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猜想孙家后人
“刚才的一切，是梦，还是真？”
孙老太犹自冥思之际，房门已被推开。
热浪涌入，一扫房内的阴煞之气。
仿佛从冥界回到人间，孙老太感到暂违的温暖。
“奶奶，你醒了！”
声音清丽、欣愉，闻若仙乐。
紧接着，一张笑脸灿烂如花地绽放在孙老太的眼前。
“雅琴，我好多了。”
孙老太明显有了精神，说话也中气充沛了。
人世间的美好是一剂良药，可以治愈一切险恶带来的伤痛。
王雅琴说：“太好了，我们刚才都担心死了。”
“我都七八十岁的人了，死是早晚的事。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孙老太从床上起来，看到罗汉臣，眼睛忽然定住了。
罗汉臣抹了一把脸，转头问丁一鸣：“我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没有擦干净？”
丁一鸣仔细地看了一遍，认真地说：“没有。”
王雅琴笑着对丁一鸣说：“你没看见？他脸上写着字呢！”
丁一鸣又看了一遍，不解地说：“没看见呀。是什么字？”
“一个大大的孙字！”王雅琴一本正经地说。
孙老太一惊，难道王雅琴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罗汉臣说：“雅琴，你别开玩笑了，我的脸上怎么可能有字呢？”
王雅琴说：“不仅你脸上有这个字，丁一鸣脸上也有这个字。”
罗汉臣连忙看向丁一鸣，孙老太也糊看向丁一鸣，不知道王雅琴到底是什么意思？
丁一鸣皱着眉，托着下颌，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指着王雅琴的脸说：
“你的脸上也有这个字！”
王雅琴开心地说：“你终于聪明了。”
“你们打什么哑谜？”罗汉臣故作生气地说，“跟你们文化人说话，真费劲！”
丁一鸣赶紧解释说：“雅琴的意思是，我们都是奶奶的孙子孙女。”
王雅琴说：“汉臣大哥不要生气啊！我是拿你开玩笑，逗奶奶开心呢。奶奶，有我们这几个孙子孙女，你开心吗？”
“开心，开心。”孙老太乐呵呵地说，“我哪世修来的福份，能有你们这几个好孙子好孙女！”
罗汉臣摸摸自己的头，也笑了，说：“能让奶奶开心就好。笑一笑，十年少。奶奶这一笑啊，会更长寿。”
“难得你们几个年轻人不嫌弃我老太婆。既然你们都认我做奶奶，奶奶总得表示表示啊。这样吧，今天中午，你们都不要走，在我家里吃顿饭，就算我的孙子孙女的宴礼。你们不嫌寒碜吧？”孙老太诚恳地说。
“奶奶，就不要这么麻烦了，你身体还需要休息。”丁一鸣推辞道。
孙老太脸微微一沉，说：“一鸣，你就是太知趣了。和奶奶见什么外？”
罗汉臣说：“好，奶奶的客气，我们的福气。我们今天就在奶奶家痛痛快快地闹一闹，给奶奶冲冲喜。”
“这才像我的孙子。”孙老太的皱褶里都含着笑了，她哪止希望罗汉臣是她的干孙子，更希望罗汉臣就是她要找的孙家后人。
“雅琴，你陪奶奶聊天。一鸣，你和我做饭去。”
罗汉臣做事不含糊，说干就干。他分好工，带着丁一鸣就往厨房去。
孙老太紧跟着到了厨房，把藏着的鸡蛋、花生米都拿出来，吩咐罗汉臣：“都给我炒掉。不够的话，鸡窝里可能还有。对了，那只公鸡也宰了，省得祸害老母鸡！”
罗汉臣说：“奶奶，你就甭操心了。你这里我熟得很。不跟你客气的。”
“那好，那好。就当在自己家里。”
“奶奶，你和雅琴聊天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孙老太回到房里，仍在憧憬罗汉臣认祖归宗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情景。
“如果真这样，我晚年也有靠了。”
孙老太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之中。
“奶奶在想什么心事呢？”王雅琴问。
“没想什么心事，就是想到有你们几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陪我，感到很满足。”
“你一定还有其他的心思！你瞒不住我的。有什么不要藏住心里，会憋坏自己的。说出来，或许说我还能为你分担呢。”王雅琴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孙老太说。
孙老太觉得不和王雅琴说真心话，有点对不起她。
“我心里确实有点事。”孙老太点着王雅琴的额头，笑着说，“几个里面就数你心细，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你先前盯着罗汉臣看的时候，我就觉得怪了。所以说些玩笑话打打岔。是不是这件事与罗汉臣有关？”
