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女荒野遇险 高人出手解困
阳关古道,夕阳西下。
太阳的最后一瞥,将道路两边的山石和树木染上了一层古铜色。
西边的天空满是大片大片的火烧云。
飞鸟即将还巢的时刻,溪口庄的老刘头带着小女儿,推着吱吱作响的独轮车走在路上。
车上的柳条筐里散落着卖剩下的山货,人车行过之后不时带起一阵尘土。
阵阵山风吹过,格外的凉爽。
正闲聊时,平时原本寂静的山路突然间竟无端地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轰隆声,如闷雷一般。
紧接着吱吱声、沙沙声传来。
似两块石头在狠命地相互磨擦,又似闹市叫卖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烦不止。
姑娘用双手捂着耳朵弱弱地说了一句:“爹,我怕!”
随即与老汉紧紧靠在了一起,惊恐地环顾四周。
好一阵子过去,声音停止了,可怪事却发生了。
平时笔直宽阔的大道须臾不见,一条曲折蜿蜒地山路出现在两人面前。
姑娘见状吓得说不出话来,哆嗦着拉着父亲的衣角,紧贴在父亲的后背,脸白如纸。
恁凭老汉一把年纪,也不免被这阵势吓到。
简直大白天见鬼了,怎么可能呢?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父女俩此刻是欲行不行,走也不是,停也不成。
如此折腾一番,天已渐黑,远山变得朦朦胧胧,影影绰绰。
姑娘小声说道:“爹,咱怎么着也不能在这荒山野岭待上一晚,还是往前走吧!&34;
言罢,爷俩就这么战战兢兢,相互依偎着推车继续前行。
山中的雾气开始升腾,夜色尚未黑透,羊肠山路依稀可见。
摸索着走了约半盏茶的工夫,突然一盏红灯从林间升起,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飘来。
灯光红的刺眼,让人心惊,灯穗竟是一根长长的黑辫子,远远望去就像一颗硕大的人头在林间游动。
红灯下鬼影闪动,好似催促着父女快点赶路,一步步指引着父女俩走向未知的深渊。
刚转过一处小山头,忽听得风刮旗帜突突作响。
俩人抬头一瞧,暗夜中,一座破败的古寺座落在偏僻的山坳中。
老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冲姑娘说道:“丫头,这不是护法寺吗?”
庙宇早年间还行,香火不断,可自从一场无名大火烧死了当家住持后,僧众就如鸟作散。
到如今只剩下了一个驼背老头守着破败不堪的几间小草屋。
姑娘说:“这座破庙离主路有几里地远,咱俩咋过来的?”
老汉说:“先别管这些了,好在趁天黑彻底之前,总算有个落脚之地。
否则,大山里伸手不见五指,坡陡涧深的,走起夜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人往往是怕啥就来啥,此刻呼呼吹来的山风里突又夹杂着一阵尖细的咯咯笑声。
老汉和姑娘哆哆嗦嗦地偷眼向前望去,这不看还好,只一眼就吓得面如死灰。
庙前十来步远的青石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老太太。
干瘪的脸上如刀刻般满是皱纹,花白头发上斜插着一只金簪。
更可怖的是穿着一身死人入殓时的黑色长袍,衣襟处醒目地绣着一只怪异的三足鸟。
父女俩就这样怔怔地呆立原处。
老太太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猛射出一道精光。
她把手缓缓地抬了起来,“你们终于来了!”她阴森地一边说着一边冲二人招着手。
老汉和姑娘此时好像不受控制般,竟双眼发直,慢慢地走了过去。
山风吹过,旗杆上那面满是漏洞的破旗还在突突作响。
眼瞅着父女二人就要遭遇不明之祸,猛然间,一阵笛声传来。
声音忽远忽近,忽上忽下,飘飘乎让人分不清飘来的方向,细听来却又那么十分的悦耳。
说来也怪,听到笛声,诡异的老太婆脸色竟有些微变。
也顾不上眼前的父女二人了,警惕地环视着四周,如临大敌一样。
却见不远处,树叶晃动,树上径直跳下一个男人,缓缓走了过来。
看面相此人六十多岁的年纪,身着青布长衫。
银发披肩,剑眉朗目,胡下微髯,眼光清澈如水。
双手抚弄着一支光闪闪的长笛,于唇边旁若无人般地吹着。
全身上下,由内而外无不透露出一种优雅淡定、云淡风轻的气息。
听闻笛声,老汉和姑娘猛然清醒了过来,瘫坐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老太婆嘿嘿一笑,尖声尖气地说:“这是哪个山头不长眼的老东西啊?
