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不想放弃
身旁是无边狂风，关沧海忍不住轻声一叹，老天爷真是瞎眼，造化弄人。
“不对，他竟然能承受得住，奇怪，他体内灵脉在复苏，这怎么可能？”榷野惊诧。
城墙之上，关沧海的神念再度落回孤辰府邸。感受到孤辰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灵脉气息，一时间没了声音，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牧，我相信你以后会明白我为什么让你通过这种方法诞生出灵脉，而不是直接吞服孕脉天丹获取一具灵脉。
“通过压榨肉体，在肉体濒临崩溃的时候进入灵药浴，日积月累之下慢慢生出一具属于你自己的灵脉。这种灵脉哪怕日后被敌人打的碎裂也不会真的消失，通过吸收一定量灵力，还是会再度生出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希望你能拥有一颗不屈之心，不屈于命运，不屈于现实，永远都不要放弃。”
此刻，孤辰正承受一股空前绝后的剧痛，尽管他能强忍着不吭声，但还是陷入浑噩，迷迷糊糊之中他好像又听到青爷爷的声音。
我还有机会。孤辰缓缓抬眼，睁眼的瞬间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古幽，还有离鸾，也有因急生乱，满脸肥肉乱飞的雷吉。
他们都没放弃我，我又怎么能放弃？给我凝，凝……。孤辰眼眶泛红，他不甘心，更不想放弃。
嗡。
忽然，他全身一震，与此同时，内世界九根最粗壮的灵脉照耀黑暗。每根主灵脉之上还有十一条略显纤细的副灵脉紧紧缠绕，他的灵脉尽数回归，甚至还有淡紫金色灵力笼罩在一百零八根灵脉中。
田野中，麦客老头停下喝酒，看向镇妖关的方向。
未知星空中，一道青色身影传出爽朗大笑，震动寰宇，让明里暗里关注他的强者都心头一震。
……
镇妖关城墙上，关沧海嘴唇都在蠕动，因太过激动老泪都差点掉下来，“好，这种好孩子老天爷就不该放弃。”
关沧海的声音都在颤抖，他虽不能体会到孤辰现在承受的痛楚，但他知道，那一定会很痛，所以他希望孤辰能成功。
北城府邸。
水榭上，古幽三人齐齐震惊，他们自然感受到孤辰身上的变化，一身气息正在飞速暴涨，速度令人瞠目结舌。从一介凡人到灵脉修复，再接连突破如入无人之境，仅仅一刻，就重新回归化气境大圆满。
离鸾此刻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孤辰给她的震惊实在太大，饶是她的认知远超常人，此刻她也看不清孤辰这个怪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孤辰当即神念探入内世界，紧盯九个宛如星云般不断旋转的灵穴。没多久，他的第一灵穴消融，变成四十颗繁星般的光点，然后缓慢漂浮到孤辰体内各处，这些光点就是灵窍。
一个灵穴消融之后能衍化出四十处灵窍，一共九大灵穴，也就是三百六十处灵窍。此刻，孤辰神色凝重，只希望这次能成功。
然而没多久，那种熟悉的恍惚感再度袭来，孤辰视线一个模糊，眼前再度浮现出一个画面。
这是一处修士间的战场，并没有孤辰的身影，高空，上百位修士接连打出攻击法芒，在围绕着一个个储灵盒展开争抢。其中一个储灵盒无意间被打开，显出一株灵萃。
随着诸多修士彼此不断厮杀，战斗余威撕裂空间，漆黑虚空蔓延而下。下方，无数凡人跟低阶修士瞬间被这些余威撕裂成血肉碎片。他们直到死，都还不能不瞑目，眼眸深处带着深深的怨恨与不甘。
为什么怨恨？他们恨这些因争夺灵萃而大打出手的强者随手间便将他们抹杀，没有一点缘由，就是随手，像碾死蚂蚁一般。
为什么不甘？因为他们不甘自己的生命就到此为止。
孤辰感受着这些情绪，慢慢的心中似有感悟。外界，孤辰身旁多出丝丝缕缕红色细丝，细丝不断飘荡，然后缓缓将孤辰包裹成一团漩涡，他就身处这道漩涡的正中心。
……
“这小子不得了啊，能领悟大道雏形。”
“只是这是哪种大道雏形？我还从未感受过。”
“凡尘气息，竟能勾起老夫百万年都未变的道心，莫非……是红尘？”
……
当孤辰睁眼，他的眼眸深处再度多出一抹猩红杀念。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因为体内三百六十处灵窍已尽数打通，现在，他已是炼气境初期修士。
然而几乎是刚迈进炼气大门的瞬间，孤辰体内三百六十处灵窍同时震动，然后，不断湮灭破碎。
“啊……！”
孤辰瞳孔骤缩，像承受了什么极难忍的痛苦，甚至连瞳孔都在无规律缩小涨大。
之前九个灵穴同时破碎他都没因疼痛而出声，但是这次不一样，三百六十处灵窍同时破碎，那种剧痛，他是真忍不住，一时没忍受住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实在太痛了。
咚。
因为这股剧痛，孤辰浑身无力，重重倒在水榭上，而且全身也都在颤抖。古幽连忙蹲在孤辰身旁把他扶了起来，把他靠在自己怀里。
孤辰不光身躯在颤抖，十指也在颤抖，就连干裂的嘴唇都在发颤，眼眸中尽是落寞。
