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家
阳光照进昊天的病房，暖洋洋的。好的天气就是让人心情愉悦。但让昊天愉悦的不仅仅是这个好天气。
今天是昊天出院的日子。
母亲照往常惯例来病房常看，经常在昊天展露笑容。尽管母亲积极的表现来努力掩盖住背后的疲惫，但还是被昊天发现了。
但昊天还是很享受母亲的关爱并且沉浸于此。
无论外面是否刮风下雨，母亲的爱就如今日阳光般温暖。
“出院登记办理好了，劳烦您去签个字。”医生对着躺在床上的昊天说。
“好的”昊天赶忙起身。他盼着这一天盼的好久，这代表他枯燥乏味的训练日常已经结束，等待他的是新的开始。
就连自己也是新的。
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现在的他就如一个小孩子一样。对于大部分事物都处于懵懂无知的状态，迷茫且无助。这样的状态造就了他的内向和腼腆，对过来帮忙的护士和医生也是常常一句不发。
昊天也试过找回曾经自己的记忆，可是一直在医院泡着的他现在线索有限。
不仅如此，每次对过去回忆的尝试常常使他头痛欲裂。
索性就重新开始，再次向名为人生的画布上填上新的图案，重塑自己。这未尝不是一个坏的选择。
“小天，回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咱要回家了。”母亲一边收拾完小天的床铺，一边说道。
“早就收拾完了。”昊天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激动。
踏出医院门口，昊天的父亲早就等在门口等候着母子俩。
“小天！”昊天的父亲伸着手臂，向昊天挥手。昊天父亲饱含热情与兴奋的呼唤换来的却是昊天木讷地摆手。
昊天的父亲赶忙过来帮忙装行李。昊天也趁此机会打量他一番。
昊天父亲精壮的身躯被刻上了岁月的痕迹。有着大部分中年人都有着啤酒肚和后退发际线。穿着已经被洗褪色的九十年代的毛衣，但时间并没有夺走昊天父亲的活力。搬行李的动作干净利索，眼睛还炯炯有神。
“走，上车！”昊天父亲喊了一声。
车发动了。
这一路上昊天就一直盯着车窗外，感受对他来说相当陌生的新世界。
京北市是个不眠城，尽管时间已经到了午夜，这座城市依然活力依旧。外面车上马龙，热闹非凡。得益于地理位置和政策扶持。京北市的发展日新月异，无数高楼一夜起，这个地区经济财富的积累速度令人瞠目结舌，一度成为日本的经济中心。也正因如此，京北市的娱乐文化和加班文化盛行，年轻人享受着自己的夜生活，打工人的工作彻夜不停。这里的每一个人好像都知道时间的宝贵，不愿耗费一分一秒在睡眠上。京北市，夜如白昼。
“孩子爸，那么久没见了也不跟孩子说几句。”母亲在一旁说道。
“还能说啥。”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方向盘。
“死鸭子嘴硬，跟你大半辈子，接他回家的时候是我见过你最激动的样子。现在开车那么久，反倒憋不出一个屁来。”母亲笑讽道。
父爱无言。
昊天妈不知道的是，其实自己已经通过后视镜瞥了昊天好几回。每每想跟昊天搭话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已经哽咽。
“这孩子，刚踏入社会几个月就那么让人不放心。”昊天妈自言自语起来，“经过这一遭我算是想明白了，孩子活得出息不出息也就那样。健健康康才是最重要的。”
“儿女在外母担忧。”昊天爸喃喃道，“这件事怎么个处理法”
“车祸双方都有责任，肇事者还在逃。”母亲回应道，“医药费警方垫付了一部分，钱的方面你不用担心。”
车在路口停了下来，路旁灯光照亮了母亲的一边脸。
有些秘密是说不出口的。
视角回到了开会时——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昊天妈。”警察干部拿起一旁的文件，说起了今天的内容，“经过我们的调查，目前的肇事嫌疑人是黑帮组织的一员。”
“黑帮”昊天妈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已经察觉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社会经济发展的太快，但我们很显然没有做好应对变化的准备。”警察干部摇头说道，“现在毒品当道，已经有一些黑势力渗透进咱们这里了。”
“那孩子这事……”母亲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昊天妈，您先别着急。据我们的了解，昊天可能与黑帮存在一定的联系，我们希望从他口中可以得到一些关于黑帮的线索。”警察干部缓和说着，试图安慰母亲的情绪。
“我儿子平日很乖的，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母亲进一步说道。
“情况我们了解了。我们也希望昊天不是这样的人，但在绝对的证据没有出现之前，我们的任何想法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现在出于不想刺激当事人情绪，所以我们才会选择在这里跟您谈话，如果当事人回忆起了什么，请立即跟我们联系。”警察干部一边说着一边递出了卡片，“出于安全起见，这次的会议内容请您不要外传。”
会议很快结束，警察们纷纷离场，而坐在最中间的局长却迟迟没有起身。
昊天妈瞥了中间的局长一眼，起身就要离开。
“昊天妈，您先别着急。”坐在最中间的局长这才开口。只见局长双手交叉，端坐在位置上，微笑着看向昊天妈。
但那笑容让昊天妈不寒而栗。
“您孩子在车祸之前有啥表现古怪的地方吗”
“没……没啥古怪的地方啊。”昊天妈咽了咽口水。
“哦，好的。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咱再联系。”局长目光仿佛有看穿内心的能力，锐利且深刻，不由得让人紧张起来。
而昊天妈确实有所隐瞒。
在昊天还在昏迷的时期，昊天妈曾收拾过昊天的房间。在最里面的抽屉夹层中藏着一份欠条。
欠条的数字金额巨大，吓的昊天妈差点昏了过去。待稳定心神，仔细翻看确认欠条无误后，于是东拼西凑汇了过去。
昊天妈就是这样，不管自己儿子发生了什么，总想为自己的孩子排忧解难。
但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头天汇出去的款，第二天竟然原封不动返还了回去。反复试了许多次都是一样的结果。母亲也曾去银行拜托工作人员查阅一下贷款人信息，但是工作人员以隐私政策为由搪塞了回去。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联想起会议所言，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母亲的脑海里。
车又发动起来，将母亲从回忆中带了出来。
“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吧。”母亲自言自语道。
反正儿子已经失忆，不如就此开启新的开始。
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住孩子，守住秘密。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一家人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