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虚此行
“其中的奥秘？”
刘三水不屑一笑，说道，“你也是耍戏法的，怎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说完此话，刘三水也不再搭理沈巍，迈步朝后台走去。沈巍见状，连忙手脚并用的爬上舞台，小跑几步，追上刘三水，边跟刘三水往后台走边说道：“我明白三哥的意思，也知道技艺高超的戏法师都有自己的绝技，纵然同是技艺高超的戏法师彼此之间也难参透对方的戏法。”
“那你还问？”
刘三水随口反问了句，身影进了后台。沈巍、宋青鸾连忙跟了进去。“我这不是想着三哥远比我有见识嘛！我见识浅薄看不透，或许三哥看的透彻。”
沈巍面带微笑的拍着马屁，见刘三水到了后台，一屁股坐在他的专座椅上，沈巍又眼疾手快的谄媚沏茶，端给刘三水，继续说道，“三哥，就帮小弟分析分析呗！那王八羔子这么陷害小弟，要不是大理寺少卿陆大人慧眼，小弟说不定就含冤而死了，这口气，小弟实在咽不下去。”
刘三水饮了口茶，笑了笑，说道：“其实，你真不该来问我，你该去问你师父。”
“啊？”
沈巍一脸茫然，一下子没明白刘三水什么意思。刘三水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戏法，又称幻术，种类繁多，汉朝之时就有‘百戏’之说，戏法的门派也众多，其中很多戏法都是由某些戏法演变而来，纵然形式看似不同，其核心却是一致。这凶手将人从天上扔下来，纵然凶手不上天，可被扔下来的人‘上天’了，你不觉得这跟你的‘飞天’戏法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嘛！你这‘飞天’戏法是你师父教的，你去问你师父不比问我强。”
对啊！从被人陷害，沈巍就想这可能是戏法师所为，凶手很可能用了障眼法，自己当时未注意也被蒙蔽其中，只是，他并没往凶手能“上天”这个细节考虑，也没想去问师父。如今经刘三水提醒，沈巍犹如醍醐灌顶，当即茅塞顿开。凶手的戏法确实与自己的“飞天”戏法颇为相似，或许师父知道些线索。刘三水望了眼沈巍，继续说道：“其实你还陷入了另一个误区。”
“恳请三哥指点。”
“你的目的是什么。”
刘三水说了句，不等沈巍说话，继续说道，“是查案，是抓凶手，不是为了破解戏法，那为何非得弄清楚凶手是如何将人从天上扔下来的呢？你也知道，戏法，是障眼法，假的；既然是假的，为了完成戏法，戏法师必然在现场，再怎么厉害的戏法师也不可能做到远离现场展示戏法，戏法师只是能让不可能看似变的可能，并不是真的变成不可能，戏法师不是神仙。”
“没错。”
沈巍点了点头，激动的说道，“那凶手当时应该就在现场。”
“你也没必要这么激动，瓦舍勾栏每天来往的人那么多，靠这条线索查出凶手不是件容易的事。”
刘三水当即浇冷水道。“那也是条线索。”
沈巍并未因刘三水的话打击到，他自信只要凶手当时在现场，哪怕自己就是无意中扫了一眼，也能将凶手认出来。“什么线索啊！”
就在这时，外面走廊传来声音，后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五爷走了进来。“五爷。”
刘三水众人连忙向五爷行礼，唯有沈巍、宋青鸾站在原地。沈巍昨晚才被秦五爷出卖，心里憋着火，不大骂他一顿就不错了，哪会跟他行礼？宋青鸾根本不认识秦五爷，见沈巍没向秦五爷行礼，便旁观的站着。“沈巍？”
秦五爷进了后台，看到沈巍，不由一惊，连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当然不应该在这儿，这会儿我应该在大理寺的大牢。”
沈巍阴阳怪气的回道。“在怨五爷？”
秦五爷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他岂会听不出沈巍话中之意？这小子已经知道自己出卖他了，他笑着回了句，随后，满脸为难的继续说道，“你生五爷的气也是应该的，这事五爷做的确实不厚道，不过，五爷我也实在没办法，那姓陆的手段忒毒，竟拿我的手下跟生意做要挟，我手下养着几百号人，人家是朝廷四品大官，五爷我就是个生意人，哪里敢得罪人家？我是告诉那姓陆的你去宋府了，可立马我就派人去宋府通知你，可惜……没赶上，后来得知官府没抓到你，我才放心。你怎么来这了？不怕官府的人抓你？”
昨夜，大理寺官差去宋府抓沈巍，沈巍借助戏法躲过追捕，却被诡计多端的陆子羽算计了。秦五爷如此说，想来他确实派了人，只是派去的那人只见大理寺官差撤退便急匆匆向秦五爷汇报，并不知后续之事。沈巍也理解秦五爷的顾忌，又见对方如此关心，心头的怨气不由减了几分，说道：“昨夜陆大人把我抓了，我还在大理寺的牢房待了一夜。”
“什么？”
秦五爷满脸惊愕，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姓陆的既然抓了你，怎么又将你放了？”
“不止把我放了，还让我协助查案。”
沈巍简明扼要的将陆子羽相信自己是被陷害，又让自己查案的事跟秦五爷讲述了一遍。“原来是这样。”
