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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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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器轮检。

    跨多科室联合诊治。

    而最终的结论是言诺身体无碍。

    起码呕血并非得了什么病入膏肓的绝症;也就营养不足,所以要继续输液,来维持机体的正常生理功能、增强免疫力并改善代谢。

    夜阑。

    灯影橘暖。

    万籁俱寂。

    vip室连病床都足够宽敞,还软糯地1塌糊涂。

    折腾得够呛,言诺疲累到眼皮直打架;但魏弋却如履薄冰、神经紧绷,躺在她身侧眼睛瞪得像铜铃般炯亮,虚揽着她腰际,低声絮语:“安心睡吧,我守着。”

    耳畔热气吹拂、意识被蚕呑鲸食,言诺瑟缩着肩膀呢喃:“铁线莲的花语太司马昭之心啦~”

    魏弋勾缠她发梢绕圈儿:“嗯?”

    “路人皆知。”

    “什么?”

    “欺骗…”言诺强撑的意识最终油枯灯熄,声音细得仿佛1扯就断:“铁线莲的花语是‘欺骗’。”说完便陷入酣眠。

    魏弋敛眸瞅她头顶的发旋。

    俩。

    还对称。

    据传会又犟又拧。

    唉,他们的姐姐确实难搞!

    ‘魏弋’曾炫耀‘他’是靠美色赢得姐姐的青睐,那怎么轮到他、就失效呢?

    他好歹也是司珩盖戳认证的稀有美男品种,连訾大明星在京城首次撞见他、都难掩垂涎,凭什么街边偶遇小鲜肉都眼冒桃心的姐姐,却唯独对他的容颜免疫?

    还是说,欲盖弥彰?

    确实。

    每当对视,她惯会闪躲。

    表情空白,唯恐会泄露心事与秘密。

    对这张脸的杀伤力跟震慑度,魏弋觉得毋庸置疑。

    所以,此刻搂抱着她、嵌进自己屈膝蜷缩的身姿,魏弋很想寡廉鲜耻地把她的不设防兑换成情深而不自知——如同当初海城之行前的他。

    她肯定是这般。

    否则,怎会海城重逢后即便存疑,却依旧屡次宽容?

    虽然坦白局没标明会延期,但明天还是要插科打诨式套问清楚,魏弋实在没办法抛开脸、去笃定言诺爱上他千疮百孔的灵魂——那才扯淡。

    却又必须攫住能牵引他的风筝线、避免跌坠,摔得粉身碎骨。

    哪怕在阿q般自欺呢…

    起码能获取慰藉!

    鸠拙也好。

    愚蠢亦罢。

    魏弋是真的慌了:她实在像缕风,捉摸不透又把握不住,即便如今完全拔除她的社交、把她圈禁在自己周遭,唯自己1人可寄托、供依赖;反倒是她对‘魏弋’死讯隐而不发的激烈,能呕血、就说明她多在乎,大概就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而对他的欺瞒,却连1句心灰意懒的指责都无。

    往常,他去京城、贸然造访,或冒昧离京,她也都是这样傍观冷眼的态度。

    所以魏弋才操之过急。

    他已被‘绑架’。

    无论如何挣扎,都已无法逃离这场情爱的荼毒。

    春潮波涛澎湃,而他这艘舟船早已偏离航舵,只有朝她这座灯塔驶近、才能获救。

    唉。

    没办法。

    谁让他戒不掉,还甘之如饴呢。

    因为铁线莲的花语在他这里的解读,既笼统涉及‘欺骗’,却更多的是‘宽恕我、我因你而有罪’!

    魏弋视线撇远,床边心电监护仪上心率显示ecg67次/分、正常但偏低,但她心跳频率1向悠缓、轻得如羽毛扫擦,所以暂无担忧。

    nibp(血压)、resp(呼吸)及spo2(血氧饱和度)等各项数据,也都在正常范围值内波动。

    机器至今没报警。

    很稳妥。

    魏弋滞纳的睡意笼罩,他也安睡。

    无梦惊扰的言诺睡得酣甜,直到翌日晌午才醒来。

    临窗背光坐在沙发,翘着二郎腿、食指摩挲下巴研精殚思的魏弋,被阳光镀了层毛绒的金镶银光晕。

    有种恍惚而朦胧的美感,在肆无忌惮地攻击言诺尚在脆弱期的心脏。

    这是自摊牌后、清醒时,言诺首次1丝不苟地认识他…

    却还抛不开对‘魏弋’的滤镜!

    而把他俩清晰割裂,对言诺来说、无疑是场天方夜谭的荒诞——情感归属经历过昨日的颠沛流离,她已磊落地妥协。

    罢。

    何必本末倒置。

    言诺拒绝徒增麻烦的庸人自扰。

    足够的睡眠确实乃疗愈圣法,她感觉通体舒畅、脏脾肺腑玲珑剔透。

    连日来的意兴阑珊1扫而光,言诺又秋后的蚂蚱般活蹦乱跳,疏懒地伸出胳膊摇晃:“我饿,嘴馋得慌。”

    魏弋倏地站起、腿阔步健,每两秒便跨到病床前,捉住她腕骨将其拽离床褥,而顺势窝进他怀里:“有白粥跟煲的鸡汤,想喝什么?”

    “想大快朵颐、狼吞虎咽。”

    “得清淡。”

    吃瘪的言诺耷拉着眸,嘟嘴鼓腮。

    魏弋笑得心旷神怡,宠溺地诱哄说:“乖~”

    揪着他衬衣前襟,言诺尽量扮演合格的羞赧状:“那…鸡汤吧。”

    “行。”魏弋捞起抱枕靠在她后背、安置妥帖,便起身去隔壁间——那里有华裔厨师守在灶前,他绾起衬衣袖、吩咐道:“盛好给我吧,可以开始准备我的午餐。”

    端着托盘出去。

    把薄胎瓷碗放在支起的小餐桌。

    魏弋坐在床沿,熟练地执勺舀汤撇油脂、喂言诺喝:“啊-”

    言诺惭愧,深感无福消受:“我自己可以。”

    魏弋执拗:“我来。”

    饥肠辘辘的言诺只得顺从,斜觑着眸、瞅那金黄的蟠桃鹤寿碗:这审美,忒容易张冠李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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