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突破失败
轰。
孤辰的内世界再度传出巨响，他终于到达化气大圆满下境，与此同时，他头顶原本只有三十六条的灵力漩涡陡增到八十一条。
离鸾忍不住睁大凤眸，“这等异象怎么可能在化气境突破炼气境的时候就出现？”
轰。又是一声巨响从内世界传出，孤辰眼含笑意，化气境大圆满中境了。
他头顶的灵力漩涡也已扩增到一百八十条，甚至，整座府邸的天地灵力都已被氤氲灵力笼罩，只能从中隐约看清孤辰的身影。
而且这些氤氲灵力还不是一般的灵力，它们散发出的光芒呈紫金色，空气都被闪闪发亮的紫金晶尘覆盖，隐隐从中散发出一种极端恐怖的气息。
突破到此时，他内世界的灵穴中，灵力经过不断升华，已经到了能影响身旁环境的地步。
轰。
第四声巨响传出，化气境大圆满上境。这次，一百八十条灵力漩涡翻了两倍，暴增到三百六十条，漫天灵力漩涡笼罩整座府邸。
镇妖关内某处庭院中，榷野像是感受到什么，目光陡然朝孤辰府邸扫了过来，止玄阵自然挡不住一位飞升境最高深大能的集中神念探查。透过止玄阵，榷野一下就看到府中的景象，而后仰天大笑，人族能出一位绝代天骄，当真不凡。
城墙上，关沧海听到榷野的爽朗大笑微微蹙眉，在他身旁站着一位不怒自威的男子，正是先前提醒镇妖关引发战钟轰鸣的崔无锋。
“就是这样，我醒来之后刚想回到魂疆，感觉到兽疆有些不对劲，于是前往兽疆探查，没想到发现那种事，于是连忙赶回镇妖关通报。”崔无锋皱着眉头说道。
然而，关沧海像没听到他说话一般，对着空气无奈问道：“什么事？”
“那小家伙还真能给人惊喜啊。”
关沧海愣了愣，没多久他就意识到榷野说的那个小家伙是谁，能让他叫小家伙的人只有一个。于是他的神念如潮水般疯狂涌入镇妖关，直接透过孤辰布下的止玄阵看到府中景象。
漫天灵力漩涡，还是紫金色，与萧无策的灵力一模一样。关沧海站在千米高的城墙之巅，久久不能张口再说一个字，他人族终于出了一位绝世天才。
北城府邸。
孤辰体内的九大灵穴在慢慢消融。灵穴消融聚灵窍，这就是化气境突破炼气境的过程。突破炼气境就要把九大灵穴碾碎，转为三百六十处灵窍，只有转化为灵窍，修士才能储存更多的灵力。
在化气境他就已经这般妖孽，一旦到炼气境，孤辰相信自己的实力绝对会迎来新的飞跃。
只是当孤辰神念再度探入内世界，正要仔细观察灵穴转化灵窍进程的时候，他眼前的景象突然再度浮现出一抹模糊不清的景象。
从灵穴消融的第一刻到现在，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出现恍惚了。方才他还以为是自己太紧张造成的，也就没太在意，但这次他意识到了一丝不对，不知是哪里出问题了。
嗡。
孤辰大脑忽然一震，随后，一幅不再模糊不清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视线中，孤辰看着这幅画面，脑海中的记忆再度被翻开。
彼时的他正带着张怀曼还在凡尘间摸爬滚打，被一群偷东西的人围住，要求他把身上所有值钱东西都交出来。
孤辰原本的打算是想息事宁人，但其中一人看到躲在孤辰身后的张怀曼后忽然加了一个条件，要求孤辰将张怀曼交出。
那天很冷，从那件事发生到结束很快，狂风凛冽着嘶啸，在怒吼的狂风中还夹杂了一些略显低沉的哀吼声。
没一会儿，孤辰横抱着张怀曼走出小巷，一手捂住张怀曼的眼睛，另一手托着张怀曼小小的身子。他们走后，小巷中多出数十具面容狰狞的尸体，他们的脖子都被扭成麻花，眼珠子快从眼眶中爆出。
孤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幅画面，下一刻眼神忽然又是一阵恍惚，眼前便又多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孤辰与张怀曼两人骑着大黑马在林间狂奔，想甩开身后紧追他们不放的山匪。
只是，也不知是孤辰运气不好还是这伙山匪运气不好，孤辰身下的大黑马突然被绊倒。他抱着张怀曼瞬间从马背上跳下来，稳稳落地，没有受伤，却被山匪围住。
看着共有三十几人的山匪，孤辰微微低头，看着已经长的脑袋快到自己眼睛的张怀曼，微微一笑：“怀曼，记得晚上睡觉之前我跟你讲的故事吗？”
张怀曼点头。
“这次我想听你讲，闭眼啦。”
张怀曼很听话的点头，她知道孤辰哥哥又要杀人了，但是那些人都该死。
“从前有个男孩儿，一个人生活在大山深处……。”
没多久，孤辰牵着一匹鼻间喷出粗重白气的大白马走到张怀曼身旁，张怀曼仿佛没有听到孤辰来的动静，还在讲故事。
孤辰也没打扰她，俯身轻轻捧起一团雪，擦去白马身上最后一点血迹。而后才轻轻拍了拍张怀曼的肩膀，张怀曼刚睁开眼，一眼看见这么大的白马，眼睛都眯成月牙。
那时，他对女孩儿说：“以后我会带你看遍世间风景。”可如今那个傻女孩儿却已不在。
现实中，孤辰眼中的煞气与杀念暴增，他的瞳孔中也渐渐多出一抹血色。
哼。
孤辰忽的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憋了许久，忽然张嘴吐出一道黑血化作的血箭，同时，空中三百六十道灵力漩涡在一瞬消散。
孤辰眼眶微红，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嘴唇止不住颤抖，“为什么？”
