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耶耶耶,抢天帝红茶成就已完成
地道通往野外的一处山洞里面,那里有足够百余人生活两个月的食物,也刻着扶风城范围之内最强的防护符文,是扶风城自古以来的留种之地。
按常理来说,祈雨是进不了这个山洞的,因为他不够精英,不配。
他的得宠是因为他在祈家这一代中最小,祈家也有那钱去养一个闲人,所以就由他整天在外面吃喝玩乐了。
但到生死存亡之际,只有最精英的子弟才能被留下,而不是他。
这次破例,不是因为祈老爹宠祈雨,而是因为祈雨记得天帝帝夋的存在,所以祈雨一定要活下去,活到联系上天帝,打破弑神者对信息的封锁。
这是一件困难的事,他们不知道帝夋在众多天帝之中,是最古老的一批,也是较弱的那一批,因为他的存在相比于别的天帝太短暂,他所得的信仰也不及别的天帝。
所以,想要联系上帝夋,要比联系别的天帝更加困难。
又有什么办法呢?
弑神者计划多年,抹去了神州中所有关于天帝的记载。
他们首先抹去广为人知的玉帝和昊天,第二个抹去黄帝等,接着是太一……
帝夋是最后一个被抹去的,因为他的存在感太弱,纵观古今,记载他是天帝的不过山海经一书。
早期那些来自外国的弑神者遗漏了他,之后吸纳了神州的新人进组织,才得知还有这么一个天帝,所以把他临时加上,这才使得抹除的不彻底。
弑神者的抹除对象主要是那些知识分子,越有学识,越容易被抹除,一时之间不知道让多少学者怀疑人生而崩溃。
而恰恰是祈雨这种整天无忧无虑就会玩乐的公子哥,会被漏下,还记得。
因着他们不是人工筛选,而是通过点灵作品圈定的范围,才遗留下星星之火。
“哒哒哒”脚步声很急,祈雨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一个人去寻找祈老爹告知他的那一个特殊房间。
祝捷正在统计山洞里面拥有的食物,并且让祝小妹去和众人沟通,确保没有人会偷偷跑出去。
祝大哥醒过来了,没有说什么,嚼着干粮喝着水,扫视一圈山洞里面的布置,来到石壁边缘一划水纹,水镜浮现,播出战斗画面。
祈雨也找到了那个所谓的房间,在山洞的最上面,是一处三面悬空的祭台,依他之见,并不能被称做房间。
整理仪态,缓步拾级而上。
撩起衣袍,跪下。
“小子祈雨……”四个字后,他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不学无术的后果果然很严重,祈雨此时不合时宜的想起那些书生对自己的嘲讽。
“不庭之山中的天帝呐,您大荒中的子民向您祈祷……”
“……”
大殿之内很安静,曹玉捧着虎口夺食来的一碗茶,看看身边的帝俊,再看看下面好像在发呆的众人,最后戳了戳死机一样的系统面板。
上面只剩下孤零零一行字。
‘考题二:写完故事’
“烛龙,”帝俊唤了右列的一人,他于下面的人其实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上下级,只是现在他领天帝之位才居上位,“让扶风城的这三天快点过去吧。”
他的声音有些飘,似无力。
烛龙微微颔首,下一瞬,他的身影从曹玉眼中消失。
曹玉惊的吸溜一口茶,别说,这红茶还蛮甜的,想不到堂堂天帝竟然是个甜食控,喝个茶还加糖。
嗯,再来一杯。
被吐槽的帝俊收起桌子上的茶壶,要不是顾忌形象大概会学祝小妹翻白眼。
他这红茶本来就是甜的,不喜欢别喝。
嘀咕一句小气,曹玉下意识又咕噜了半杯,然后开始在各个水镜中搜寻烛龙身影,却没有找到,搓了搓自己的头发,上前一步靠着监控摄像头一样的水镜瞧。
一百来个大小水镜,她一个个看过去,跑得好不欢乐。
大抵是帝俊看不下去她这蠢样了,把她扒拉回来按在旁边地上,然后加满茶,果然不出他所料,曹玉乖乖不动了,小口喝着茶。
一面新的水镜展开,展现的却不是扶风城的人和弑神者们的战斗,也不是山洞里面,被留种的精英们,而是鸟瞰的全图。
那里面有烛龙的身影。
“wow”曹玉杯子还在嘴巴边上没放下去,震惊的感叹已经出了口,让这巍峨壮观的一幕给撼动,一时之间有些语音系统受损,什么都想不到了。
扶风城并不渺小,但在烛龙的面前却相当袖珍可爱。
赤色的蛇身蔓延数百千里,在重山之外圈住了扶风城,烛龙从上而下的俯视圈起来的这一片区域,缓缓闭上眼,又睁开。
于是天色忽暗又亮了,扶风城内的速度被加快,每个人都留下一道残影,却没有彼此影响,很快,三天已过。
好厉害!
