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闺房
肖应尘初次接触这些事，还不明白其中道理。
因此上，事无巨细，程明尽可能帮他安排妥帖，“这么热的天，钱东海挺不过两个时辰，腐臭就会蔓延，是等不到天亮的。”
闲云野鹤的生活，只怕会就此结束。
虽然不知道程明究竟有着怎样的本事，但自他介入以后，每逢绝处，必能逢生。
仔细琢磨他所说的话，又句句在理。
肖应尘本来想再争辩几句，还没开口，就听到方楠问道：“怎么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疲惫的嗓音，肖应尘向方楠解释了一遍程明的意思。
方楠一听之下，立刻会意。
她是大家闺秀，许多时候，一点就通。
再加上她原本就有意去给钱东海守丧，只是没想到这些腐臭之类的后续问题，“对，是我疏忽了，那现在怎么办？”
肖应尘相当于是个传声筒，本来打算跟程明传达方楠的问题。
但程明在结界外看的清楚，也听得明白。
不待肖应尘开口，程明就直接回答道：“你们两人，一个是钱东海的义女，一个是继任帮主，于情于理，钱东海受重伤，你们都应该侍候左右的，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就通传钱东海逝世的消息。”
程明这么办的原因，一来，是掩人耳目。
他们没有科技加持，死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并不能判断的那么精确。
这样可以更好的让大家以为钱东海是后来才死掉的。
如若不然，帮主和大小姐联合欺瞒，难免会让大家觉得是别有用心。
二来，也是为了让肖应尘和方楠做戏显示忠孝之心。
只要继任帮主和大小姐于大节大义上不亏，便可以招揽人心。
三来，西刹帮突逢巨变，虽然造反被镇压，但肖应尘和方楠毕竟是外来人。
对于造反派而言，他们才是罪魁祸首，究竟有没有死士会突袭刺杀，也不好断定。
因此还是打起精神，防备着些好。
只要熬到天亮，他们才算真正闯过了这第一关。
方楠认义父也是情真意切，她脑海中没有那么多阴谋。
因此这一晚的诸多伤心加之自己的心路历程混杂一起，伤心的是真真切切。
在旁人看来，钱东海能收这个义女，也是万幸。
对于方楠的为人，也更为敬重，大小姐的身份也就更实了。
肖应尘虽然不那么伤心，但毕竟爱屋及乌。
更何况最终都成就了这段渊源，逝者为大也是人人皆知的道理。
因此，一晚上于各个礼节，都不怠慢。
敬天道重人伦，方之为人。
好在一切都按部就班，没有惹出意外的乱子，程明的心思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白永年虽然跟随巴安造反，但最近似乎比其他人都更累。
他忙着造反，后来又忙着尽忠。
在接到讯息以后，深夜又连忙进庄，跟钱东海的遗体告别，尽了属下的礼数。
在得了肖应尘的吩咐后，还要好好筹备钱东海丧礼的一概事宜，天一亮，就告退先回去了。
直到清晨，大小姐和肖帮主的住所早已经收拾完毕。
有下人前来禀报，请他们去吃早膳。
“将饭菜都送到我得房间去。”
“是，大小姐。”
“我和肖帮主一起吃，准备一坛好酒。”
“是，大小姐。”
那下人虽然不知道大早上要喝酒是个什么习惯，但既然大小姐吩咐，带着疑惑领命而去。
两人一边往回走，肖应尘也带着同样的疑问开了口：“大早上喝什么酒！这个时候喝酒不好吧？”
方楠知道他疲累，接下来，还有很多事需要他这一帮之主前去处理，喝酒也不过是帮他提神，省的中途睡着了误事。
但若直说，他肯定会嫌差事繁琐。
倘若脾气上来，再撂挑子不干，那可如何是好。
因此方楠便说道：“你初登帮主宝座，麾下万千，我怎么能不略备薄酒以示祝贺呢！”
肖应尘听得心里直美，想不到如今已经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人物了，好在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
正逢大丧期间，老帮主与少帮主前后离世，全帮上下都是丧服麻衣，不好表现的太过兴奋。
因此他压低了声音，道：“嘘！小声点，咱们两个私下喝一点就好，嘻嘻！”
“好！就咱们两个。”
“如此大事，只有两个人分享，实在可惜，果然被小六子言中了，自己终于成了大英雄，大丈夫，成为了站在山顶的人，要是小六子知道，一定会高兴的三天睡不着觉的，哎呀！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哎呀！小六子，哎呀！还有白毛老儿。”
肖应尘心里一顿乱想，便直接招呼人，“这位大哥，你过来。”
那人被新帮主呼唤，便觉得荣幸，颠儿颠儿的跑上前来，连忙参拜，：“小的见过帮主，见过大小姐。”
学着戏文里的模样，肖应尘一张口，道：“免了，你带几个人去山下一趟，古驼山北麓的半山腰有个破庙，破庙里还有一个小孩儿和一个老头儿，你把他们给我抬来。”
脑海中一边闪现着过去的记忆，一边跟在方楠身后。
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方楠的闺房，好在外面有一个小小的客厅可以落座。
肖应尘在客厅随意的坐了，环顾一周，房间布置的甚是清雅。
那下人带着方楠径直里去，推开闺房的房门，一扇屏风映入眼帘。
穿过屏风，便看到一张大床，床上的帘子被帘钩揽在两旁。
旁边的墙上挂了一副“烟雨图”，黑白色调，烟蒙蒙，雾蒙蒙，更增诗意。
那画作意境丰富，线条侧锋。
点染破墨，技法娴熟，也不知是出自谁的手笔。
床头旁边立有镜台，插花，团扇设在边角。
虽然跟家里的布置，略有差别，但也足见下人的用心。
方楠便似有肯定的说道：“蛮好！”
那下人听到赞许，便眉开眼笑，“大小姐，我叫瑶瑶，是专门伺候大小姐的，以后有吩咐，只管叫我。”
方楠“嗯”了一声。
向她身上打量，只见那丫头头上带着粉色头巾，隐约有蝴蝶的花纹。
深色的褂子和宽松的长裤，上面均有朴素的纹理。
她圆圆的脸蛋儿上笑容从未停止，看来是个开朗的女孩儿。
“肖帮主呢？是谁------”方楠本想问是谁服侍肖应尘。
但觉得“服侍”两个字不大好听，就只问到“是谁”就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