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连累
1路催促司机狂飙的言诺却也顾不得太多，出租车还没停稳，她便利索地打开车门猫着腰躲到柱边。
借由道旁停靠车辆的掩护、谨小慎微地往那边挪动。
‘就瞄几眼！’
言诺给自己下通牒。
只要确保魏弋不在花店、没悲催地当那活靶，她就马不停蹄立刻离开。
但命运苛待拒绝侥幸，从不喜欢让言诺得以苟延残喘。
玻璃橱窗裂成蛛网、囚禁着突围的身影。
婚纱模特倒地被践踏。
那抹身影…
分明就是今晨那套装扮的魏弋！
利刃出鞘攥牢在掌心，言诺明察秋毫：围攻的似有忌惮，以多欺少、却没敢收拢包围圈，投鼠忌器般凭借各类掩体不时开枪射击。
枪响以及枪械，言诺都不陌生，六岁前她是警局的常客与团宠，所以经常观摩他们的拆解或打靶训练、甚至热情洋溢的警花小姐姐给她摸过配枪；但，那仅限训练日常，而并非实战…
那血腥的、会真的有伤残与死亡的实战！
残忍。
暴戾恣睢。
严禁须臾的松懈！
言诺心无旁骛地观察战况。
自是没留意到身后不远处、她刚乘坐的出租车被两辆吉普截停——天降横祸，司机被严刑逼供的铁拳揍得鼻青脸肿。
有架着枪的蒙面怪退到言诺躲避的墙边，他被弹片扫射到的腿瘸着、拖拉在地面的血迹蜿蜒。
言诺灵巧的蛇般退到邮箱侧旁，借它的掩护蹲守。
屏气凝声。
再伺机而动。
而他直到喉管被割断、滚烫的鲜血湿透前襟，估计都没想通为何他就成为螳螂的蝉。
鱼死或网破。
总要选。
所以言诺没空管她究竟应该仁慈贫瘠或泛滥。
她扶着还在抽搐的蒙面男缓慢放倒，避免他猛砸地的声响引起注意。
玩枪实在触及她的知识盲区，言诺依葫芦画瓢举起瞄准时，却看到被揍趴的司机，以及施暴者们叽里呱啦的厉声质询：“where is that girl？where？！”
脑袋急遽运转，言诺这才惊觉她竟是目标！
是她连累魏弋？
她亲妈、还是舅舅的杰作呢？
当时没动手宰了她，原来是还给缓冲期的，真够搞笑。
施暴者放弃盘问那可怜的司机，已经开始地毯式搜索着往这边靠拢。
只有30多m的距离…
脚步在逼近！
暴露必死无疑，甚至死前还会被当诱饵、逼迫魏弋放弃殊死抵抗——这显然不是喜闻乐见的结局，然而前堵豺狼、后追虎豹的捉襟见肘，实在也容不得言诺犹豫不决。
所幸多年娱记的经验加持，终归不会临危先自乱阵脚。
也擅长躲藏。
先自保。
言诺顺势接连翻滚。
蜘蛛般手脚并用贴紧那辆中巴的地盘。
先前从出租车下来、也幸亏这辆中巴停靠的位置很好地阻隔了后边追车的视线，而且它离被割喉者有不算太近的距离，且在割喉案发地的背对处。
果然，荷枪实弹的他们朝前巡梭，足迹殆遍，却没仔细勘察车底。
言诺趁机前滚侧爬。
最后钻进摆在店铺外摆放的餐桌底。
垂落的亚麻棋盘格桌布很好地遮掩她的身形。
言诺抱腿屈膝短暂休息、缓而长地分销喘息，视线被屏蔽，听觉也无甚用处，她断然不能这般窝囊地坐以待毙——魏弋那边单枪匹马属实亟需支援，而她、是助他脱困的唯1选择。
耽搁不起呀，必须分秒必争！
蜷缩着侧躺。
用匕首挑起桌布。
花店内骚动渐熄，言诺摸不清状况。
各种不好的揣测在胸腔内憋屈地横冲直撞，后脑勺被戴金箍般紧勒。
刀尖哆嗦着颤。
心慌如潮涌。
难道？
应该…
不。
还没到日暮穷途，店内只是暂无反攻。