曹玉惊呆了,如此这般,岂不是烛龙围住一座城市之后一直眨眼睛,就可以让那个城市的人很快到达生命的终点!
“不,烛龙一般情况下只是影响白天黑夜不影响时间,最多让里面的人内分泌失调。”
帝俊觉得不能让曹玉误会,他们虽然不是凡人,但也没那么离谱,随随便便就能加快时间,怎么说也嘚准备个两三小时酝酿一下,而且他们想宰人也不必要用那种方法。
“那现在这个?”
“这个扶风城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现在只是手动拉快了进度条。”
帝俊指尖一划,水镜的下面出现进度条,那整整73个小时的进度条被飞快拉动,水镜像卡帧一样只显示几个画面。
大概可能确实是卡帧了,曹玉先一步听到了进度条最后的声音,但画面还停留在这被倍速的三天之间。
“第一位金乌陨落在城门外……”祈雨在哭。
祝大伯的火焰带走了三个弑神者,也带走了他自己,那黄土被烧的漆黑一片,里面似再没有生机。
“就是这里。”
在曹玉手里的茶杯控制不住的落下,水泼湿裤脚却未发觉,仍然恍惚在生死间时,帝俊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压抑着复杂思绪的声音传来。
“孤得以插手世间。”
曹玉很想看一眼帝俊的表情,但帝俊牢牢抓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回头,她就只能自己猜测。
这位年轻的天帝,该是在自责吧?
模仿一下帝俊的说话风格,应该是这样的。
确实是弑神者阻断了神祇与凡人之间的交流,卑鄙的借天条之名限制神祇私自降临,才使得他们被迫仙凡分割,不能救助子民。
但既然子民们可以打破这个限制联系上他,甚至用鲜血性命为他撕出通往世间的路,为何他不可以?
“因为弱。”
这个问题,帝俊可以轻松回答,他从来不会否定事实,尤其是说谎的代价是更多子民的牺牲。
“昊天和玉帝的信仰交织,他们几乎被认为一者,也可以使用对方的信仰,曹玉同学,出去以后还请全力向他们进发。”
舍弃我,作为最没有底蕴的天帝,我无法解决你们遭遇的一切。
没有旁白的声音,但曹玉莫名从帝俊的话里听出来这个意思,她真的很想回头看看帝俊的神色,哪怕知道了对方的反应,她也找不出相应的话来劝说。
帝俊仍旧没放手。
“第二位金乌陨落在东门外……”水镜之中,祈雨颤抖的声音很缓慢,但是他坚持着说了下去,吐字清晰。
“血祭,”帝俊看着曹玉头发间那一根翎羽,黑色的羽毛隐隐约约发着金光,此时又从发根处蔓延出血色,“并不陌生的方法。”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祭法吗?”
因为对应神祇的无能。曹玉默默在心里说,她已经很懂帝俊了,也懂了些许关于神祇的知识。
神祇的力量来源于信仰,信仰来源于人类,换句话说,神祇的力量来源于人类。
人类无法操纵自如自己体内的力量,但神祇可以,所以神祇才显得强大。
而血祭,就是信徒在给神祇补充能量。
“很棒的理解。”
曹玉不合时宜的从帝俊话中听出笑意,她发觉自己肩膀上的力度减小,没有一丝犹豫的翻身盯着帝俊瞧。
那一件素色的黑袍此时明纹暗绣具全,日月山河在布料的摆动间沉浮,仅仅是看上一眼就忍不住陷进去,去探寻那壮丽河山。
她抬头直视帝俊,帝王面无表情,不过垂眸同样看着她,便几乎让她感觉身周空气被冻结,喘不上气。
“啪!”
