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吃药
灵睁开眼睛,入眼是没有雕花的床帐。
不远处的烛火摇曳,隔着一层床帘,昏暗的光映着她懵逼的脸。
欸不是,好生熟悉啊!
唰地坐直身子,看了眼屋内的摆设。
不认识。
倒不是不认识摆件,而是不认识这环境。
这是哪来着?
灵倚靠着床头,看着头顶处的虚无。
烤鱼……
匕首……
记忆一点点回笼,灵终于想起自己身处镇魂司,这里是何凉安排的客房。
泡完温泉就回来休息了,没人领路的情况下竟然没有迷路,看来我的路痴程度也不是很严重嘛。
哼哼~
“阿秋!”
灵揉了揉鼻子,有点纳闷。
真奇怪,虽说昨夜淋了会儿雪,但泡了温泉去了寒气应该是无伤大雅的,怎的还打起喷嚏了呢?
突得,有脚步声传来。
灵转过头,看着一人挑开门帘,抱着衣物向自己快步走来。
“姑娘!”
那人双腿一弯,跪在床边,眼里蓄着泪水。
“奴婢总算又看到您了。”
青禾……
灵心虚地错开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啊啊啊,美人哭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当初就该带着她一起走的!
啊,美人哭哭也好好看……
青禾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露出微笑。
“姑娘,该起床用膳了。”
一如几个月前。
灵面对着铜镜,看着青禾利落地挽起发髻,拿出一个木匣开始挑选发簪。
披头散发了几个月,稍微拾缀一下还有些不习惯。
“那日姑娘不见了,奴婢寻了整整一日,后来大人下令说不必寻了,奴婢本以为很快便能与您相见,却不想您这一走就是半年……”
青禾红着眼睛取出一支发簪,轻轻插好,低着脑袋在一旁站好。
灵透过铜镜看她。
娇小美人默默站在一边,泫然欲泣的模样真真是勾人。
不要哭,不要哭,哭了就不美了。
啊啊啊——
美人哭哭也是美的!!
“姑娘……”
青禾猛地抬起头,轻咬着下唇。
“姑娘是不喜青禾吗?”
看着铜镜里表情木然的灵,青禾强忍住眼泪。
“为何姑娘从不与青禾说话?是,是不是青禾哪里做的不好?青禾会改的,求姑娘不要不喜青禾……”
!
笨蛋美人在想些什么?!
“美……没有……”
青禾吸了下鼻子,看着铜镜里视线躲闪的灵,突然就笑了。
啊啊啊……笑了!
灵表情逐渐绷紧。
这让青禾又想起了与姑娘相处的第一日。
那时还是晚夏,天气很好。
今日的天气也很好。
只是,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昨日还下了一场大雪。
不过,姑娘应该会喜欢雪吧?
……
侧头看了眼肩膀,一道狰狞的疤痕横在眼前。
若不是自己内力见长,这条胳膊怕是当场就废了。
室内有脚步声传来,在屏风后停下。
邧清伶拉上衣襟,默默地整理衣衫。
“星象有异,鬼老的谋划你看如何?”
转过屏风,端坐主位,邧清伶给自己斟了杯茶。
“我?我能有什么看法?”
细细品味了手中的茶水,半晌也没有听到下文。
邧清伶扯了扯嘴角,放下手里的瓷杯看向站在堂中的人影。
一件黑色斗篷将全身遮了个严严实实,兜帽下的脸庞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还是老样子啊,呵。”
来人无动于衷地站着。
邧清伶捏了捏手指,从嘴里挤出一丝冷笑。
“他的想法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只一点,万事讲求因果,他想要果,总要先找到因吧?”
“你的话,我会带到的。”
“呵,无所谓。”
等人离去,室内恢复安静。
邧清伶执起茶壶,斟上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品了许久。
姿态优雅,从容不迫。
待茶水品完。
“嘭!”
瓷杯被捏的粉碎。
他看着手上的血迹,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
不顾手上的鲜血,抬起手,支着额头。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从低沉到高昂,从冷静到癫狂。
然后戛然而止。
放下手时,面上没了一丝笑意,眼睛里翻涌着数不清的思绪。
苍白的面容上,鲜血染红了半张脸。
像一只厉鬼。
……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地上的雪反射着微光。
黑压压的枝头上铺着厚厚一层雪,没有叶子,却也很好看。
所以灵在院子里站了好久。
青禾搬来了一张藤椅,转身又去取了一条毯子。
回来时灵已经躺下了。
是预料到的情形呢。
毯子很厚,白色的长绒毛,摸起来很舒服。
灵不着痕迹地摸了几把。
很好摸。
就是莫名的有些熟悉。
大概是错觉吧。
“阿秋!”
灵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青禾站在一旁皱着眉头。
“姑娘,你今日已打了好几个喷嚏,莫不是着了凉,奴婢让人喊了府医,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着凉?
头一遭呢。
反正也没什么大碍,来就来吧。
这样想着,灵无所谓地点了点高贵的头颅。
“好。”
府医很快就到了。
灵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青色衣衫,头戴白玉冠,面上挂着浅笑,煞是好看。
“萧郎中?”
青禾面色不解,灵虽不知道,她自是知道的。
萧郎中,不是府医。
萧郎中放下药箱,不急不缓地开口。
“我一介医者,任职于镇魂司,在这府上,怎么不算呢。”
施壬猛然间从他身后窜出来。
“其实是他自己要来的!别的府医听说他要来,就都不愿来了!”
萧郎中笑着看向施壬,语气和蔼。
“我看施大人伤口刚好,不如抓些药补补气血?”
施壬僵硬地笑了两声。
“不,不必了。”
然后唰地一下闪到灵身后,贴在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姑娘,我跟你说,这个老阴……险的家伙开的药剧苦!特别苦!无敌苦!你可千万……”
施壬一面说,一面悄摸摸地观察萧郎中,见他笑容愈发和蔼,不禁感到后背发凉,讪讪地住了嘴。
灵侧目看了眼施壬,又回过头淡淡的道了句无妨。
不就是喝药吗,小小苦涩奈我如何?
当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端到面前时,灵一张小脸紧绷到了极致。
在几人的注视下,面不改色的一口闷。
要死要死要死……
一股怪味就算了!
怎!么!可!以!这!么!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