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柳得娃的天赋
柳得娃、顾佳佳、王云飞气喘吁吁地靠在洞口，看着洞外的月亮，均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想起那场大火，三人都心有余悸。
王云飞本以为他一定会死在西峰客栈。
但在绝望之际，出现了一只逃命的老鼠。
一只老鼠怎么能救三人性命，一般人都会这么想，但柳得娃仿佛见到了救星，嘴里发出老鼠的“吱吱”声。
老鼠也像入了魔一样停下脚步，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们，回应着“吱吱”声。
老鼠：“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柳得娃：“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老鼠：“吱。”然后转身钻进了地上的一个鼠洞。
柳得娃大喜：“掀开地砖。”
见王云飞还在发愣，柳得娃着急大喊：“快。”
两人用尽全力掀开了几块地砖，发现了一个洞口。
柳得娃让王云飞先进，转身去拉顾佳佳。
顾佳佳已经失神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大火撩断了他的头发，他也没感觉。
屋顶摇摇欲坠，柳得娃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顾佳佳总算回到了现实。
柳得娃指着洞口，顾佳佳麻木地朝洞口爬去。
柳得娃爬进洞口没多久，就听见了屋顶轰塌的声音，背后一阵热浪袭来。
洞里一片漆黑，王云飞的声音传来：“柳大人，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少废话，快说。”
“好消息是这个客栈应该是建在一个废弃的煤窑之上，我们的房间下面，正好有一个坑道，坏消息是据我所知，坑道就像迷宫一样，不知道路的话，我们会困死在这里。”
柳得娃问道：“阿飞呢？”
“阿飞？柳大人你莫非糊涂了，我们之中没有人叫阿飞。”
“就是那只老鼠。”柳得娃不再理他，径直发出“吱吱”声。
“吱吱，吱吱。”
阿飞还在，柳得娃大喜，说道：“吱吱吱吱，吱，吱。”
阿飞：“吱吱，吱吱，吱吱吱。”
柳得娃爬到两人前面，说道：“跟我来。”
三人在黑暗中爬行前进，坑道又闷又热，好几次柳得娃都差点晕过去，但是他暗掐自己，不能倒下。
柳得娃在每一个岔道口都跟着阿飞，有些岔道甚至连人都挤不过去，但柳得娃硬是用手扩开了口子。身后两人虽然怀疑，但没有选择，只能跟在柳得娃身后。
也不知爬了多久，前面隐隐有风声传来，柳得娃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
有光，是洞口。所有人都能看见。
三人加速爬了过去。一轮明月，就挂在洞口外的群山之间。
三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激动过后，柳得娃和阿飞告别。阿飞“吱吱”了几声，转身又钻进了黑暗中。
王云飞拜倒在地：“柳大人，救命之恩，王某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粉身碎骨报答您。”
柳得娃得意一笑，“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阿飞。它今天救了三条人命，回去之后告诉妈妈，妈妈一定会揍它。”
王云飞继续说道：“我到今日才相信，原来这世上真有‘兽语人’。”
柳得娃靠在洞壁，“动物有时候比人善良，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地伤人。”说完，看向了顾佳佳。
“我们都被骗了。”一路无话的顾佳佳低语。
王云飞问道：“顾大人，此话怎讲？”
顾佳佳陷入了沉思，良久，才下定决心说道：“刘公公这次原定计划在半路上杀掉你们两个，安排的杀手就是我，动手的地点就在西峰客栈。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心，连我都要除掉。所以，”他转向柳得娃，“你根本就不应该救我。”
柳得娃没有说话，他实在想不到该说什么。
过了很久，柳得娃才问道：“你杀过几个人？”
顾佳佳苦笑着摇摇头，“一个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们？”王云飞问。
