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不辞而别
晚宁一脚油门开出去，在住院部的门口，看见追出来的周永生。
她兀自倒吸一口凉气，侧目看江小小。
她已经找到墨镜戴上，遮住半张脸。
“那么怕吗？”晚宁笑她，可笑着笑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她脑子里兀自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
华丽的装饰，奢侈的生活场景，以及一个会咿呀学语的孩童。
她猛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大口喘气。
明明很安全的环境，她浑身汗毛倒竖，冷汗淋漓。
“怎么了？”
江小小紧张地推她。
只见晚宁脸色煞白，下一秒就要死过去一般。
她艰难呼吸，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
江小小又说了什么，晚宁早已不知道了。
她从噩梦中醒来，人已经在江蓉家里了。
手指很疼，她抬起手来，每个手指尖上一个黑黑的小洞。
门外传来江蓉的声音，“还理他干什么？那些人渣，就当他不存在。”
“哎呀，我怕他找孩子们。”江小小的声音怯懦，应该是被今天看见周永生吓的。
“怕什么怕？小川都不是他儿子，反正现在也当兵不在，囡囡你都带省城了。怎么着？还想送出国是怎么地？”
“有想法。”
聊天的声音还在继续，大部分都是江蓉的恨铁不成钢和江小小的彷徨。
晚宁望着天花板，黑漆漆的房间里，天花板都是黑的。
她想，这个梦做了几年，是该醒来了。
之前，她回忆起了自己的父母，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把别人的孩子看的眼珠子似的。
现在明白了，她曾有一个孩子，他叫楠楠。
阴差阳错的，她保护了她，她又把她捡回来，当小妈养了这么多年。
该回家了。
晚宁从卧室出来。
江蓉当即闭了嘴，“醒了？”
“嗯。”晚宁勉强地笑了笑，走到沙发旁边，挨着江小小坐下来。
然后歪头靠在江小小的肩头，“姐，我以后帮不了你了。”
“啊？”江小小有一瞬的愣神，伸手摸她的脑袋，“没发烧啊？发什么疯呢？”
“姐，被囡囡捡到之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我得回家了，我爸妈还等我呢。”晚宁可以将最悲伤的情绪隐藏，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江小小无措地伸手给她擦眼泪，“想起爸妈来是好事，你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打个电话，有人来接。”
死去的记忆复活了一般。江小小想起来，当时她仍江沐晴和晚宁衣服的时候就有过好奇。
那衣服的材质，是江沐川给她买的那一墙奢侈品才有的细腻材质。
“好吧，你决定就好了。”江小小有点悲伤。
心里莫名不舍这次分离。
“姐，不要怕，前夫而已。你们已经桥归桥路归路，即便他想吃回头草，那也要你肯才行。”晚宁伸手捏了捏江小小的脸，“这么些年，我抢走了囡囡，姐，你真不怪我？”
“你怎么了？”江小小望向同样一脸不知所措的江蓉。
“你怎么了晚宁？”江蓉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同样的话，晚宁报以一个歉意的笑，“没事，我庸人自扰了。”
说完，她站起来，打着哈欠要去睡了。
江小小没有拦她，想着睡一觉或许能好。
一觉醒来，晚宁没了。
她像没来过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打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江小小赶忙回家，家里衣服，洗漱用品都还在。这几年江沐晴缠着她拍的那些照片却都不在了。
晚宁走了，江小小心里涌出大片酸楚，她想发泄，却哭不出来。
憋闷在心里，烦闷不堪。
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啊。
电话铃响了，江小小秒接。
“妈，我小妈走了，她让我转告你一声，这些年谢谢你包容。”
江沐晴像没事人一样，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悲伤的话来，
江小小气的骂她，眼泪也随之而出，“你有没有心啊，小妈都走了，你不难过吗？”
“我难过什么？小妈去找她爸妈去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啊。再说了，她安排好那边就带我去她家玩呢。”江沐晴充满幻想的声音仿佛冒着粉红泡泡，“他们家有游泳池的。想想都觉得好。”
江小小慕了，按断电话，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去冰箱里找吃的。
冰箱里塞得满满的，包子、饺子、馄饨、面条
好像打开了百宝箱，什么都有。
江小小气的一把拍上冰箱门，“都要走了，干什么安排的面面俱到？”
她委屈的像个被夫家抛弃的小媳妇，憋闷着自己。
“江晚宁，有种你就以后都别回来。”
没了谁的日子都要继续过，江小小在没了晚宁陪伴之后，日子多少过得有点寂寞。
她回了省城，商场的事基本上放手给了总经理。
周永梅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她的手机号，时不时会给她打个电话。
江小小明确跟她说了，他们早已经没有关系了，不要再纠缠。
周永梅倒也学会了势弱，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说自己命苦。
说着说着便又说道江小小把江沐晴带走之后，钱二妮的病到最后都没有得到救治。是江小小耽误了钱二妮，是她该赔她一个妈。
江小小无语到极点，再打来电话她一律不接。
没几天，周永梅换了电话来骚扰。
江小小不厌其烦，这天，她在厨房做饭，手机放在客厅里。
电话被江母接起来。
直到挂断电话，江母才问江小小，“是不是被周家缠上了？”
“周永梅想着我把他哥接手过去。估摸着是不想管了。”江小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却被江母打了后脑勺，“傻子，什么问题都不能逃避，要想办法解决的。”
“周永梅天生的自私自利，她现在大概也打听到我现在的情况了，说不准还存着想宰我一刀的心思呢。”江小小洗了手，接过手机，揣进兜里，“妈，这事你就别管了。”
“你就是没有晚宁敢干了。”江母慢悠悠走回沙发边坐下。
“想当初你也是敢作敢当的人啊。”
“想当初我身无分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当时只要能救囡囡出牢笼，我拼命都可以。”江小小不否认现在她怂了。
她不光怂了，还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