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章 冒险皆为利
夏光煜因用土炸药被抓判刑，安监局、镇政府、派出所各个监督管理部门都认为对后山各家石子厂一定有震慑作用。
谁知？后山开采乱象没有丝毫改变，土炸药照用；小路来的雷管、导火索仍然不断。
镇里专门成立矿管队，负责矿山安全生产，加大对用土炸药土雷管的巡查力度，怎奈厂家太多巡查人员太少。
山上大大小小石子厂已经有一百多家，你查东，西边用；你查白天，他们夜里就把炮装好了，可谓是防不胜防。
夏光辉自从哥哥坐牢去，仗着自家有台破铲车，不但能挣装车费，而且自家石子卖得比别人家也快，因为买他家石子装车方便，不耽误时间。
可他并没有吸取上次自己用土炸药被抓的教训，仍然大量使用土炸药。为此，关新玥多次警告他，他仍然我行我素。
矿管队也多次去他塘口查，可就是没查到。
夏光辉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原来他哥走后，他召集原来的那帮弟兄，每天派人在派出所和矿管队门前盯着，只要有人上山来，就通知山上提前转移违禁的药和雷管。
他身边又聚集一帮不三不四的人，关新玥立马把这一情况通报给了夏建君。她担心他误入歧途，特地上山去叮嘱他。
她坐着桑塔纳，沿穿山公路，看道路两旁，石子厂像鸟窝一样，一家挨一家，心情特别沉重，如此无序的乱采滥挖，终究要出问题。
到了原镇里的石子厂，驾驶员小刘见路口站两个小年轻，也没搭理，谁知刚要进门，被他们拦了下来，小刘不停的鸣笛，两人就是不让，“小刘，别按了，已经到了，我下去。”夏建君让驾驶员车子停在外面，自己下车往里走去。
谁知这两个不开眼的，车子不让进，人也不让进。
“你干什么的？没有夏总允许，谁也不让进！”
“哪个夏总？夏光煜还是夏光辉？”夏建君一脸愠怒道。
“当然是夏光辉了！”
“你们是不是眼瞎啊？看清楚这是谁？让夏光辉赶紧滚出来，夏镇长都敢拦，谁给他这胆？”驾驶员小刘怒气冲冲下车指着这两家伙吼道，从没受过气的小刘没想到在上港地面，还有人敢拦镇长的车，还不让进。
这两个一听是镇长，赶紧放行。其中一个，一路小跑去给夏光辉通报。
夏建君见别人家石子厂场地堆满石子，而夏光辉这只剩一点石粉。正当夏建君边走边看边寻思着，夏光辉一路小跑，“姑，您来之前也不招呼一声。”
“难怪不让进，原来我没通报！”夏建君面沉似水，话说得很重。
“姑，哪敢让您通报，您误会了，我意思是你提前支应一声，我好到大门口接你去！”
“你在大门口设把门的，想干嘛？防谁？”
“两个不开眼的，我让他们在路边推销石子的。”
“夏光辉，你看看，你满场地还有石子吗？”夏建君指着光光的场地道。
夏建君原以为夏光辉瞎话被当场揭穿不会再狡辩，谁知夏光辉从刚才守门的两个身后抽出一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家有铲车，看好秒装。”
“这什么意思？”
“呵呵，我们这有铲车，来拉石子的，不用等时间，这就是我们场地您见不到石子的原因。”
这时夏建君脸上稍稍有点笑意，气氛才缓和下来。心想这小子还真鬼得很。
到了夏光辉的办公室，夏建君眼睛一亮，山上家家石子厂，大多数没有办公室，个别人家有，也是黑得摸窟的，里面乱七八糟，不是到处放着工具和配件，脚都插不进；就是落半尺厚的灰，你根本坐不下去。
夏光辉办公室，算不上豪华，但很干净，也敞亮。沙发茶几锃亮，老板桌上摆着水晶招财进宝的摆件。
夏光辉把夏建君让到沙发坐下，亲自用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纯净水，毕恭毕敬地双手递到她面前。
“姑，你上来有事吗？”夏光辉小心翼翼地问。
“我听说你现在仍然在用土炸药？”
“姑，你让我说真话吗？”
“你不说真话我来问你干嘛？”
“用。”
