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 天机不可泄露?
“王青!草泥马!”
胡伟林望见那倒飞出去的身影,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
随即,肱二头肌暴凸,双目赤红,双手握刀,向前倾力一斩。
刀光在夜色中闪亮的一瞬。
将他压制在六品的那层薄幕撕成了碎片,气息在胸膛处翻滚,任督二脉被内力疯狂的冲击,气血在血管中奔涌。
一刀胜五品。
关山守将横枪格挡,眼中浸满了不可思议。
他明白这一击的威力。
所以使出了浑身解数。
刀锋直直的砍在枪柄上,火花四溅。
内力卷起狂风在耳旁呼啸。
清脆的撞击声震颤着耳膜。
“奶奶的!”
中年将领见势不妙,面部憋得通红,用尽全力将长枪向右侧一甩。
胡伟林被这股力量逼倒半步。
那人趁机向另一面飞驰而去。
“伤了我兄弟,还想跑?”
胡伟林吐了一口血痰,紧随其后。
“你乃五品,我确实干不过你。可我一个四品想逃,你还是拦不住的。”
中年将领轻蔑一笑。
“五品不够,那四品呢?”
少年话音刚落。
他的笑容骤凝。
随后匆忙转头一看。
瞬间,面如土灰。
一道弧形刀芒,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劈来,他逃窜的路径,包括空气在内所有东西都被它斩成两段。
这是天生神力四品的全力一击。
他的眸中倒映着那把虎头大刀。
神情惊恐,呆若木鸡。
身板已被大刀腰斩。
手中银枪,折为两节。
尽管他知道这次是九死一生,可作为沙场滚刀肉的他,凭着四品修为,还真没想到过会惨死这关山脚下。
还是被无名小卒,一刀斩杀。
可人生不就是处处充满着意外吗?
好在他死的也不算太潦草,至少见证了一名天骄。
一名将在史书单独列传的天骄。
————
呼延族长在几百亲卫簇拥下向城内逃去。
身后竟是破空之声。
外围的普通士兵,被一支连着一支的黑羽箭撂倒。
紧接着,青甲骑兵如狂风般卷来。
一时间,秋风扫落叶,流水淌残花。
鲜血如残花落叶般溅落在地上。
青甲骑兵的弯刀上挂满细细的血线。
“族长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亲卫千户一只手提刀,另一只手捉圆盾,护在呼延族长身后。
“你带人,去给我拖住他们!”
呼延族长,喘着粗气,吩咐道。
“好!”
这名千户没有丝毫犹豫,便转身离去。
围在呼延族长身边的亲卫,也跟去了三分之一。
千户振臂高呼:“弟兄们!随我死战!”
“杀杀杀!”
能选上亲卫的士卒自然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以说,全是在草原上滚着刀尖出来的。
此时,已被对手追了这么久,身子里的狼性激发了出来,开始主动向前冲杀。
四周原本溃逃的普通士卒也不愿再任人宰割,纷纷掉转头来奋力反抗。
一时间,竟聚集了上千号人,向城门方向反攻。
紧跟在后的青甲骑兵,原本势如破竹的攻势,一下子减缓了不少。
前排的骑卒,被两个或多个匈奴士兵拖住。
两名亲卫嚎叫着撞向一匹战马。
弯刀直直的插入了马的皮肤。
马儿疼的抽搐,发出低沉的哀鸣。
马背上的骑兵弯刀下扫,将两柄植入马体的弯刀挑起。然后顺势将弯刀递到一名亲卫咽喉之处。
伴随着马儿向前的仰蹄。
刀锋刺入咽喉,血液向外涌出。
另一名亲卫猛地向左一侧身,躲过那柄极速驶来的弯刀。可那匹大马的冲力,依旧将他震的五脏尽碎,不停的向外喷血。
青甲骑兵也知道胯下战马,撑不了多久了,遂打算拼死一搏。
他年轻的脸上抽搐了一下。随后,果断的将双脚从马蹬中挣脱出来,与其到前面被抖落马背,然后被乱刀砍死,不如主动出击,先将这个龟孙弄死。
他双手握刀,向右侧一跃而下。
刀放在胸前,待血点溅满他的面庞时,半把刀已插入那名亲卫的肚子。
两旁,三名普通步兵围上来,两杆长枪直直的捅向趴在那具亲卫尸体上的年轻骑兵。
他拼尽全身力气,向一侧翻滚,躲过枪间,可一柄弯刀却提前预判了他的动向,在他停止翻滚的瞬间,滑向他的脑袋。
年轻骑兵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这柄即将结束自己生命的弯刀,步步逼近。
忽的,一支弩箭急速射来。
穿过了那名,持刀人的后脑,留下一个血洞。
可还没等这名年轻骑兵看到是谁救了自己,两杆长枪已刺入他的腹部。
弥留之时,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十夫长,正在呼唤他的名字。
又是一柄来自高大战马上的弯刀袭来。
两颗头颅滚落在地,仇报了。
————
“虎子!你带一个营在这清场,剩下的人跟我去追那个大官!”
