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寻（20）
谢思齐笑着看他：“我们自上次一别都过去许久了，找你叙叙旧不行吗？”
君也看着谢思齐心里五味杂陈，这人也算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如今看着谢思齐与自己站在对立面，一时心里还挺不好受。
但是一想到他阳奉阴违，把谢清寻送到花楼里，还让自己背黑锅。这种不舒服顿时就散得七七八八。
君也冷笑：“叙旧非得背着谢清寻才能叙吗？”
君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找我究竟要干什么？你最好快点说清楚。”
不然等会儿谢清寻就该回来了，他还要赶回去给谢清寻做饭呢。
谢思齐看君也对他的态度，是一整个大转变。他心里多多少少猜到是为什么。
谢思齐索性不卖关子了：“皇帝想要你的辅佐。”
君也眉毛微挑，心里直觉不对劲。他嗤笑一声：“夜翎现在还需要我的辅佐？你这么不切合实际，究竟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这话放在三年前，君也肯定相信。但是放在现在，君也只想吐槽，谢思齐是不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以为他不在朝廷久了，不知道当今局势了？夜翎靠着谢清寻的助力早就站稳了脚跟，如今的朝堂就是夜翎的一言堂。
还需要他去干嘛，看夜翎怎么发疯？
谢思齐被君也怼得说不出话来，他嘴巴好几次蠕动，但依旧什么都没说出口。
君也的耐心告罄，他见谢思齐不准备告诉他实话，起身就想出去。
谢思齐拉过君也的手，着急道：“别在和谢清寻扯上关系了。”
君也蹙眉，谢思齐又解释道：“谢清寻如今和皇帝势同水火，如今谢清寻被夺取不少权利。”
“君也，皇帝如今要我来找你，是给了你机会。你才华卓然，没有必要跟着谢清寻一起送死。”
谢思齐竭尽全力的劝说君也，眉宇间的担忧不似作假。可君也却挑眉看着他，眼里透着失望和不耻。
他哈哈笑了，仿佛谢思齐刚刚说的话是笑话。
“谢思齐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谢思齐歪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君也眼睛紧紧盯着谢思齐：“难道你真的是为你心中所想？”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在为谢家报仇吗？”
谢思齐一怔，立马回答：“当然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谢家报仇，让谢清寻付出代价！”
君也紧紧盯着他，仿佛是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你真的不知道杀害你全家之人是谁吗？你究竟是为了谢家，还是为了你自己。”
“从意气风发的谢府世子，沦落到人人口中的罪臣之子。从天上的的太阳变成地上的泥。”
“其中滋味不好受吧？”
所以你认贼作父，心甘情愿的成为夜翎的走狗。即便你知道夜翎才是最后真正的仇人，但你依然没有直面一切的勇气。
谢思齐心中所想就像是层遮住一切的黑布，被君也无情的掀开。
谢思齐被戳中了心思，他面色变得阴沉。一把抓住了君也的手腕，像是一头暴怒的狼。
“是不好受，你口口声声说我可笑。可究竟可笑的是谁？！是你君也啊！”
谢思齐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君也，一字一句道：“你指责我所做的一切，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颠覆那个站在权利顶峰的人，我该怎么做才能为谢家报仇？！”
“君也，你以为我愿意天天看着仇人的脸色吗？若是有其他的路，难道我不愿意走吗？！”
谢思齐深吸一口气：“君也，我若是不这么做，谢家连最后留下的人我都留不住了。”
君也看着眼前的人，他神色冷漠：“放手。”
君也狠狠甩开谢思齐的手，君也问他：“你不要把自己说得太无辜，谢清寻是你送进花楼的吧？那时候谢家鼎盛，谢清寻更是丝毫都威胁不了你一星半点。”
“可你为什么还是要这么羞辱他，想置他于死地呢？难道那个时候，你也身不由己吗？！”
谢思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变了神色，一改之前的委屈愤怒。
他玩味一笑：“那又如何？君也，谢清寻走到如今的地步，他必死无疑。注定了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君也冷冷一笑，看着谢思齐的眼神里全是冰冷：“不得好死？”
“那我就看看，你们有什么手段让他生不如死。”
君也转身欲走，可刚要跨门，谢思齐急得脱口而出。
“君也，三天后谢清寻必死无疑！你没有必要陪他一起去送死。”
君也没有回头，他打开房门出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谢清寻就算是死，我也要他。”
这句话随着风雪飘进了谢思齐的耳朵里，他愣在原地，心里被这句话掀起滔天巨浪。
等他回神追出去，除了满天的飘雪，哪里还有君也的身影。
他抬头看这满天飞雪，再环顾四周的烟火。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伤怀，这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而留。
他回头，身后也无一人为他等候。
………
君也从客栈出来之后，就赶去接谢清寻了。今日下了好大一场雪，马车不能完全过道。
君也拿着狐裘，撑着伞下了马车，静静立在一隅等待谢清寻。
谢清寻一出来，就见君也立在雪中。手里撑着的红色油纸伞是满天飞雪中唯一的亮色。
他微笑着走上前，君也给他披上狐裘，两人撑着一把伞回去。
“顾锦要成亲了，户部侍郎的嫡子。”
谢清寻看着君也的眼睛，突然说出这句话。君也笑笑，表示知道了。
“谢清寻如今没有了谢家的倚仗，又是许多人的眼中钉。顾老侯爷自然不同意。”
“他们两人如今这般，也算是意料之中。”
谢清寻把脸埋在君也的怀里，两人一道上了马车。
谢清寻摇摇头，闷闷说道：“也不全是这般。”
“今天顾锦当众亲自求娶谢思齐，可是谢思齐中途离席，没有同意。”
谢清寻语气闷闷的，好像是自己求而不得似的。
中途离席，那为什么谢思齐会来找他呢？
君也突然知道了谢思齐为什么情绪外泄的这么严重了。顾锦要娶亲了，所以才这么不会把握住情绪。
“谢思齐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喜欢谁吧，所以才会在拒绝了顾锦之后，气愤离开。”
谢清寻听着这话，他盯着君也的眼睛道：“那这样岂不是太可悲了吗？”
因为自己的不确定，错过了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太不值得了。
谢清寻突然亲了亲君也的眼睛，轻声道：“我不会像这样的，我永远知道我的爱人是谁。”
“永远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