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囤药
宋妍白日里经常会去止妍堂看着，她也不露面，且在后屋药房听着外头来客的诉求，然后帮着写药方、抓药递给金氏。
不过，冬来偶尔已经可以不靠宋妍就独立写出一些简单的方子了，唯独交流起来还需要金氏在一旁帮衬着。
冬来聪明老实、做事也仔细，方子写的精准，倒也慢慢攒了不少口碑。
药房生意终于做的差强人意，渐渐开始有了一些盈利。尤其是这几日，来客比起往日更是多了许多。
然而，金氏却并没有显出半分高兴，反倒忧心忡忡的。
“娘子，你说这朝廷是要变天了吗？”
夏吟赶紧瞪了一眼金氏，“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宋妍正低头写着药方，听见金氏话后，微微蹙眉，笔不禁一顿。
其实，宋妍也注意到了，这几日虽来了不少客人，但大多都身着官制服装。
他们往来匆匆，行为低调，诉求简洁，但对药材的需求量却大的很。
南梁的药房除了平时会为百姓开一些寻常方子外，偶尔也会充当药商的角色。
像宋妍这样的药铺，即使体量不大，却也需要按照规定经常性地进货囤药，以备朝廷不时之需。
“你可注意到这些采买的人员是否是同一拨人？”
宋妍抬头问金氏，表情比平日严肃了不少。药房内的气氛瞬间压抑了起来。
“贱…贱妾不敢仔细看，那些官爷各个都严肃的很，贱妾和冬来只敢抓药备货，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金氏低头回，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慌。
忽地，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赶紧抬头道，“贱妾隐约记得前几天来的官爷有几个腰间是墨色令牌。但昨日来的人腰间似挂着红色的令牌。”
“墨色令牌？”宋妍沉思。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样颜色的令牌，早前，她倒是在宋运身上见过一次。
宋妍大脑开始迅速旋转，“莫非剧情已经推进到最后几章了？”
之前，宋妍因为在假孕、围场等剧情中多次破了套路，于是，系统就逐渐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
虽然目前的一些剧情仍在大框架下发展，但很多细节和人事却早已变了模样。
如果宋妍没猜错的话，正如金氏所言，皇城的确要变天了。
小说中，南梁与蔻丹十几年来一直相互觊觎边界。然而，双方势力相当，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好几年前，蔻丹的一名细作在南梁边界被抓，导致南梁和蔻丹曾交战过一次。
正值蔻丹军中矛盾重重，南梁趁机渔翁得利，俘获了蔻丹大将军袁恒。
袁恒因对蔻丹朝廷的勾心斗角感到失望，被俘后立马归顺了南梁，被封中领将军。
这几年，在外人看来，袁恒对南梁皇可谓至忠至纯，根本找不到把柄。
也正因如此，蔻丹几年来虽按兵不动，但心里却无比忌惮袁恒。多次想方设法挑起矛盾，妄图逼南梁皇帝赶走袁恒。
“不好，怕是韩王马上要被蔻丹俘获了”，宋妍的心猛地一跳。
原著虽把大量笔墨花在了描写男女情爱身上，但兵变的确也是一个推动男女主在乱世中感情线的重要情节。
小说兵变部分刻画模糊，但宋妍还是回忆起了不少关于朝廷变天的关键点。
韩王自大，为保东宫之位，提出趁着国力强盛，再次攻打蔻丹。
现在萧老皇帝不顾大臣们的劝阻，贸然听信韩王与蔻丹交战，结果导致韩王被俘蔻丹。
蔻丹以韩王作为条件，威胁萧皇帝赶走袁恒。
于是，韩王就成了蔻丹打破袁恒与萧皇帝之间信任的导火索，最终引起了兵变，死伤无数。
小说中的兵变，代价不小，但终是被平息了的。只是具体因何平息、如何平息却没有太提。
不过，兵变过后，萧皇帝的二儿子靖王代替了原定继承者韩王登基成为了新帝。
“夏吟，赶紧拜帖给柳如止，药铺经营有难，我要见他！”
夏吟明明见到这几日药铺人来人往，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困难的。
但她看到宋妍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没敢多问，急急找人向柳府递了拜帖。
傍晚，宋妍前脚刚踏出药铺，后脚就看见了柳如止的马车停在了止妍堂门口。
“娘子请上车，郎君路过送你回去。”驾马的苏木边说边下马搀扶宋妍上车。
只见柳如止今日着一身青绿，十分素净，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里等着宋妍。
“药铺怎么了？”待宋妍坐稳后，柳如止关心问。
“韩王攻打蔻丹，你怎么看？”
宋妍没回他的问题，却是直接开门见山，说出心中疑问。
柳如止心里一震，忙先撩起马车帘子，左右环顾了一圈，在确定周围没人后，便急急喊了苏木启程。
直待马车行走后，才一脸严肃看着宋妍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宋妍将这几日药铺的情况和柳如止讲了一遍。又编了个理由说是自己在沈府听到人议论才知道出了事。
柳如止将信将疑，但也没瞒着宋妍，忧心答，“蔻丹与我朝边境之争虽暗流涌动，但双方因势力相当，也没有充足的理由，始终按兵不动，僵持了多年。韩王此举实在是过于冒险，私心昭然，怕是凶多吉少。”
“但天家信赖韩王，也有北伐之心，怕是听不进谏言？”
“是的。连着几日，好多个大夫刚正直言，惹恼了圣上，遭了惩罚。”
“那我父君和沈言呢？”
宋妍虽不真的担心他们二人，可只因他们一个是自己娘家人，一个目前还是自己丈夫，但凡其中一人站错了队，宋妍的小命也要不保。
“大将军与我想法一致，已经书信给长年在营地驻扎的你那两个哥哥了。”
宋妍这才想起，自己穿书，其实还有两个嫡出的哥哥，一个叫宋寅，还有一个叫宋至。
这两个哥哥在小说中存在感极弱，几乎是透明角色。只有开篇介绍人物的时候，才简单说了一些关于宋寅和宋至延续了武将血脉，深得宋运喜爱的内容。
据宋妍回忆，与她和宋清不同，她的两个哥哥从小就受到宋运的精心培养。长大后就一直在外领兵打仗，保家卫国，从而也在朝堂之上维护了宋府一家的安稳。
“那…沈言呢？”
“言郎应该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只是他平日里政见就颇为保守，这会儿我倒也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柳如止如实答道，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以为宋妍始终还是倾慕沈言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对，毕竟宋妍是沈府的新妇。
柳如止想起，当初也是宋妍自己想方设法嫁给沈言的，自然是心悦对方才会这么不择手段。
柳如止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