难不成还要跟我老太婆抢吃的吗?”
来人并不答话,走到父女身旁,伸手扶起了他们。
就在此刻,老太婆把手向前甩起,只见寒光一闪,来人竟如木头人一般定住不动了。
老太婆哈哈一笑,“你连我的五毒梅花针都躲不过,不过如此,还敢在我面前卖弄。
看来,上赶着送人头来了。”
边说,边凑了过来。
就在她那干枯的手臂伸将过来时,竟然当空停住了。
谁也没有注意,一柄光闪闪的短剑悄无声息地抵住了她的后心。
此时山风停了,月光穿过云层照射下来。
一个穿着紫色汗衫的少年,看样子十八九岁的年纪,手持短剑站在了身后。
少年大声喝道:“把你的脏手拿开,别把我师兄的衣服弄脏了。”
老太婆暗道不好,十步之内身后来人竟然毫无察觉,这是何等身法。
她不敢转身,只能故作镇定地说:“今天老身眼花了,不识高人有罪。
有道是山水有相逢,来日皆可期,同是道中人,还望留个方便,日后江湖也好相见。”
青衫人甩掉手中的梅花针。
冷冷地说:“如果没有认错,会用此术的天下人也没有几个。
镇魂谷的老管家苗老太婆怎么不守着你的狗窝,到处取人心头之血杀生害命啊?
世人都把你们的摄魂术传神了,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老太婆道:“既然知我名号,想必你也不是普通之人,报个名吧!”
老者闻言轻笑道:“哈哈哈,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你的主人充其量就是个下三滥的小角色,至于你更不配知道我是谁。
既然遇到了,不除掉你不知还会有多少人遇害。虎子,交给你了”。
“好咧”,
虎子话刚说完,手腕用力,剑光一闪向前就刺。
老太婆暗道不妙,想要面对二人,已无胜算,只好来个声东击西。
心念一闪,出手如电,斜着就奔向了旁边的姑娘。
青衫人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手,忙伸手去挡。
二人手臂相触,老太婆只觉得左手臂一麻,被无端震起多高。
虎子手中短剑一刺未中。
剑锋从下向上一撩,这只被震起的左臂竟被齐根斩断,落入荒草丛中。
但与此同时短剑也划破了老太婆藏在衣袖内的毒药包,一股紫色烟雾瞬间升腾开来。
众人眼中所见一道石墙拔地而起,一条巨大的青蛇从墙后猛然窜出,向几人扑来。
青衫人和虎子心道不好,弄不好还要着了这老不死的道儿,于是一人拉着一个,窜离两丈开外。
待定睛一瞧时,老太婆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摄魂术再出江湖,看来又要有大事发生。”
一老一小带着受惊不小的父女二人下山不提。
苗老太婆见四人走远,从不远处的树后踉踉跄跄的出来。
饶是点了穴道及时止住了血,但也是失血过多。
本就苍白难看的脸更是颜色枯槁,如死人一般。
她哆哆嗦嗦地来到草丛中拾起了断臂,装入身上的包袱中,向斜路里走去。
走了几步,实在疼痛难忍,只好靠在一棵大树下喘着粗气。
从身上解下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咬开封口,挣扎着将白色的药面倒向伤口处。
勉强做完这些之后,她想起身离开。
可随手一摸,大吃一惊,包袱竟不翼而飞。
老太婆惨然骂道:“哪个猴崽子落井下石,待我伤好,看不剥你的皮,喝你的血”。
叫骂声在林间回荡,雾气又开始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