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炙
电饭煲米饭蒸熟的提示铃声宛转悠扬。
陶瓷砂锅有卡扣箍紧防溢,这就导致沸腾的热汤顶撞着盖子扑杀。
言诺挣脱。
魏弋失魂落魄。
司戟自家白菜被猪拱般愤懑。
民宿外是连绵的矮坡、草色葳蕤,茂盛得仿佛厚地毯躺着软糯,所以房间紧俏又昂贵,露营成为年轻人首选,就导致帐篷脱销。
司戟在老板处没买到,便想着去草坡掏高价租或买别人的,却也落空。
好在顺路买了许多烤串,他献宝似的拿给言诺炫耀。
却被如胶似漆给灼伤眼。
“你端的什么?”
“哼。”
傲娇入骨的司戟、将盛着垂涎欲滴烤串的托盘,撒气地砸在餐桌。
哐当发颤。
铁签散乱。
言诺秀眉紧锁:“别拿吃的造孽。”
司戟吃瘪,忙不迭收拾:“没租到帐篷。”
“嗯。”
“那他?”
“跟我睡。”
魏弋阴霾转晴、受宠若惊。
但下1秒又陷拉扯,没办法、好事总多磨。
司戟棒打鸳鸯成瘾:“我房间腾出来给她住,反正要陪蓝叔他们熬到凌晨,还有空床铺、我凑合半宿。”
他养尊处优的习惯容不得半点呼噜声,何况被褥床单等还要全换新…
言诺推拒:“你睡眠差又该暴躁发脾气。”
“就1晚还好。”
“别。”
“那我不放心他,衣冠禽兽的~”
言诺不自觉地放软态度、顺毛捋进行安抚:“他睡矮榻、不能近床,放心吧。”
旁听的魏弋歆羡:他应该得到很多的溺爱,才这般骄矜又娇贵,而不用风声鹤唳、害怕半夜被捞起挨揍!
住在言诺公寓那几晚,是魏弋难得的能安稳睡整觉的松懈。
而能给予他慰藉的言诺,此刻在偏宠他。
难怪司珩用连串的定语修饰司戟…
还真是天真烂漫!
谈妥的言诺继续做饭,并吩咐司戟把烤串连带托盘、都放进烤箱再加热。
因为八点之前司珩就要前往迎接蓝父1行,所以晚餐简单为主。
蔬菜全部采摘自民宿老板的菜圃。
白灼菜心。
凉拌时蔬。
以及辣椒炒肉。
而猪肉选的口感偏瘦的里脊,司戟爱吃,虽然肥瘦相间的五花更合适。
还有滑嫩味鲜、点缀几粒红枸杞的丝瓜鸡蛋汤。
当然,鲫鱼豆腐汤乃司戟最爱。
“果然自己钓的最好吃~”
“劳动光荣。”
“必须哒。”
言诺撸串多。
寡言少语的魏弋显得有些味同嚼蜡。
言诺投食、给只顾着扒拉米饭的魏弋碗里夹了筷猪肉。
魏弋立刻治愈。
琥珀色的眸闪耀璀璨星光。
司戟朝他投射嫌弃:没吃过肉麽?
效率极高地消灭完晚餐,抬腕看表,言诺督促他赶紧去迎接、并承诺明早睡醒就有冰糖葫芦吃,司戟便蹦跳着跑远。
她也没让魏弋收拾洗涮。
冷淡。
疏离。
静默再次成为主旋律。
即便不被需要,魏弋也臊眉耷眼地跟着。
待全部收拾好回卧房,服务员也刚好抱着被褥等候在门外。
他们这幢离群索居、高悬水面,建筑风格仿的是依山傍河、就势而建的吊脚楼,而言诺住顶层的阁楼。
倒是宽绰阔畅,但走到矮处,魏弋必须猫着腰才侥幸免撞。
矮榻是实木板,隔着茶桌与靠垫。
承重性足够强。
也宽敞。
魏弋自觉地腾挪、铺床。
言诺扭头就走,没从旁襄助。
魏弋黯然神伤,他虽没矫情到如司戟那般像个豌豆公主,却同样缺乏生活常识、照虎画猫也搞不定的呀。
而言诺,从床边柜的抽屉里取出医药箱,仔细察看生产日期。
魏弋最终没生搬硬套成功。
床单卷翘。
被褥歪斜。
叹气易老,所以言诺选择屏蔽:“过来。”
魏弋不知为何,但选择服从:“好。”
“坐。”
“喔。”
“伸手。”
魏弋至此才知是要给他处理挫伤。
暖流攒动。
感动到想哭。
但又很觉得窝囊。
魏弋抬臂拭去眼眶内洇出的泪花。
而捏着棉签蘸取碘伏、颔首垂眸替他擦净血痂的言诺,寡淡的眼尾也延伸出几分湿意——她确实生气,也故意冷落,有魏弋使诈设圈套挨揍的因素在,更多的是在他挥拳的瞬息、言诺瞧见那伤痕的愤怒。
受伤还逞强…
既然他都不自我善待,言诺又何必多此1举?