噗。他再度吐出一口鲜血，浑身都在颤抖。灵穴消失，经脉寸断，那股剧痛宛如万蚁啃食，又如被成千上万柄锋利刀剑瞬间撕裂，剧痛不断席卷，但孤辰愣是忍着没吭声。
只是他的鼻尖越来越酸，努力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失败了，而且彻底成了废人。
……
距离镇妖关不知多远的一片田地中，近黄昏，所有人都已回到村子，只有一人依旧站在田野里眺望远方。
“他的身世很可怜，你这样做对他不公平，他是被你从那里带回来的。”麦客老人朝空气中挥舞镰刀，语气中有些不忍。
“这一劫需要他克制心底的嗜血，问他自己的内心，否则任他这般成长，世间会生灵涂炭。顽石跟璞玉虽然天差地别，但顽石经过打磨，未必就会比璞玉差。”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陡然回响在他身旁的空气中。
“可这是专门针对那个境界的劫数，你就不怕他悟不透？”
“悟不透，这关就过不去，我宁愿他成为一个此生不能修炼的凡人，也不想让他为祸世间。他一旦真正开始修炼，踏上修炼之路，那股力量太恐怖了。
“此生无缘修行也挺好，凭他的强悍肉身，能过得不错了，最起码可以一生无病，百年光阴够他体验一场人间红尘了。我只希望，他能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你把这一劫提前至少万年，根本就不是考验他，你就是故意不让他踏上修行路。”田野间，麦客直接把镰刀丢到地上，闷声抱怨。
说完，他又朝空气中伸手掏了掏，一个葫芦就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麦客仰头猛地给自己灌酒。喝完，还支支吾吾说道：“不是你让我来这儿的？说什么有好徒弟能介绍给我，结果呢？你都把人娃的路堵死了还他娘做我徒弟，做个屁的徒弟。”
“我，相信他。”
……
孤辰呆呆坐在水榭上，原本明亮自信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脸上也带着无尽颓然之色。不知何时，古幽来到孤辰身旁，离鸾与雷吉同样站在孤辰身旁。
他们从未见过孤辰这副模样，眼神中充满沮丧、绝望，甚至全身毛孔都在不停溢出鲜血。
“你要赶紧疗伤，走，我们去乾坤阁，找萧大哥疗伤，他一定有方法能帮你，”古幽伸出玉手，想握住孤辰的手臂，却直接被孤辰甩开。
孤辰盯着古幽，看到她充满关怀的目光，目光森寒，“我不需要谁的帮助。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他的目光很冷，比最凛冽的寒风还要刺骨，但古幽从孤辰这样冰冷的眼神中看到一股孤单与无助，他现在很需要帮助。
孤辰想催动神念拿出储物戒里的灵萃，但尝试许久都未曾成功，忽地，他才意识到自己一身修为彻底消失，已经成了废人。
“呵，”孤辰忍不住自嘲，眼含噙着几点晶莹，“哈哈，老天爷，你想挡我吗？好，那就看看你能挡住我多久。”
许久，孤辰才又低头，看向古幽的时候心里流过一抹惭愧，但又不敢在这时说出口。而后他看向离鸾，略微有点犹豫，最后才将目光移向雷吉，将戴在手指上的储物戒摘下抛给他，“我要灵萃，你来把灵萃里面的灵力灌入我体内。”
雷吉慌乱之下接过孤辰抛过来的储物戒，可是他看着孤辰，看到他一身鲜血，有点犹豫，“可是以凡人之身承受那么多灵力你会死的。”
“按我说的做。”孤辰止不住怒吼。
下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低头看着水榭旁的水面，缓缓道：“对不起，但是我身体并不一般，能承受得住。”
雷吉不再犹豫，神魂力量展开，直接抹去孤辰留在储物戒上的神魂烙印。说是神魂烙印倒不如说是神魂气息，孤辰还未掌控神魂力量，哪怕他能撬动神魂世界，能牵引出神魂力量，也不可能掌握神魂力量用法。
神念一动，雷吉直接从储物戒中拿出上千个储灵盒，伸手一挥，所有储灵盒就被全部打开。然后其中灵萃不断干枯，无匹灵力化作一条涓涓细流缓缓灌入孤辰体内。
雷吉不敢一下子将过多灵力灌入孤辰体内，生怕他承受不住，这样灌输如果出现意外还能及时停止。
嘎吱。
孤辰已经将牙齿咬得嘎吱响，他现在正在承受一股能瞬间将一个人的意念撕碎千万遍的痛楚，这股痛楚比扒皮抽筋还要痛上千倍万倍，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忍。
唯有具备强大意志的修士才能忍受住，对于这种痛，孤辰已经麻木了。这么多年的路他都是一个人都过来的，类似的痛苦，他承受了太多太多。
城墙上，关沧海彻底被孤辰震惊，他震惊孤辰会突破失败，他震惊孤辰能忍受住灵脉尽断的痛苦，他震惊孤辰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他还震惊孤辰敢尝试以凡人身躯强行承受灵力灌体。
这些痛苦，连他这种常年与妖兽厮杀的修士都难以承受，却被一个只有十四岁近十五岁的少年主动承受，还偏偏承受住了。这该有多强的意志力才能承受的了这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