“到底有没有关系我还不能确定。只是自己的猜想。”
“奶奶，你就把事情说清楚吧，别吊我的胃口了。”王雅琴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要从我刚才做的一个梦说起。”
“什么梦？”
“我刚才梦见了狐大仙及历代先祖，还有我那个死鬼。”
王雅琴听了，心里不禁咯怔了一下。
因为，她听人说过，人将死之时，会梦见亲人来迎接自己。
难道孙奶奶大限将尽，此时不过是回光返照？
遗憾、不舍、哀伤，纷纷涌进王雅琴的心里。
“奶奶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王雅琴只能这样安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胡思乱想。但梦里的情景实在太真切了。”
“他们是来干什么呢？”
王雅琴想知道又怕知道答案。
“是来和我告别的。”
“他们都已经去世了，为什么还要来和你告别？”
王雅琴的心仍然紧悬着。
“他们马上要投胎转世去。”
“是不是因为你不能再供奉他们香火了？”
“这是一个原因。”
“这就对了。”王雅琴悬着的心稍微放下，说，“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一定是因为牌位被毁而思虑过度，才导致这种梦境的产生。”
“也许是吧。”
“奶奶，如果心里实在放不下，偷偷地再树牌位继续供奉就是了。万万不可思虑过度，这样对身体是很不好的。”
“供奉是不必再供奉了，他们在梦中对这一点已经交代清楚了。我心里困扰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王雅琴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悬起来。
“我那个死鬼告诉我，孙家没有绝后。”
“那是好事啊，你不高兴吗？”
“唉，怎么说呢？说起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也只能私下和你雅琴说说。这个后人是我那死鬼跟别的女人生的。”
王雅琴觉得孙老太说得越来越离奇。
就一个梦，怎么还这么复杂？
但看看孙老太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胡话。
“那这个后人是谁？”
“唉，我那个死鬼说起他的风流韵事，详详细细，不厌其烦。等到要说后人是谁的时候，你们正好要从外面进来。他随着先祖都溜走了。”
“是我们不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那最关键的时候来了。”
王雅琴确信孙老太刚才只是做了个荒诞的梦，但她不忍心这时候戳破她的梦，便问：“怎样才能找到这个后人呢？”
“线索倒有点。一个是这个人我经常可以看到，另一个是他的左胸部有一个黑蝴蝶胎记。”
“奶奶经常可以看到的人并不多呀。”王雅琴掰指列数，“罗汉臣，丁一鸣，队长，任保福，……还有秦会计。”
“哼，若真是秦会计，宁可绝后，也不能认他。孙家已经出了我的死鬼那个败类，再弄这么个混账东西回来，列祖列宗同意，我也不同意。”
孙老太知道秦会计绝无可能。
李二姑娘如果被死鬼糟蹋了，她会善罢甘休忍气吞声？
队长也不可能，年龄明显不符。
按死鬼的说法，孙家后人的年龄也就和罗汉臣丁一鸣相仿。
最有可能的就是罗汉臣和丁一鸣。相比较而言，罗汉臣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丁一鸣是从城里来的，他的娘如果是城里人的话，就与此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王雅琴锁定的也是罗汉臣和丁一鸣。
她说：“我们今天想办法看看他们身上有无黑蝴蝶胎记不就行了？”
“说起来简单，但不知道他们配合不配合呢？我又不能把目的直接跟他们挑明。对了，雅琴，我今天跟你说的，你千万不要透露出去，包括罗汉臣和丁一鸣。我不能因为自己一个荒诞的梦而让别人承受一定的思想负担。如果真的证实是其中的一个，我还得考虑怎么跟他说，什么时候跟他说。对谁来讲，这都不是小事，感情上一定会起波澜。雅琴，所以我们一定要保密，一定要保密。”孙老太再三叮嘱道。
听得出来，孙老太对梦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信度。
如果真的按梦境指示，找到孙家后人，那真是闻所未闻的奇闻了。
孙老太焦急地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王雅琴也焦急地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