秦五爷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如此看来，那姓陆的还是位通情达理的好官，你小子也因祸得福，摇身一变，吃起了皇粮。”
“这还不是托秦五爷的福。”
沈巍没好气的回道。秦五爷被怼的又是一脸尴尬，连忙说道：“昨日之事，确实是我的不对。走，五爷我给你摆酒设宴向你赔罪。”
沈巍见秦五爷如此放低姿态，也懂得见好就收，不过，这老小子“卖”了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怎么也得让他出出“血”，故意深明大义的说道：“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小子也知道五爷身不由己，摆酒设宴就不用了。”
说完此话，沈巍话锋一转，故意装出一副悲苦模样，说道，“哎！小子现在被这命案缠身，也没法出摊，浑身上下拿不出几文钱，穷的都吃不上饭了，五爷，要不……折现吧？”
额……秦五爷众人一头黑线。这小子还真是见缝就钻。秦五爷一脸嫌弃，可还是冲刘三水吩咐道：“老三，给他取十两银子。”
“是。”
刘三水应了句，识趣的去取银子。不一会儿，银子就取回来了。沈巍接过银子，认真的数了起来。“你不是说协助那陆大人查案嘛！怎么来我锦园了？”
秦五爷瞥了眼聚精会神数银子的沈巍，随口问了句，见沈巍没回应，扭头望去，只见沈巍全部精力都放在手里的银子上，那表情实在贪婪至极，秦五爷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脸狐疑的问道，“你该不会是特意来讹我银子的吧？”
“怎么可能？五爷把我沈巍想成什么人了？”
沈巍连忙反驳了句，边将数过的十两银子揣进怀里边说道，“陆大人认为凶手能将人从天上扔下来，凶手很可能是戏法师，让我查京都的戏法师，我来锦园是想找五爷帮个忙。”
“什么忙？”
秦五爷一脸警惕，那神情似乎生怕着了沈巍的道。“帮忙调查京都哪些戏法师会跟我‘飞天’戏法相似的戏法。”
沈巍说完，不等秦五爷开口拒绝，又恭维又哭惨的说道，“这戏法师都是三教九流之徒，若是衙门查，他们根本不买账，肯定敷衍了事，查不出什么结果。五爷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人摸的门清，又在这开封城名声在外，谁敢不卖五爷个面子？对五爷来说就是件顺手拈来的事，可这关乎到小子的清白，小子实在没办法，特来请五爷帮忙。”
“你小子还真会打主意。”
秦五爷差点被沈巍气笑了，这小子先是讹自己十两银子，现在又让自己帮忙办事，自己不就是‘卖’了他一次嘛！还真记仇，不过，这对秦五爷来说确实是件小事，秦五爷爽快的回道：“好，五爷帮你这个忙。”
“那就多谢五爷了。”
沈巍连忙抱拳答谢，笑着说道，“那小子就不叨扰五爷了，告辞了。”
“滚吧！”
秦五爷笑骂道。沈巍嘿嘿一笑，冲宋青鸾示意了个眼神，二人出了后台，从舞台走到观客席，走出戏院。秦五爷见两人走出戏院，立即收起了脸上的微笑，满脸严肃的喊道：“来人。”
“五爷。”
两名手下连忙走来。“带人去查京都所有的戏院，凡是精通与‘飞天’相似戏法的戏法师全部控制住，确保万无漏一。”
秦五爷冷冷下令道，“哪家戏院不配合，杀一两个以儆效尤。”
“是。”
那俩手下立即领命离开。“五爷对那小子还真是偏爱。”
刘三水笑着说道。“偏爱？”
秦五爷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那小子确实是个人才，可惜啊可惜。”
刘三水不再搭话，他知道秦五爷对沈巍那小子早就有收拢之意，奈何那小子的师父太过固执，那老头活着，沈巍就不可能进锦园。确实可惜。沈巍、宋青鸾二人刚走出戏院，戏院门口的张仲就颇有眼力价的牵来了马，边将两匹马交代沈巍、宋青鸾手上边问道：“沈爷，今个的戏法看的可还满意？”
“太满意了。”
沈巍高兴的回了句，他哪里会不满意？不仅从刘三水口中得到两条至关重要的查案信息，还讹了秦五爷十两银子，说服秦五爷帮忙查开封城的戏法师。真是不虚此行。“那沈爷下次再来。”
张仲微笑着送二人离开。沈巍告别了张仲，跟宋青鸾牵着马沿着麻衣巷前行。宋青鸾见已走远，开口问道：“陆大人交代你我查开封城的戏法师，你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那什么秦五爷了？他能真心帮忙查吗？”
“他是否真心帮忙我不清楚，可由他来查远比你我来查更见效。”
沈巍白了宋青鸾一眼，嫌弃的说道，“就你刚才那般查法，我估计咱们还没查出来凶手就已经被人乱刀砍死了。”
“你……”宋青鸾一张小脸气的涨红，她也知道自己的方式有问题，可又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见沈巍走远，连忙追上去，撇着嘴，不情不愿的问道，“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见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