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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海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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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因飓风码头停航,现已重新解禁,但魏弋还是担忧风凶浪急的、言诺会晕船,却没想她表现得远比预料要稳健得多。

    斩浪劈波。

    游艇在蔚蓝海面驰骋。

    海风咸。

    阳光陶醉。

    摘了遮阳的宽檐帽,言诺犯懒,便覆趴在甲板环形沙发内,表示很喜欢这种完全被晒透的质感。

    魏弋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体贴入微地供应鲜果与饮品。

    有稀疏的几只海鸥展翅翱翔、始终跟随。

    偶尔清脆鸣叫如风铃摇曳。

    俯冲着掠过海面。

    言诺侧眸观赏。

    魏弋捏着吸管将椰汁送至她嘴边,拓展道:“姐姐喜欢?那我们可以去坐轮渡,能见到超多海鸥,盘旋或停靠暂憩,也有乘旅会拿食物诱惑它们,会更壮观。”

    言诺敛眸掩饰刚才那瞬息泛起的龌龊心思,嘟囔说:“好肥~”

    海风卷散了她的低语。

    她以为没听见。

    却偏巧魏弋附身凑近,1字不落地全盘接收。

    他的姐姐还真是脑回路清奇!

    “想吃?”

    “没。”

    “烤制的话带着焦香,又细嫩,确实味道挺独特。”

    “我就顺势1感慨。”言诺拨浪鼓似的密集地摇头,慷慨激昂地拒绝他的推荐:“突发奇想、而已,跟具体执行差着个墨西哥湾呢,拜托别什么都搞付诸实践那套。”

    魏弋应承:“好。”而后轻拍她肩膀处,“姐姐翻面儿晒。”

    言诺依言照做。

    魏弋托举着宽檐帽替她避光。

    言诺拽着他手腕朝脸压:“松开吧,盖着就好,1直举多累~”

    “蹭。”

    “没关系。”

    “我也无碍。”单手托起她后颈枕在膝盖,魏弋眯缝着眸朝天际迎望,“别晒太久,虽说输了液会加速药物遗留的代谢,但还是循规蹈矩些好。”

    这马后炮实属多说无益,反而画蛇添足、容易让言诺讨伐。

    魏弋也自知理亏,便闭嘴。

    阳盛。

    风拂。

    鸥翔。

    缄默半晌。

    魏弋还是抖开叠着的纱毯、将她从脖到脚全部遮掩。

    言诺从困顿中扒拉出几分尚存的意识,询道:“小弋的骨灰撒在哪里?离这儿远吗?”稀里糊涂地问完,才又嚼出些多此1举的赘余——哪怕就在附近又如何,早已随海水不知游荡到哪里,孤魂烬、野魄碎,成了不曾入梦的奢侈!

    双腿岔开、倚着沙发靠背仰躺的魏弋,最终觉出别扭在何处。

    小弋…

    从海城重遇之初,她就鲜少这般称呼他。

    原来是‘他’的专属称谓呀,所以辨认出他是披着‘魏弋’皮囊的冒牌货,便直接不喊。

    难怪,总有缺失感。

    却又挖不出症结。

    缘是在此。

    理清关窍的魏弋感到憋闷与淤堵。

    即便他也强烈期待着能跟曾经的‘魏弋’割裂,成为两个独立的存在;但若追本溯源,言诺将他俩过早拆分,那之后的相处呢?她以怎样的心态及初衷?是否也充斥欺瞒与算计?

    魏弋笃定他那些试探的伎俩,那些经不起推敲的细节里,都是潜藏的爱意。

    那言诺呢?

    爱?