“遵命!”
青甲骑兵兵分两路,一路呈半弧形,张开战阵,稳住阵脚,后方由弓骑兵压阵,缓缓向前推进,不停的收割着散乱步卒的生命。另一路,摆成一字长蛇阵,专寻对面的破洞处,一路向前钻,也不恋战,只是推进速度极快。
“来五百号人!结阵!拒马!”
那名亲兵千户很快明白了齐技击的意图,迅速下达了命令。
散乱的匈奴步兵。开始在底层军官的带领下,缓缓靠拢,盾牌手在前,长枪手靠在盾牌手之后,银枪伸出盾外,一眼望过去,如一片布满荆棘的森林。
再往后是厚厚的几排弯刀手。
再往后便是压阵的弓兵。
拒马阵两侧,还汇集了两百已经没有上级的散兵,随时等待着最后的拼杀。
“陈婴!给老子撕开它!”
齐鲁微微打量了这座拒马阵。
便轻蔑一笑。
这就是匈奴八族中步兵最强的呼延部吗?
还听说他们拒马阵能抵挡几倍于己的骑兵,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诺!”
一名三十二三的年轻将领,拍马出阵。
身后随即跟出五百多号人,他是齐技击偏将,齐技击共二千名将士,设主将一名,副将两名,偏将四名。
不设千户,每名偏将领五名百户。
“箭!”
陈婴缓缓吐出一个字。
率先举起马侧的弩箭。
身后三分之一骑兵也将身上的弩箭举起,箭口朝着斜前方,扣动悬刀。
精致小巧的弩箭,在一双双犀利的目光中,沿着望山锁定的方向,扎入黑夜。
没有听见弩箭落地的声音。只听见一阵铁器碰撞和骚乱之声。
前排的盾手,全都手持圆盾,一对一还行,可充当战阵的第一层防线,便颓势尽显,圆盾根本遮不住他们的全身,更别说保护后面的战友。
箭雨落下之时,皆自顾不暇。
“破!”
陈婴充当一字长蛇阵的蛇头,狠狠的钻入了拒马阵中。与他相对的那名盾牌手,直接被弯刀割下了头颅,手中的盾牌刚抬高了一半,脸上全是惊惶。
青甲骑兵们的马蹄重重的踏在了小巧的圆盾上。一时间,骨骼破碎之声此起彼伏。
马儿踏着盾牌手的尸体,继续向前。
第二排的长枪手都懵了,第一层也是唯一一层防线被直接突破,他们毫无防备,失去了屏障,长枪反而成了鸡肋。
除了少数几名久经沙场的老兵,枪术精湛,将几名骑术不佳的奇技击挑落马背,剩下的则是直接被擦肩而过的弯刀,抹去了痕迹。
两侧的散兵这才围上来,企图缠住他们,却被又一股生力军击碎。齐鲁眼睛早就锁定了那名亲兵千户,亲兵千户同时也注意到了他。
随即,双方战作一团。
————
“宁帅!要不要先将南门和北门拿下?玩个瓮中捉鳖,将那群蛮子们全部弄死在这关山城中。”
“先不急!让人先把南门拿下,北门不要动它!咱们先去看看东门是啥情况。”
围三缺一,正是让敌军快速丧失战力的最好方法,要是今日将这几千人全部堵在这关山城中,凭这些蛮子的尿性,肯定会拼个你死我活。城中,小巷子不少,适合打伏击,骑兵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到时候局势会对我方很不利,还不如放他们一马,等他们出了城再说。
“诺。”
正说着,一股急促的雨箭,从空中落下。
撒在桃夭营中,没有丝毫防备的桃夭营,有不少人中箭落马。后面的飞羽营,在看见自家将军率先射出的那柄白羽箭后,也朝那方向不停拉弓。还没等对面的第二波箭射出来,他们便被彻底压制在了一片矮房中。
白羽箭从窗户、房顶的漏洞、门缝,所有有空隙的地方,钻进了屋子里。
在此埋伏的匈奴兵,喊叫不断。
“围上去!”
李乐庆一挥手。
身后两名百户率部围住了这片矮房。
北凉刀出鞘,寒气逼人。
“弟兄们给我拼了!”
里面传出一声大喊。
一名壮汉举着狼牙棒从里面冲出,抡起布满钉子的大棒便砸向一名持刀骑兵。
骑兵赶忙用北凉刀格挡,北凉刀却直接被崩裂,巨力将他的虎口震裂,他整个人滚落马背。
他周围的骑兵们一拥而上,五、六把北凉刀一起袭来,却被那胡乱挥舞的狼牙棒全部击退。
随后,矮房中冲出来三百来号步兵,这些人有的举着长枪,有的拿着斧头,有的握着弯刀。军服也是参差不齐。可战力却十分惊人,冲出来就是玩命,仿佛感觉自己的命不值一文。
可他们刚离开房屋的遮挡,便有无数的羽箭袭来,密集的白箭刺入他们的身体。近半数的人刚迈出屋子,便向后倒去。
“陈儒!你个狗娘养的,快给我滚出来!族长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叛变投敌?!”