“我只杀该杀的人。你为什么发配西北充军，心里没点数吗？联络地方将领，意图谋反，这种人不该杀吗？”
“放屁。老子是被陷害的。”王云飞难得激动。
“陷害？林将军写给你的亲笔信我都看过了，你还敢狡辩？”
“你真他妈就是刘阉狗的一条走狗，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不然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
王云飞艰难地站起身，吼道：“狗腿子你听好了，林将军根本就不识字，怎么可能写得出亲笔信？他要识字的话，当年就能留在京城，编入御林军了。怎么可能被分配到关外苦寒之地去？”
顾佳佳愣住了。
王云飞胸中的苦闷显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挡也挡不住地往外喷涌：“就是因为他不愿贿赂刘阉狗，所以才被打击报复。我之所以陷入今天这般境地，也是因为不肯给他送礼。他现在掌握了朝政，要谁有罪谁就有罪，要谁死谁就死。你是眼瞎吗？看不出来？”
顾佳佳不语。
王云飞还没完：“你不是他的手下亲信吗？他的命令你也听到了，格杀勿论。你这个走狗怎么也勿论了？因为你这枚棋子没用了，他要你死，所以你也得死。”
“我杀了你。”顾佳佳像疯狗一样扑到王云飞身上掐住他脖子。
柳得娃好不容易拉开两人。顾佳佳一被拉开，就瘫倒在地上大哭起来：“我对厂公忠心耿耿，厂公对我呵护至极，危险的任务从来都不让我碰，为什么这次他这么狠心？”
洞外清风拂过，把顾佳佳的悲伤带到了整片山林。此起彼伏的狼嚎传来。
柳得娃抓住顾佳佳的胳膊，说道：“振作起来。你还没有死，你要让那个太监看到，抛弃你是他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
“可是，我也是个太监啊。”
“那你就做一个顶天立地，光宗耀祖，流芳百世的太监。”
“我能吗？”顾佳佳哽咽道。
柳得娃的圆眼里传来坚定的讯号，“只要你想，你就一定能。”
顾佳佳又大哭道：“别灌鸡汤了，刘公公当年也这么和我说过。”哭声却渐渐小了下来。
“那晚恶狼岭的狼嚎，是你发出的，是你救了我？”顾佳佳突然想起这件事。
“对。后来他们送我们去总部的路上，我也是通过路边的麻雀，才知道我们只是绕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原点。”
“那你能号令动物吗？比如说组一个狼群来保护我们？”王云飞问道。
“那我没试过。再说了，这些野生动物都是很有个性的，打探个消息还可以，你发号施令，鬼才懒得理你。”
王云飞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诸位。我是罪臣，不能逃，否则我身上的冤屈永远都洗刷不了。这次被发配西北，路途艰险，说不定会半路丧命，你们还是快快离去吧。”
柳得娃站起身说：“我是负责押送你的主官，我不能走，我要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到西北军营。”
柳得娃看向顾佳佳。
顾佳佳站起身，说道：“我虽然曾经犯过错，但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我愿效犬马之劳。”实际上，他也无处可去了。
柳得娃拔出佩刀，在手腕上拉开一道口子说道：“那我们三人歃血为盟，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顾佳佳惊道：“你有病啊，歃血你割手指头就行，割什么手腕子，你他妈这是自杀。”
好在王云飞当年在外当兵的时候跟着军医学过一些草药知识，在洞口采来一些止血的药，嚼碎敷在柳得娃手腕上，又简单包扎了一下，才把柳得娃救过来。
柳得娃昏睡过去。
顾佳佳在一旁问道：“这小子死不了吧？要不然咱们俩还得陪他同年同月同日死。”
王云飞笑道：“放心吧。他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
顾佳佳抱着剑，看着洞外的明月，说道：“刘公公不会善罢甘休，若是知道我们没死，他一定会不停地派出杀手追杀我们。”
王云飞靠在洞壁，笑道：“正所谓：一把筷子折不断，一根筷子……”
顾佳佳打断道：“你是不是只会这一句俗语？你要是再敢说这句话，不等东厂来人，我直接就杀了你。”
王云飞思索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我还知道另一句关于团结的俗语。”
顾佳佳骂道：“滚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