    纯粹无稽之谈。

    她要肤浅到单凭这张脸就沦陷,何苦他深陷矛盾,纠结她究竟是否能赋予他似无趋有的喜欢。

    仿若烈酒滚喉,魏弋抬臂横亘在涩胀的眼眶。

    许久未答。

    言诺好奇,便掀了帽。

    刚想撑着胳膊肘侧身察看,却被骤然掐住脖颈两侧的静脉。

    惊惧。

    挣扎。

    却无法撼动。

    魏弋唇舌翻搅,要褫夺她的氧气般。

    言诺被迫承受,完全归拢的理智却梳理不出哪里惹到他、以致发飙,只能呜咽着告饶。

    魏弋最终得偿所愿,迟到的湖心吻达成,即便确实比起最初设想的旖旎缠绵、如今匪怨得多——他浪漫的循序渐进被嫉妒与猜忌扼杀,他选择先打1巴掌的操作。

    稍后再补颗甜枣。

    1吻毕。

    两厢湍急。

    缠燥的呼吸凌乱。

    言诺沁了水光的唇尤为靡丽。

    魏弋以指腹磨蹭,似要擦破般,手劲从无收敛。

    视线起雾、眼尾挂缠朱砂红,双手叠摞制住他手腕,言诺蹙眉:“疼~”

    这才作罢。

    魏弋道歉。

    诚意不足。

    敷衍有余。

    但言诺已懒得计较。

    反正他足够阴晴难测,这早就不新鲜。

    魏弋把她拘在怀里箍紧、密不透风:“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怪物’吗?”

    言诺敛眸:“嗯。”却答得心不在焉,满脑的他俩肤色实在泾渭分明,他的小臂肌理精悍、青筋嶙峋,无不彰显力道之蓬勃,恐怕勒她脖致窒时,就不能如同跟矮冬瓜男对峙那般、讨到些许侥幸。

    “起码从某些维度算,他很幸运。”

    “?”

    “他从最初就默认被排除在继承权外,而边缘化、恰是他最好的保护。”

    言诺听得懂他的语焉不详,毕竟瞿琝知的调查资料里,有粗略地阐述他的家族梗概,这其中的弯绕与厮杀、确实非局外人能说清道明。

    对‘魏弋’的处境,魏弋言简意赅,但涉及他自己的卖惨求赎,便要长篇累牍去详述:“我就没他好运,姐姐知道吗?我曾经超级怕水,因为他们喜欢捉弄我,包括但不限于把我摁进浴缸底、或者倒吊着往游泳池灌,还会拿蘸湿水的绵纸糊住我口鼻,往我喝的水里投放各种乱七八糟,我能活着,都是上帝眷顾,实在艰难而可怜!”

    怜惜爆浆,从心脏处蔓延,辐射至言诺全身的神经末梢。

    他看着就是养尊处优那挂。

    后来,虽也粗略知道他并非跟司戟似的娇生惯养,却也没想过这样艰辛。

    言诺用力回抱,拧麻花般扭着蒲柳细腰。

    魏弋乘胜追击、表露心迹:“在民宿时,我也说过供你驱使、我乐意鞍前马后效劳,也许你没过脑、权当我献媚,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愿成为你最锋利的刀,供你差遣——这句承诺长期有效!”

    当时那种由直觉触发的毛骨悚然再次席卷,言诺怔懵。

    若说以前是捉迷藏的猜测,如今就明朗。

    他对自己的掌握与熟知度…

    要比以为的深。

    这场狩猎游戏,彼此都是拆补着,又露马脚啊!

    但言诺习惯性装傻充愣:“呃(⊙o⊙)”

    魏弋揭穿:“林兮微。”

    此乃甜枣。

    驯化完成逻辑闭环。

    指名道姓,想必这步棋对他或其家族而言,已无伤大雅,但对言诺却是提纲挈领的关键1环:那、要交换吗?条件呢?或者说代价。

    言诺吃不准。

    “她?”

    “姐姐没必要瞒。”

    手指虚握成拳,言诺朝他歪头、眯缝着眸睇眄。

    魏弋坦荡迎视:“林兮微是‘魏弋’不曾提起的存在,但姐姐却处心积虑带我去见,还摸她的脉,意图明显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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