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 章过年
灵发现最近城里变得很热闹。
虽然平常也很热闹，但最近要更热闹些。
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就连摊位里也多了些以往没吃过的东西。
街道两侧逐渐挂上了灯笼。
就连最近的宵禁时间也推迟了不少。
真是奇怪。
不过奇怪归奇怪，这些都对灵没有一点影响。
虽说别的都没什么。
但唯独一点，让灵很不爽。
非常不爽。
吃食玩具什么的，居然涨价了！
虽然涨的不多，但那也是钱啊。
能买不少吃的呢。
灵愤愤的咬了一口糖葫芦。
凌青元跟在身后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就只是笑。
从那日起跟着灵在城里乱跑了好几日，后来还是去城南住了两日。
凌青元还没遇见那些惹人烦的家伙，倒是灵觉得附近太过吵闹，天一亮就换了地方。
凌青元不免感慨。
几日里什么都没做，就只是逛街吃饭，中途还出了一次城。
一匹马妖居然会烤鱼，而且还是以原形烤出来的，着实是开了眼界。
这般悠闲愉快的日子，是他以往从未设想过的。
若是……
罢了。
徒生伤感。
看着灵微鼓着脸，嚼着糖葫芦。
凌青元竟有一种养女儿的错觉。
想来已经三十多岁，若是生在平常人家，也的确是该有个这般的女儿了。
就只是这样跟在身后，也是一种幸福啊。
这样想着，凌青元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来。
“年关已至，再有两日就是除夕了，灵姑娘不打算归家吗？”
“除夕？”
灵走在前头，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翻找着记忆。
除夕。
“过年”。
和家人一起。
但是自己没有家，也没有家人。
咬过一半的糖葫芦突然掉落在地，碎的到处都是。
灵捏着木签，用脚胡乱地划拉了几下。
凌墨弯下腰，用包糖葫芦的牛皮纸包好碎屑，扔到一旁的垃圾堆里。
灵看向凌墨，后者弯着眼睛笑了。
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
脑海中浮现出的这句话莫名其妙，又有些熟悉。
就好像自己曾经就这样想过一般。
头有些刺痛。
灵抬手敲了敲。
大概是错觉吧。
“你为什么不回去？”
灵反问他。
凌青元递了张帕子给凌墨。
“孤家寡人，四海为家。”
莫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到现在才想起过年的事来。
是啊，过年。
合家团圆的日子。
这般想来，这两个孩子总归是要走的，自己也不可能一直跟着。
到时候，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我也是。”
灵的回答让凌青元略带惊讶地看向她。
小姑娘依旧面无表情，嘴巴一鼓一鼓地吃着剩下的糖葫芦。
“你是个孤儿？”
“算是吧。”
实在令人想不到。
年岁不大，有实力，不缺钱财。
按照凌青元的推算，灵应该是哪个大家族里比较受宠的子弟才是。
怎会是个孤儿？
凌墨擦好手，站在一边点了点头。
“嗯，我也是。”
所以在场三人都是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
凌青元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可看着两人懵懂无知的样子，单单是靠着他们自己，如何存活至今？
更何况是像如今这般吃喝不愁？
凌青元不禁想到了自己。
现在看着倒是光鲜亮丽，每日只是跟在两人身后闲逛。
当初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又有谁知道？
所以两人一定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事。
大概……也很是悲痛吧。
想着想着，凌青元却突得露出一丝笑来。
看样子，这两个小家伙暂时不会走了。
“如此这般，今年就一起过年吧，如何？”
人间的新年啊。
灵还从未经历过。
想必凌墨也是第一次过年吧。
应该会很有趣。
灵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点了点头。
“好。”
尤挤进来一个脑袋，一脸兴奋。
低鸣个不停。
灵就只是敷衍地点了头，“嗯”了几声。
凌墨和凌青元听不懂。
但看尤的样子，大概是很期待吧。
自然是期待啊。
新年啊。
那可是一个快乐的日子，尤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过过年呢。
它可是要敞开了肚子，大吃特吃的！
几个临时拼凑的人，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像往常一样度过这剩下的两日。
然后……
“咻——”
“啪！”
（这个是烟火，有好多种颜色呢。）
灵扭头复述了一遍。
凌墨听了，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灵也抬了头看。
好看。
尤打了个响鼻，愤愤地蹬了几下蹄子。
也抬起脑袋跟着瞅了几眼。
凌青元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水，看着他们，面上满是笑意。
几人围在一个小摊位上，这里视野开阔，是个看烟火的好地方。
高楼层自然也是开阔，但尤跟着太过惹眼了些。
好在凌青元对这城里的情况熟悉的很，几人早早的来到这儿占了座，不然就要像周围人那般站着了。
凌青元给几人倒了几杯水。
“今晚没有宵禁，可以好好玩一玩。”
“没有宵禁？”
灵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彩。
没有宵禁啊。
真是无法想象。
但确实如此。
整座城里灯火辉明，主街上绑满了红绸，挂上两排红灯笼。
满街上都是人。
一年只有一次的解禁，可憋疯了不少人。
三人一马走在街上。
周围喧哗嬉闹，人山人海。
吆喝声、笑骂声，人间百态。
美食、玩具，眼花缭乱。
孩子们拿着纸灯笼，玩闹着跑过。
还有几个手里攥着几副面具。
兔子、小狗……各式各样。
凌墨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白色的面具。
灵也拿出她那张戴上。
简单的白面，并没有那般精致。
但两人很喜欢。
凌青元轻笑着，带他们继续向前。
头顶上灯笼的式样不断变化。
周遭的热闹却不曾改变。
灯谜赋诗，明灯远去。
浓厚的夜色中掺着数不清的光点。
摇摇晃晃，汇成一片。
凌青元带着几人来到湖边。
湖面上，飘满了河灯。
这里远离主街，没那么多灯火，稍显昏暗。
灵站在桥上，看着随着涟漪摇曳的河灯。
明亮又温暖，盛了一湖。
稍稍抬起头。
湖面上和天空中的光点，摇晃着，像是要去往同一片天边。
“真美啊。”
就像灵魂记忆中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