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缠郎

    窗外晨曦渐耀，而因心急火燎地抱她归室、没顾着拉拢的半边窗与帘，朝里灌着日光与凉风。

    绿树繁茂、探枝进露台，而泛黄的叶，随晨风敷衍地摇。

    言诺鼻息浅悠，已睡。

    魏弋哂笑。

    更多1分地抱紧她、镶得不能更嵌合，却仍觉不够。

    躁郁泛滥，魏弋欲抽烟解烦，翻身，猿臂1捞、拉开抽屉，却最终仅是衔着根烟在嘴，反复拨弄打火机，但没点燃。

    怕熏着她。

    墨尔本时她掩鼻防呛，也还是咳嗽。

    因为足够爱她，魏弋愿意克制，唯独这两日床笫间太过放纵、耽溺——开始是嫉妒作祟，那些痕迹确实让他浮想联翩、理智被烧成灰烬，才霸王硬上弓；但逐渐地，仍有拈酸吃醋的成分在，也必须承认有了瘾、吃不够，而更多的…

    是不安。

    她越平静蔼和，魏弋就越不安。

    直到不安与无措将他鲸吞蚕食，露出粼粼白骨。

    连拴着链儿加会药剂注射、双重防逃设置，以及几乎寸步不离的相守，都不能搪塞地给他慰藉。

    鸟鸣叽喳，是那几只不知何处筑巢、但爱来聚众唠嗑的麻雀。

    灰不楞登。

    丑。

    但第1次留神到时，他竟生出些喜悦。

    那是在雷阵雨来临前，阴霾密布，没有给光留1丝罅隙，他没撑伞、风也没起，他步履匆忙本不会停，却莫名被鸟叫吸引，驻足。

    后来装修好来验收，他也很傻地站在树旁、拾捡它们的热闹许久。

    那时想的是要分享给姐姐。

    她必定欢喜。

    魏弋1直钟情循序渐进、细水长流，但若要他坦白初次心动，就像详细展开叙述初遇这群聒噪的麻雀是怎样1番情境那般，他会词穷。

    因为，无迹可寻。

    他不自知。

    究竟是在时间哪个起承转合的节点，他就1往而情深？

    如果，没有海城那场设计蹩脚、时隔13年的重逢，他或许可以继续掩耳盗铃，蒙蔽自己只当对她单纯好奇、而已；但如今食髓知味，再也戒不掉。

    所以他怎么甘愿、只当她人生故事里的插曲？

    连想象，都煎熬。

    如鲠在喉。

    没烟灰缸，便又把烟塞回抽屉，滑进被褥，将她重新揽在双臂间箍紧，魏弋怯懦而虔诚地亲她发旋。

    没关系，她不愿出境，那待国内无妨，反正跟司珩换购这套别墅，就打算长居。

    死缠烂打嘛~

    他熟。

    ‘缠郎’魏弋捕捞少许心安。

    而‘烈女’言诺回笼觉没睡多久，也转醒。

    惺忪间，瞄见窗外阳光似织锦，露台也满是自然馈赠的花靓叶茂，还床褥软糯、躺着幸福感爆棚。

    1切美好都恰如其分。

    唯独…

    背后的胸膛及勒窒她的小臂，都硬如烙铁，很硌。

    浑身散架，言诺伸胳膊蹬腿自检，最终发现没零件报废，却还是没忍住飚国粹：“我…艹，疼。”

    魏弋鉴貌辨色识音，自知垦荒过度，慌忙道歉：“对不起姐姐。”

    “额(⊙o⊙)”

    “我…”

    “闭嘴。”

    “喔。”

    言诺懒得应付他嘴里‘以后节制’的道貌岸然。

    被凶的魏弋为错过‘夜里的姐姐’人格而遗憾。

    言诺没睡醒赖床的习惯。

    魏弋倒想抱她再温存会。

    言诺翻身坐起。

    魏弋拽她手腕。

    “松。”

    “要去哪？”

    “你别搞得风声鹤唳的，”拿眼刀剜他，言诺嘲弄他惊弓之鸟的矫情，扯动足踝处象征囚禁的细链，“我才是笼中雀，好吗？”

    魏弋从抽屉取出遥控器，按键解了挂链的锁，但金属圈仍维持原判。

    把拢到膝盖的睡裤朝下扯，言诺短叹。

    浴室。

    洗漱。

    狗皮膏药魏弋还1成不变。

    对镜扎马尾辫的言诺吐槽：“怎么布置得都1模1样？你玩消消乐呢？”

    魏弋在涂剃须泡沫，把指尖黏的1点白幼稚地抹到她鼻头、脸颊，笑得畅怀：“我高瞻远瞩、未雨绸缪呗~以后惹姐姐生气撵我滚，我不至于落魄到睡走廊呀。”他挺擅长臊眉耷眼扮可怜，并不觉违和或油腻，“这样就算在别的卧室面壁思过，但想着跟姐姐所处环境1致，应该就不会太过孤单。”

    粗糙地洗完脸擦净，言诺拆台：“别卖乖。”

    “你去哪？”

    “厨房。”

    “以为姐姐会晚起，我特意叮嘱他们早餐延迟，”图谋不轨曝光，魏弋心虚地补充道：“应该还没做好呢。”

    从衣橱里挑件暖杏色的针织外搭，言诺伸袖套好：“我去做。”

    魏弋惊喜：“真的？要给我做？”

    歧义繁殖。

    言诺捶他。

    楼梯转弯处，伍嫂手持鸡毛掸，侧目瞟窃走廊里、新任房主与爱侣的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