“你哥已经吃了亏，你还用，你怎么记不住的？”夏建君扭头左右没找到称手的东西，找到真的就揍他两下。
“姑，山上不是我一家在用，你说哪一家没用？”
夏建君让光辉堵得语塞，事实正如他所言，山上家家都在用，“你用就不怕逮到？”
“姑，你放心，现在他们再也逮不到我。”
“为什么这么自信？”
“我自有我的办法。”
夏建君没有继续追问这事，反而用征询的口气问夏光辉，“二子，你说如何杜绝山上使用土炸药呢？”
“姑，我瞎说你不要生气？”
“你说。”
“解决用土炸药方法很简单，一个政府想出方法，让开采成本低于用土炸药，大家自然就不用了；还有一个是如何把石子价格提高，让开石子厂挣到钱，用真炸药生产成本高一点也无所谓，大家也犯不着躲躲藏藏去用土炸药。”
夏光辉的话说了等于没说，但理确实是这个理。夏建君对山上无序开采，恶性竞争，土炸药屡禁不止，安全隐患无法根除而忧心忡忡。却就是理不出头绪，苦于找不到有效的治理方案。
“你有什么好办法？”夏建君问。
“这很好办，关掉一半石子厂。”夏光辉回答很干脆。
“那把你的厂关了。”夏建君直接说道。
“凭什么？”夏光辉反问道。
“不是你说要关一半的吗？”
“是啊！你们政府得拿出合理的关停方案啊？”
“什么是合理的？关谁家谁家也不愿意。”夏建君将心比心道。
“这倒是。”夏光辉也知道这事难办，也理解政府的难处。
“二子，今天我上山不是来和你谈这些大道理的，我看你厂里不少社会上的人，你不会又不务正业了吧？”夏建君关切地问。
“姑，你放心，我绝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我是用了一些过去的小弟兄，但我不是用他们来干坏事的，我哥坐牢去，我要镇住场子，没有人手不行，山上不是您坐办公室所看到的那样平风静浪，明争暗斗一刻都没停，上天光荣哥在我开采区前头剥土，我不让他剥，他说那地钱他交给林场了，假如我没有这帮兄弟，让他在你头里开，用不了两年我岂不是没地开了？他不是存心讹我的吗？”
“他塘口很大，可以向东开啊！”
“是啊！可是偏偏要拦我头里。”
“后来怎么处理的？”
“我明确告诉他，钱交了也不行，你只能向东，向西就不行，要打要杀奉陪！最后他只好放弃向西开采。假如我一个人，行吗？”
夏建君何尝不知道山上弱肉强食的情况，有时候有理不一定就是对的。夏光荣向林场交了这块地钱，剥土开采合理合法，可他断了光辉未来的开采储备，假如光辉是软杮子，只能受这窝囊气。此时夏建君倒是很理解光辉的做法。
于是夏建君对此没作表态，只是告诫他，“你要掌握分寸，不能违法，这是底线，如果的违法乱纪，我第一个来收拾你。”
“姑，这你放心，我有分寸。”夏光辉之所以用他之前弟兄，一是守护自己的利益不被侵犯，在弱肉强食的山上不被人吞掉；二是通风报信应对上面查土炸药的，三是在路边大门口拦车推销石子，他们拦车也不是强买强卖，只是让路过买石子的车进来看一下，适合的就买，而且有铲车，装车方便，也正是夏光辉这推销手段和装车方便，让他家石子销售始终比其他人家快。门口的人另外还有一个职责，就是看管场地，拦阻闲人随便进出的，这也是夏建君车被拦的原因。
夏建君对光辉说的话总觉得没光煜可靠，心里老是不踏实。为了证实光辉所说的话，她特意叫来关新玥核实一番。
“新玥，光辉石子厂用好几个混混，他们干没干什么坏事？有没有拦路强买强卖的事？”夏建君问关新玥。
“这倒没有听说。”
“你留意一下，有立马告诉我。”
“行。”
“山上用土炸药情况好一些没？”
“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
“炸药就是从我手批出去的，每月用真炸药未见增加，山上石子出来多了，这不是明摆着的？”
“噢！”土炸药不断，后山安全隐患就除不了！这始终是压在她心头一块大石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