魏弋精准的枪法言诺是见识过的，古城夜市他弹无虚发，还是言诺拿赢的15m高的玩具熊、换成超多的便携钥匙扣玩偶，由此可见虽敌众他寡、却也不1定就会输。
言诺稳心固神，钻出桌幔、猫进小餐馆。
收银台处躲着两颗瑟缩的脑袋。
言诺请求支援：“call the police immediately，please”——他们毕竟英语熟练沟通、而且详知地址，相较之下言诺明显劣势。
其中棕发黑眸的女生比划手势：“already”
言诺竖起两张铁艺餐桌在窗台边。
作掩护。
若暴露也可缓冲。
法式复古窗朝外开，镶的彩色玻璃碎了两片，锋利的残渣还嵌在窗缝内、华丽地支棱着，言诺将枪口架出去、尾端抵在右肩窝处，贴腮、深呼吸，她尝试瞄准。
对方在试探着以花店为圆心进行收缩。
跟盯言诺的那波也汇合。
实力悬殊。
负隅顽抗。
危矣。
但身为鱼肉也得垂死挣扎呀，哪能任由刀俎宰割？
很好，瞄准的目标警惕地贴墙不动，言诺当机立断地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果断开枪。
因后坐力枪托杵到言诺锁骨。
疼！
言诺咬破唇忍耐、血腥味弥漫口腔，却也很好地麻痹了锁骨处锤雕刀刻的痛。
言诺在暗。
他们处明。
这确实起威慑之效。
窗玻璃碎渣缝有言诺放置的两指宽长条镜。
对方分成两股势力，有1波五人小组戒备地围成圈朝这边逼拢。
却没走几步…
‘砰’地1声枪响，其中1人应声倒地。
言诺瞧得清，1击即中其脑袋、血渍与脑浆迸溅。
枪法比她瞎猫碰到死耗的偏差好太多，她原本也是瞄准的头、却打中了颈侧，但言诺并不气馁，并天赋极高地随机应变，在剩余四人还陷余震时果断又开枪：很棒、正中胸膛！
目标2倒地后还在抽搐，穿着军靴的脚死不瞑目地耙着混凝土路面。
言诺眸色掺冷。
完全没了几分钟前握刀割喉的心有余悸。
当第3个血肉之躯消亡，她感到的却是嗜杀的刺激。
然而游击战只是呈1时之快，局势仍旧危如丝发、处境捉襟见肘。
但剑拔弩张之际，有发动机的轰鸣声让肾上腺素飙升——言诺认出那是魏弋的车，但驾驶位的却不是言诺熟悉的面孔。
数弹齐发击中车身，但都无碍，优越的防弹效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言诺恍惚她是否搞错，毕竟她没记车牌号。
司机驾车n连撞，突围出圈却1直不走，而是在言诺躲藏这家店附近来回绕趟。
言诺当然不认为生死攸关时、谁还有闲情逸致恶劣地猫逗鼠玩，似有所感、心有灵犀般，后排车窗半降，漏出魏弋焦急巡视的半张脸。
悬浮的心脏安全着陆，言诺眉眼染笑。
瞅准时机跳窗而出。
配合默契。
魏弋在那1瞬间推开车门拽住她手腕猛拉。
关车门。
顺势揽腰。
后撤摔倒在车座。
所有动作1气呵成，发生在两三秒钟内。
劫后余生，言诺窝囊地流泪、埋进他胸膛回以热烈的拥抱。
魏弋忍着伤口被压榨的剧痛抚摸着她肩背顺气：“姐姐，别哭，我好好的呢。”
言诺哽咽着嘟囔：“但眼泪、它、不、听话…止、不住。”
魏弋胸腔震荡笑得开怀：“姐姐好可爱。”
言诺感觉指间触感黏腻，没听清他的话，只顾着附和：“嗯。”同时搓指，确定是鲜血的质感，立刻惊弓之鸟似的爬起弹跳1步之遥，“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