须仰视我。
掐灭了手中的烟,我悄悄的走下了天台。
姑父房间的门虚掩着,我轻手轻脚的走了回去,听到他在和姑姑说“实在不行就把他卖了算了,留在家里也是白吃饭,让他去工厂打工吧,我有兄弟在那,到时候他干活,工资都给咱。”
“稳妥吗?怎么说他也是我们老于家的人,我可是他的亲姑姑,你可不能让我留下这个骂名。”
“你放心,吃喝都管,就是没钱,到时候只要把于仁忽悠过去,他想跑也来不及了,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今天晚上就这样……”姑父压低了声音,我什么也听不清了。
看着斑驳的房门,我的眼睛里密密麻麻都是吃人两个字。
因为害怕偷听被人发现,我只能快步的离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回到自己那逼仄的小屋。
躺在木板床上,我死死的盯着爬满蜘蛛网的天花板,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行,不能这样。
绝对不能去。
我感觉我体内的血已经沸腾了,血在燃烧。
我扶着床帮坐了起来,脑袋里出现了一个从没有过的大胆想法。
我要逃离这个家。
当然,不能只是简单的逃离,在走之前我要拿走属于我的钱,还有属于我母亲的钱。
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在我脑海里开始浮现了出来。
我扒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并无什么异常。
我松了一口气。
走出房间,我蹑手蹑脚的穿好鞋,然后开门下楼。
蒙汗药,是在猴子那拿到的,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对我说“咱们都是老同学,我不会蒙你的,这药贵是贵,可是劲大,能麻翻一头牛。”
我天真的相信了他。
殊不知,这个挨千刀的给我的竟然是白砂糖。
我费劲千辛万苦的把白砂糖下到了姑父和姑姑的杯里,等待着他们一觉不起,等了两个小时,他们还是活泼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知道,我被猴子给骗了。
那个时候我也知道,我要完蛋了。
明天一早,我就会被强行押上面包车,被送到工厂打黑工。
这个晚上,姑父和姑姑一改往日的做派,他们对我非常好,还破天荒的给我做了一大桌子的肉菜。
只让我吃,他们不吃。
可我知道,菜里八成是下了真的蒙汗药,所以我不敢吃。
我淑女一样坐在椅子,看着这一家人在逢场作戏。
除了恶心,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姑姑给夹了一个鸡腿说“来,吃啊。”
我要是再不吃,姑姑恐怕会捏着我的嘴给我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