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诡校17

    被带进巷子，看到那围在一起的一圈人的时候，奶奶心中的不安便愈发浓烈，像是满到不能再满的水杯，只需要再来一颗小到不能再小的水珠，满溢的、平静的水面便会顷刻崩塌。

    她顾不上拐杖，任由它倒在地上，而她则是拼命跑上前，将那群人拨开。

    血，到处都是血，大片大片铺满了这一块天地。人的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呢？她不敢去想，甚至拼命制止着那个念头:

    那么多血，她的孙儿……还活着吗？

    胸膛的起伏微弱太微弱，她看不清，也不敢伸手去摸，只是一味的低声呼喊着。

    “阳阳，阳阳！！”

    奶奶颤颤巍巍的跪在他的面前，顾不上膝盖传来的刺痛——奶奶年轻时接触太多凉水，落下了病根。可她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越是凑近，越是心惊。

    早上出门前还对着她笑，大声说:“奶奶我出门咯！”的乖孙孙，如今像一个被人折断手脚的破布娃娃，随意的丢弃在墙角，连身上都被乱涂乱画。

    泪水渐渐漫上眼眶，心中涌起恨意。

    她深深弯下腰，借着动作将手伸进口袋……

    “喂，老太婆，干嘛呢？”

    一只手搭上奶奶的肩膀，将她猛地掀翻在地。围成圈的人群中一个人走上前来将她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老大，她报警了。”赵青道。

    周哲接过手机，看着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的界面笑了起来。

    “死老太婆还挺聪明，”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奶奶，对着电话那头道:“喂？郝警官吗？是我，我是周哲。”

    “没什么事，就是一名老人看到我们在玩游戏误会了，嗯，下次铁定不选这么刺激的项目了哈哈，好，那就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看着奶奶骤然苍白的脸色，他勾起一个笑。随手将手机递给赵青。赵青领会了他的意思，将手机猛的一摔，手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去，把宋阳给我弄醒。”

    被人揪着领子安坐在墙角，宋阳低着头，眼神空洞。他盯着自己扭曲成不正常形状的双腿。

    “看看这是谁？”

    他循声望去。

    大脑一片空白了，周边的环境好像都褪去色彩，奶奶躺在那里，躺在血泊之中，红色是这片天地的唯一色彩。

    “真没意思啊，没挨几下就没了呼吸，还要我花费力气压下来。”

    他动了动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呼吸都透着冷。

    时间好像突然就变得很慢很慢，像一张粘稠的网，将这里笼罩的密不透风。

    而后，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又是转瞬，周围好像突然变得混乱，宋阳不知道，也不愿意去看，他就定定的看着躺在他一米远开外的奶奶。

    一米远，是生与死的距离，他爬不过去。

    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只匆忙划过几个片段，他好像被人轻轻的抱起，放在了担架上。但他却仍旧扭着头，看着同样被人小心翼翼放上担架的奶奶，看着一块白布，轻轻的盖在她的脸上。

    轻轻的，什么都是轻轻的，可心里像是盛放着一块厚重的石头。

    好重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宋阳收回目光，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天上没有星星。

    宋阳怔怔的看着，眨了眨眼，眨下一滴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