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疏忽
言诺基本熬通宵，驾驶室里他们仨其实都没怎么睡，也就覃嫂后半夜卧躺、眯俩小时；伴着晨光熹微，经过连昏达曙的奔波，老覃夫妻抵达农产品批发市场卸货，而她、便换乘别的货车。
告别与初识接续。
满载冷冻肉与言诺的货车驰骋。
在巅南时还没实感，但随着1路向北，秋色逐渐具象。
京城。
护城河。
细柳垂枝掩石凳。
日薄崦嵫、天色渐晚。
就在当初跟还没爆马甲的季时、偷拍到伍廪实出轨剧中儿媳的堤岸旁，言诺约见梁承。
梁承今晨丈母娘过马路被剐蹭，虽不严重，但老人毕竟多骨质疏松，便请了假、带丈母娘去医院拍ct，所以他是从京郊横跨半座城来赴约：“手机有自动引爆程序，还没等带回警局查验，就炸了。”
言诺愧疚：“受伤没？”——她原只想梁承出面拦截、免遭落入司戟或魏弋之手，是她疏忽。
“倒无碍，给后备箱搁着呢。”
“嗯。”
“挺猖狂呀对方。”
折柳掐叶，言诺坦诚：“有定位，估计怕被溯源。”
面色疲惫的梁承，瞅着眼袋乌青、垂眸查数的言诺，谘询：“你惹到什么麻烦？很难缠？给你发消息没回，我们的人去你家两趟都扑空。”
却避而不谈：“我这次喊你，主要是为两点。”言诺翻看柳叶霉黑斑点遍布，“我申请通过？”
“嗯。”
“能限制出境吗？”
“可以。”梁承嗅出些休戚相关的端倪，“你之前？”
泪腺酸涩欲涌泪，言诺揉着眼角溜须拍马：“嗨呀~不愧是搞刑侦的梁队啊！”
她承认。
却又回避不愿详谈。
梁承也没迂腐到非要刨根究底。
聪明人讲话，忌讳拎不清、没有界限感，点到为止是尊重。
“拜托你搞定证人保护限制出境是其1，”言诺从石凳尾端拿起街边小卖部购的作业簿，递给梁承：“第2，就是锁死林兮微的线索又添新证，不过都是些陈帐旧疴，我把能记清的都写好了，但时间仓促，没梳理很通透；另外，就是前年因拐骗、绑架、贩卖妇女及儿童，而被判死刑的蔡金花，她的妹妹就是蔡银枝…”
听到刻骨渗髓的这仨字，梁承黑曜石般的瞳孔、倏地紧缩。
蔡银枝！
罪魁祸首蔡银枝！
害得他老婆、腹胎致死的蔡银枝！
梁承嘴唇嗫嚅，扣着石凳边缘的指甲泛白：“她？！”
“汪晗告诉我她有进展，作业簿第1页有她的号码，你联系吧，她会把所有线索移交。”
“好。”
“她穷凶极恶，比蔡银枝更甚，别意气用事。”
“我有分寸。”
“嗯。”
梁承翻阅，疑惑：“没标姓名的号码是？”
言诺紧盯着他抠劈的指甲、从断面渗出殷红血渍，她摸兜、却没纸，只好作罢：“明晚六点前我若没找你，记得接听该号来电，别当成骚扰电话，他会给你1些东西。”
把作业簿攒成卷儿揣进口袋，梁承抽出随身携带的湿巾、裹指擦血：“你会有危险吗？”
“还好。”言诺站起，笑意璀璨：“反正需要梁队支援，我从不客气。”
“那就行。”
“告辞。”
夜幕笼罩。
墙脏壁霉。
刚骤雨过的水泥路、坑多盛湿。
言诺戴帽插兜，左拐右转、停步在1扇锈绿缀暗红的铜门前。
低空盘旋的无人机盯梢，在识别她是否蛰伏危险，而言诺掀眼皮仰瞪、抬脚‘啪叽’踹在门外的水泥墩：【开门方式还这么别具1格加变态！】
室内。
透不进1缕光。
言诺脱鞋躺进沙发、拉拽毛毯盖好。
键盘、机箱等红橙黄绿蓝靛紫各种颜色轮番变幻，映衬得压低鸭舌帽檐的少年、侧脸绚烂多彩，而鼠标旁放着言诺那条脚链。
言诺声色闷墩：“我睡会儿，醒了再洗澡吃饭。”
“我又没拦着你。”
“灯光吵。”
“那你自己克服。”少年撇嘴嘚瑟，被压榨多次、好不容易才找回主场，必须得趁机扬眉吐气：“别惹我唷，注意你求人办事的态度，谦卑着点。”
言诺因势利导：“那劳驾天才您赶紧干活。”
“切~”
“鬼。”
“你！”
混沌欲眠的言诺嘟哝：“反弹。”
从无人机里窥视到八卦，少年还不想扮体贴放她去睡：“嘿~我说，你为什么不直接把usb给梁警官？警察局群英荟萃，肯定也能破译。”
“谁能有你厉害呀！你才是yyds！”
“这话我爱听。”
“嗯。”
“你不是说去拿手机？”
言诺说得风轻云淡：“炸了。”
“雾草！吊！在国内敢这么挑衅，牛逼puls！”瞎激动的少年飚国粹，而后推心置腹地劝诫：“非法拘禁他人超过24小时、即可算作犯罪，你确定要我在你失联三日后才报警？”
言诺以己为饵、设局，近期会收网，想到此脑袋瞬间清明，瞌睡虫巢倾卵覆：“嗯，我手臂里植入的芯片能定位，你别拖后腿就好，准时把经纬度发给梁承，他会解救。”——lucas陪她去巅南那次，除探视嬷嬷、洽谈许叔外，也冒险做手术。
确实，像他说的无需拖延那么久，但…
言诺私心地想多待几日。
最后的犒劳！
少年眼球轱辘转，揶揄道：“啧，英雄救美！”
言诺扫兴：“多虑了。”
“别害羞嘛~”
“滚。”
“嘚，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