原本言诺将关切藏掖得很好,但见他1直谨小慎微地照顾她情绪,最终破防。
窗外夜幕笼罩。
湖色被灯光照亮、荷影绰约。
而远处似乎有小型的喷泉灯光秀表演,喧嚣的惊呼欢笑声起落不停。
骨凸处皆青紫斑驳,遍布细密的伤痕,而那些阡陌交错的伤、像蛛网结着愁怨,覆在言诺酸涩不止的心脏。
深呼吸,用胶带缠好纱布固定,又从包内掏出随身携带的1次性塑料手套,言诺递给他叮嘱道:“待会洗澡,记得戴好防水。”
很熟悉的操作。
是去学府街见林兮微前,言诺做手膜的装备。
魏弋攥牢、如握珍宝:“好。”
“消肿止疼的药呢?”
“裤兜里。”
“记得吃。”
“好。”
思及时间差不多,言诺便起身替他倒水,魏弋受宠若惊:“有姐姐真好~”——有瘾似的、要把姐姐喊腻般,魏弋但凡讲话,三句必不离‘姐姐’。
言诺快耳朵起茧。
但魏弋乐此不疲,势必要宣誓主权。
魏弋喝完整杯水,才顺利将药片与胶囊吞咽进腹。
言诺体贴地捶他背。
魏弋面色铁青,但心底喜滋滋:“姐姐是因为我受伤,才不让我帮忙洗菜刷碗的吗?”
言诺嘴犟:“想太多。”
“是吗?”
“没有。”
“是吧?”
言诺拿脚踹他:“滚去你的矮榻。”
魏弋捉住她脚踝、将其莹润玉足裹在掌心:“是吧?”
面对这等无赖的死缠烂打,何况软肋还在他掌握,恼羞成怒的言诺只好承认:“嗯,是,你说得对,放开我。”
魏弋如获新生、笑得狡黠:“果然姐姐最好。”
言诺使劲往回抽脚。
却把魏弋带栽。
猝不及防地,顺着她的力道、毫无表演痕迹的魏弋竟猛地扑倒她。
而言诺侧躺着、被他压垮在胸膛下。
玻璃杯摔在地毯。
没合拢的医药箱也遭殃,成为play渲染道具——绷带、棉签、解热镇痛药退烧贴等各种应急药散落言诺头侧,甚至有几包拆盒的中药配方颗粒剂、是用跟避孕套质感类似的铝箔包装。
言诺惊慌。
魏弋眸色暗炙。
他在等是否会被怒不可遏地推搡…
如果没有,就昭示着可以继续;如果动作幅度过小,也能勉强解读为欲拒还迎。
而显然,对应付这种场面并不熟练的言诺,1时遗忘了应对之策。
魏弋喉结滚动,狩猎的捷豹般已低头热吻。
他急不可耐地攫取她的唇。
以舌尖撬开她齿缝。
涎液交缠。
耳鬓厮磨。
缱绻蒸腾。
爱欲叫嚣。
占据主导的魏弋显得游刃有余。
他甚至牵引着言诺相对舒适地躺平,言诺难抑地弓起腰,而魏弋隔着衣料摩挲、揉掐她腰际软肉。
酥麻自他指尖蔓延,传递言诺四肢百骸。
言诺迷糊间只想痛快喘息。
而喘息变调成娇吟。
引燃魏弋早已冲破牢笼的爱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