古幽能感受到怀里少年到底有多痛，因为她的身体也因孤辰控制不住的颤抖而颤抖，于是她抱孤辰抱得更紧。
“老天爷，你能放过我吗？”孤辰伸出颤抖的双手，想挣脱古幽的怀抱，但古幽抱得很紧，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喜欢上一个人的眼神可以隐藏，表情可以隐藏，但是身体下意识的动作却会暴露藏在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清不楚的情愫。
爱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不知道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连自己都不知道，但那道有他的余光与下意识的动作永远都不会改变。
“哼哼，”孤辰不断倒抽着凉气，“我倒要看看这天还能挡我多久，放开我。”
孤辰嘶吼，这一刻，他的眼眸彻底变为血红。
古幽沉默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孤辰眼中露出这种不顾一切的坚决。
雷吉沉默了，他如果是孤辰，早在第一次灵脉寸断、灵穴消散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绝望，但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却没放弃。
一次又一次尝试，一次又一次体会更加猛烈的痛楚，那种痛楚他没体会过，但是，他单单看着孤辰的模样都能隐约猜到到底有多痛。之前他见孤辰骨头断了都没吭声，但这次却做出如此剧烈的反应。
“朝我身上灌输灵力，快。”孤辰看着雷吉沙哑的说道。
“可是你全身上下已完全被撕裂了你知道吗？”这时，一道身影徒手撕裂寒山阵，下一刻来到水榭之上。榷野低头，看着躺在古幽怀里颤抖的孤辰，眸中隐含心疼之色。
闻言，古幽愣了愣，然后连忙将孤辰手臂上的长袍拉起，果真看到孤辰的肌肤上已经爬满密密麻麻血色纹路，那是肉体被撕裂造成的纹路。
孤辰猛地吸了一口气，下颌微动，“如果……如果我不能修炼，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的命不止是我自己的，我还没报仇，雷吉再来。”
雷吉鼻子一酸，以前孤辰说什么他都可以做什么，但是这次他不敢听孤辰的。因为孤辰此刻身体已经差到极点，雷吉立刻闭上眼睛，直接朝孤辰大吼，“你听到了吗你会死的。”
“死就死，来，”孤辰歇斯底里怒吼。
嗡。
一股气浪猛地从孤辰体内扩散而出，使得光滑平静似镜的小塘都闪过几道涟漪，枫叶快要掉尽的枫树都被这股气浪震的树干晃动不止。水榭上，离鸾与雷吉都一个不留神，被气浪震退好几步。
离鸾仿佛第一次认识孤辰，她不知道孤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孤辰为什么有那么深的执念。
但此刻孤辰仿佛是个不甘命运的逆天者，顽强不屈，没有丝毫溃败之意。
“再来，”孤辰又传出一声大吼。
一股比之方才还要强烈的气浪再度透过孤辰体表朝外扩散。话音未完全落下，府邸都在震动，原本正抱着孤辰的古幽都忍不住脱手朝后方跌去。
榷野一步上前，直接出现在古幽身后，伸出干枯苍老的手掌，放在古幽背后，稳稳托住没让她摔倒。
他刚想抬头呵斥孤辰，就发现古幽依然在看着孤辰，她的眼神中充满心疼与无助，那是一种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无助，她想帮孤辰，可完全没有一点办法。
榷野摇头，将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
“我现在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提前万年为他引来这道劫数，此劫如果不在现在渡过，日后造成的无辜杀孽将会更多。”
“唉，虽然他只是最低的黄品灵脉，但天赋跟肉身太强了。一旦成长，恐怕没什么人能挡住他，届时也不知是我们的幸事，还是那些敌人的幸事。”
……
“帮我把灵萃拿出来，我还没结束。”这一次孤辰看向雷吉的双眸中透出一股温和，只是他的双眸已经完全被血丝覆盖。
雷吉神念探入储物戒，沉默许久才开口，“可是储物戒里剩下的灵萃只够你尝试最后一次。”
哪怕是地阶的灵萃，都至少要上千株才足以帮孤辰恢复到化气境大圆满，然后破境。先前两次孤辰已用掉近三分之二灵萃，现在他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来，”孤辰双手撑在地上，手臂不停颤抖，最后还是成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成功，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试试，但凡有一点机会他都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