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卖女儿
年招娣将人扶进房内。
她住在一个破旧简陋的茅草屋里。
里面没有家具，也没有像样的木板床。
只有一张草席，铺在杂乱无章的茅草前。
她将人放平，让他好躺在席子上。
她解开男人的衣服，伤口处已经没有再流血了。
年招娣伸手在茅草里掏了半天。
最后掏出来一棵快枯萎的小草。
这草有止血的功效。
她挨打的时候经常用它涂抹在伤口处，加速痊愈。
小草被她弄成汁，滴在伤口处。
年招娣看着伤口。
她非常快速撕下衣袍的一角，给他包扎好。
她的动作非常熟练。
一看就是常年受到虐待，才培养出来的技能。
做完这些，她的眉头没有丝毫舒展。
他的伤势很重，情况不容乐观。
但幸运的是，男人的体魄强健。
又经过她这几日的精心照顾。
男人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但是他迟迟没有醒来。
年招娣的阿娘看在玉佩的份上，也没有找那个男人的麻烦。
日子还要过下去。
年招娣收养了一个光吃饭不干活的人。
那她干的活自然比之前还要多。
她一大早就去挑水捡柴。
路过村头时。
村口的王麻子还对她吹口哨来着。
“年招娣，听说你捡了个男人回家！”
他吐出嘴里嚼着的草根，目光在年招娣身上来回打转。
“你长得这么瘦弱，一看就不好生养，万一你生不出儿子，那不就娶亏了嘛！”
“就这样你阿娘还敢卖五两银子，我看她想钱想疯了！”
年招娣本来是不想理会他。
可是他越说越过分。
“虽然我不要你，但你还是不要自暴自弃！”
“这路边上随便捡的男人也不一定能满足你，要不你还是跟着我吧！”
他上下打量年招娣的时候，好像在看案板上的肉。
他在掂量她究竟值几斤几两。
“虽然瘦弱，但是干活利索，也不是不能要。”
他伸手比了一个三。
“三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年招娣最后忍无可忍。
她从后背的竹筐里掏出一根粗壮的木棍。
一下子甩到王麻子的脸上。
她呸了一句：“真的是晦气！”
说罢，不顾身后的人哎呦连天。
她转身头也不回往家里走去。
年招娣背着沉重的柴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
屋里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咒骂。
她要是现在进去，免不得成了她阿娘的发泄工具。
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她将背后的竹筐放在门前。
门内争执声音越来越大。
年招娣恍惚间记起来，好像是村东头媒婆的声音。
“翠花啊，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你干嘛要坑我呢？
你女儿年招娣从外面捡回来一个男人，她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就这样，我还怎么给她说媒？又有哪个男人敢要？”
被媒婆唤作翠花的人就是年招娣的母亲。
年招娣就在门外听着她们讨价还价。
她的脸色很麻木，仿佛事不关己。
直到调皮的弟弟年富强在院子里玩耍时撞开了大门。
媒婆见到年招娣的时候，脸上有些尴尬。
可是年招娣的母亲却一把将她拉到媒婆的面前。
“不是你看看我家招娣身体多棒啊，干起活来就像个男人一样，总有老爷需要这种便宜好用的丫头吧！”
媒婆的脸上露出些许不忍，她甚至有些同情年招娣的遭遇。
“你就行行好吧，帮我家招娣介绍介绍个人家吧，只要价格高，她就是当牲口也是她的福气！”
年招娣呼吸一滞，连带着身体都跟着轻微摇晃了一下。
媒婆见翠花拉着她不松手，她松口道：
“村里是真没有合适的了，不过城里还有机会。”
“真的？”
翠花两只眼睛瞬间迸发出喜悦的光芒。
“千真万确，那个刘员外就喜欢折磨年纪小没开过苞的姑娘。”
年招娣经常去城里面卖药换钱，自然是听说过这个员外。
他肥头大耳，喜欢玩弄小姑娘，一个月要娶好几个。
但是能撑三天却没有几个。
一般都是头一天送进去，第二天就被人用竹席盖着扔出来。
年招娣路过的时候还远远看过一眼。
那死去的女孩子浑身散发出臭味。
根据旁边人所说。
她下身都烂掉了。
年招娣还为此事呕吐过一场。
没有想到这么快，这凄惨的结局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媒婆的视线落在年招娣身上。
她再次询问一遍：“这可是你的亲闺女，你可要想好了！”
翠花点头如捣蒜，她还怕媒婆反悔。
“招娣要是能被那样的大人物看上，那是她的福气，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年招娣知道自己的母亲不爱自己。
可她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狠心薄情。
不死心的她，还想看看自己母亲的眼中，是否有对自己的半分亏欠。
亏欠没有。
满眼喜悦。
年招娣认命般转过头。
却看见自己房门口似乎有道人影。
那人倚靠在门框上。
好整以暇看着她。
年招娣和他四目相对。
对方也没有躲闪，反而直勾勾看了过来。
他真是好看
在年招娣愣神的时候，她阿娘的笤帚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年招娣，你个懒婆娘又在偷懒！还不快给你弟弟做饭！”
年招娣笨拙地躲避落在身上的棍棒。
等她拥有片刻喘息机会的时候。
她向自己房门口看去。
门边已经没有人影了。
年招娣的早餐很简单，只有一碗白粥。
而被她救下来的男人没有干活是不配吃饭的。
但是他身上有很重的伤。
不吃饭，伤口会拖拖拉拉很长时间也好不了。
年招娣推门而进。
原本该躺在席子上的男人，此刻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破败的小房间。
年招娣看向他身上的锦绣华服，想起他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
她再看看自己满是尘土的衣衫和堆满杂物的房间。
她把自己手里的白粥递到男人面前。
“家里贫穷，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你将就一下吧。”
她知道他身份不简单。
可能锦衣玉食惯了，吃不下这些糙食。
不曾想，那男人居然当着她的面。
仰头一饮而尽。
年招娣轻微皱眉。
这也是她的早饭。
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给她留。
年招娣嘟囔了几句。
她将男人用完的碗筷收拾好，推门打算离开。
那男人却先她一步。
挡在她的面前。
他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重伤未愈，看上去还很虚弱。
饶是如此，他的眼神还是让年招娣感到心惊。
他指了指自己腰间空荡荡的位置。
接着伸手放在年招娣的眼皮子底下。
年招娣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