“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呼延庆你们莫不是忘了,我本就是汉人,何来投敌一说?”
“读书人就是卑鄙无耻!”
“这句话我赞同。”
李乐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却被宁定北一个眼神,吓得退了回去。
“哪都有你,天天就知道瞎凑热闹。去把对面那个蛮子给我干了。”
宁定北想让李乐庆练练近战,免得一靠近便被别人揍,还是被揍的抬不起头来那种,实在太丢人了。
李乐庆也没说什么,取出一支羽箭,便架在弦上。还没等他放箭,一个巴掌便呼到了他的后脑勺。
“暗算啊!那是你李大将军的作风?不会吧,对面就一个五品,你都搞不定?”
年轻气盛的李大将军,哪知道什么激将法,只觉得自己被轻瞧了,长剑随即出鞘,整个人如猎豹般蹿出。
剑气如虹,剑尖点向呼延庆的喉咙。
“哪来的小兔崽子?”
呼延庆举起狼牙棒一阵乱舞,挡住那直刺而来的利剑。
“呸!见到你爷爷嘴巴放干净点!”
李乐庆从来都是,输什么都不能输气质那种。
脚尖凌空一点,便又继续向前。手中长剑,舞起剑花,虎虎生风,与那柄狼牙棒不断地碰撞着。当棒剑交汇时仿佛一切都停止了,双方强大内力的输出,不禁让剑体又扎入了棒身几寸。
李乐庆忽然弯腰,一个扫堂腿。
呼延庆虽然长得壮,可身体也算灵活,机敏的跳起来,轻松躲过这一招。
三点寒芒随后向他奔来,他后背一凉,第一次捕捉到了死亡的气息,不禁调动全身力量,挡住三个白点。
这时,一股寒气却出现在他的身后,让他寒毛倒竖。回头的同时,狼牙棒向后荡去。
可那柄长剑终究快了一步,剑尖划破铠甲,刺入肌肤。
可还没等它插入后心,狼牙棒便挥了过来。
李乐庆这次没有躲闪。长剑倒竖,硬生生用剑面挡住了这一击,他喉咙里一猩,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没有握剑的右手,将那柄握了好久的箭矢刺出,径直插进了呼延庆的裆部。
“啊——!”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随后,长剑赓即抹过。
呼延庆,卒。
————
“南宫千户呢?他怎么还没跟上来?”
呼延青山,终于逃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一屁股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接过手下递来的水,缓缓问道。
“刚才过来的兄弟说,南宫千户,他,阵亡了。”
“什么!”
呼延青山一下子蹦起来,拽住了那人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
“南宫,南宫千户,阵亡了。”
呼延青山,犹如一只愤怒的雄狮,浑身戾气暴露无遗。
“滚!”
“是。”
那名亲兵千户,是他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捡的。他将那个孩子收作义子,派师傅教其武功,学成之后便一直带在身边,如今还让他当上了亲兵统领。可以说,除了父母妻儿,他便是最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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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四品可差了不少。”
另一面,齐鲁意犹未尽的甩了甩刀尖上的血。
眼下这片空地上,尸横遍野。
呼延部制式弯刀,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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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真是美若天仙啊!小老儿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美人儿不计其数,你至少要名列前三啰。”
一名穿着全是灰尘道袍的老道,提着一瓶灰色的菩提,正惊讶地端详着面前的少女。
“切!还前三!一看就是个江湖骗子!咱们郡主可是整个大唐最漂亮的!”
绿绮冷哼一声。
老道士笑而不语,只是微微一摇头。
“我观这位姑娘面相!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一出身就是孔雀,未来可要变凤凰啊,哈哈哈……”
无意间,被云层遮得严严实实的天机露出来一角。
这座县城上空,隐约雷电作响。
“现在这老天咋如此顽皮?贫道这才说了多少?便要将那天雷……唉!”
老道士摇摇头,转身跨出院门。
“道长,天已经这么晚了,不留下来喝碗茶么?”
“算了!你们这寨子也没啥绝顶高手!就不怕被一记天雷把你们小县城给劈了。”
“啊?”
桃夭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后会有期了,姑娘。”
那道人从门口的守卫手中接过毛驴的缰绳。斜坐在驴背上,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寥寥几步,已出了城门。
“近些年!天下美人如雨后春笋,越来越多,乱世要来喽。”
自古美女配英雄,英雄建功立业之时,哪能少得了美人呢。
这名能窥破天机的老道,行于红尘之中,却又行于红尘之外。
九天之雷自苍穹高处落下。
直劈向老道蓬乱的头发。
却被一座巨大的八卦挡住。
四象开始转动。
两仪变得深邃。
上天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隐隐平息了怒火。
“敢跟你道爷我叫板!”老道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