很快啊,曹玉当即一拳头砸了过去,虽然被无形之力拦在了半空,但她却舒了一口气,感觉能自由呼吸了。
“难怪请神容易走失。”她嘀嘀咕咕。
要是所有的神祇被激活之后都是帝俊这样,那走失可太正常了,就这威压,这侵染性,分分钟变成狂信徒。
也难怪刚刚帝俊不让她回头,她要是一点准备没有就看见这帝王范的帝俊,怕不是当即来一个五体投地来一个万岁万岁万万岁。
真对不起这么多年的现代教育。
“帝君啊,咱们嘚现代化。”她决定和帝俊好好说道说道,然后把帝俊拉进她那个现代化神祇的企划之中,“封建要不得。”
快快快,收了你这帝王范,和她一起瘫沙发喝奶茶不香吗?
“封建对我来说已经很先进了。”帝俊瞥了一下她,在努力的做小动作打破这个帝王范,看得能让别的帝王嘴角抽抽,但他也确实不是个很能端着帝王范儿的人。
“我那会儿还是原始社会。”
待他再揣摩揣摩要如何把‘天帝’弄得现代化一点,每次出手都要端着这别扭的‘天帝’范很难过啊!
“有道理。”曹玉搓了搓头发,努力忽视水镜那边的一句句让她心都在颤的金乌陨落播报,把关注点放在别的事物上。
白泽打了个哈欠,他就说早了点,让这个未成年的小丫头看这么悲壮的事干什么,一个两个火急火燎的,也不想想人家孩子也是会害怕的。
商羊已经换上了华服,若是曹玉当真受不了扶风城的悲剧,他将会用舞蹈安抚她的内心。
他并不会白换衣服,无论曹玉能否成功续写扶风城的故事,翩然的舞蹈都会落到扶风城人们的眼前。
第九个金乌陨落了。
帝俊不再和曹玉说话,强势的把她翻转过去看着水镜,自己也看着。
祝家的主母也是个绣衣服的高手,只是一直都没和别人打过。三天里,她看了太多熟人的死去,却坚守岗位职责,不去过多关注,而是安排扶风城里边的居民。
能走的居民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走不了的,她已经向其他城池的人求助,可是没有得到回应,她心知,恐怕那些通过点灵作品走的人也凶多吉少。
扶风城被弑神者们封锁了。
一切的淡然在看到新出现的金乌时被打破,她登上祈家竭尽全力维护的城墙,看向那个年轻的金乌,那只她再熟悉不过的金乌。
她是如此清楚那金乌身上的任何一根羽毛,上一次见这金乌,还是大儿子学飞的时候,平衡性不好,学了一个月呢。
他应该待在山洞里面,怎么会出来!
三天的忙碌早就耗尽她的思考能力,她茫然的扫过还活着的人,可有人能去把她的孩子拉回来?
付家的小灵狐正在走街串巷的询问谁家丢的孩子,但谁都知道,这孩子既然被丢出来了,那父母一定是不会再要回去了,只是小灵狐年幼,还不晓得这道理。
余家的姐姐还在厨房里赶制伙食,他们一家都是田地里工作的,平常日子里保证着年年丰收,却在战斗上帮不上什么忙。
罗家的小伙仍旧锲而不舍的试图联系上外界,每做一个符文出来,都要咳嗽几声,自幼药罐子里泡大的人,能撑到第三天已经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了。
扶风城已经没有别的战力了,祈家主母意识到这一点,可她更注意到,那不断赶来的敌人,和战场上努力坚守的最后三个人。
她转身奔跑在一片寂静的扶风城中,取出自己当年教孩子绣衣服时,顺手做的衣裳,刚刚穿上,就见攻击向第九只金乌而去。
“呮——”
伴随着撤退的长鸣,一道长虹划过扶风城,一大一小两只金乌被击落,彻底把扶风城前面的地区点燃。
堪堪退到城墙的鸰鴢伏在地上,挣扎着却站不起来,他本就不善战斗,撑到此刻已经是侥幸。
而道士亦是如此,让法师打近战,太过为难他了,就像第一天的青丘狐。
余家的姐姐不再逃避问题的待在厨房里了,她在高楼之上,看向城外。
火焰绕着扶风城烧了一周,点起之前几只金乌的余烬,化成一道火墙附在城墙上面,不伤城内人,却把好几个试图接近的弑神者灼伤。
乍一看,扶风城似乎坚不可摧了,但大家都知道不是,不过是缓兵之计,抬高了铡刀的刀柄。
似乎,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