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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不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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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禄安没想到裴蕴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相爱一场,孕有一个孩子,就连在街上碰到了,也要假装不认识。

    他怎么能做到?

    抹去脸上的湿痕,慌张地移步过去,弯下身扣住男人的双肩,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

    “裴蕴,你看着我的眼睛,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

    “我不相信”

    下一秒,裴蕴就将他用力推开了,从椅子上站起来,通红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滚啊!”

    何禄安毫无防备,狼狈地退了好几步。

    这些天他一直在克制内心想要触碰这个男人的渴望,就像是一个吸了毒的瘾君子,爱而不得,痛苦不堪。

    这一刻,满心的仓皇令他几乎失去理智,稳住身形后,又慌慌张张地上前去抱住裴蕴,仿佛这样,才能确定怀里的人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真的那么狠心”

    裴蕴反射性地挣扎起来,可对方的手臂如铁一般坚硬,怎么都挣脱不开,索性给了他一巴掌。

    “我要你滚啊!”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响亮。

    何禄安僵住了,缓缓松了手,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用布满血丝的眸子看着他,轻声道。

    “你是不是恨我”

    “是。”裴蕴毫不犹豫地回答。

    话落,泪液从何禄安苍白的脸颊上倏得落了下来,他痛苦地拧起眉,垂眸低喃了一句,有点像乞求。

    “你不要恨我”

    &quot;你告诉我啊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满意&quot;

    裴蕴冷眼看着他:“滚出我的视线。”

    说完,他转身坐回了椅子上,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处理工作,不再看何禄安一眼。

    他再次被当成了空气。

    就像在家的时候也是一样,一直是裴蕴和囡囡在讲话,他很少有能插嘴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说了一句,愿意理他的人,也只有囡囡。

    原来被在意的人漠视,是这样难受。

    何禄安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酸意,望着男人削瘦的侧脸,无声地流着眼泪,哑声道。

    “那我先走了。”

    “你别忘了吃饭。”

    正拿着钢笔书写的裴蕴并没有看他,也没理他。

    何禄安停顿了一会儿,确定他仍然不愿意跟自己说话后,沉默着出去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粥是花了好几个小时做的,一上午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心思工作,一直在想着要怎么讨裴蕴欢心,对方才能再扬起嘴角,对自己温柔的笑一笑。

    他想了很久很久,裴蕴最惦念的就是自己做的粥。

    食材都是他亲自去超市买的,回家做了之后再送过来,本来以为男人至少会愿意接受的。

    没想到,他连尝都不愿意尝一口,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当被爱人痛恨的时候,该怎么办。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裴蕴终于抬起了头,冰冷的神色变得茫然而无措,泛红的眸子里浮现痛色,某种温热而晶莹的液体落下,染湿了脸颊。

    他消瘦的双肩渐渐颤抖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捂上双眼,无声而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办公室内蔓延。

    这样,那个人就能死心了吧

    长痛不如短痛,对谁都好啊。

    何禄安啊何禄安,你要是再来招惹我,以后会后悔的。

    我可是一抓住就不愿意放手的人,你要是再喜欢上别的什么人,我也是不会放手的

    到时候你又说我阴狠,下贱,恶毒要我怎么办

    我只是喜欢你啊

    你能轻易脱身,我却做不到

    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呢,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最多难过一下子,也就没事了

    这样才对。

    这样才对。

    分明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心口处的痛楚却越来越强烈,裴蕴用力捂住唇,难以抑制地低低呜咽出了声。

    他站起来,指尖颤抖着,将垃圾一样被扔掉了的白色食盒捡了起来,宝贝地拍去上面的灰尘,摆回了办公桌上。

    仿佛这两个普普通通的食盒,真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刚才扔的时候,盖子是关着的,食盒的密封性自然是不用说,里面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漏出来。

    也仍然是热的。

    放小菜的那个食盒有三层,每一层都放了一个和排骨粥一样精致的菜品,一看就很用心。

    尖椒小炒肉,蒜蓉大虾,凉拌七蔬。

    裴蕴看着面前摆着的四个餐盒,睫毛轻颤,又有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

    何禄安为他做的。

    亲自为他做的。

    裴蕴拿起餐盒盖子上折叠的勺子,展开后,舀了一勺送到嘴里。

    醇香绵软,入口即化。

    原来当年楚咛享受的就是这个味道吗

    他呼吸颤抖着闭上双眼,仍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也不去擦,片刻后又睁开,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

    送,吃得很急,险些呛到。

    裴蕴把何禄安做的东西全部都吃光了,胃撑得发痛。

    他的手艺是真的不错。

    珍贵的东西,一辈子尝这一次也就够了。

    裴蕴啊裴蕴,人啊,不能太贪的。

    昏暗的包厢内,萎靡的灯光笼罩着人们嬉笑的脸孔,角落处坐着一位面容偏于西方的俊美男子,深邃的轮

    廓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越发有吸引力,令人忍不住就想要凑近他看个清楚。

    然而,他似乎心情十分不好的样子,从刚进来的时候跟兄弟们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灌酒,偶尔灯光晃到他脸上,还能隐隐看到泪痕。

    弄得包厢里想要接近他的&039;少爷&039;都不敢往他身上靠。

    旁边跟何禄安一起长大,从小就没个正形的程啸看不下去了,放开怀里的清纯小美女,凑近去碰了碰他的胳膊,说道。

    “安子啊,你说让兄弟们今天来陪你喝酒的,结果来了之后一句话也不说,一个人坐着喝闷酒什么意思?”

    “来来来,能有什么烦心事是怀里抱着个小美人儿,吃个甜蜜蜜的花酒解决不了的?如果一个不行的话,那就两个。”

    说着,程啸朝规规矩矩站在墙角的那个样貌清秀的男孩子招了招手,他本就是程啸特意为何禄安叫的,一直注意着这边,一看金主叫他,就垂下头乖巧地走了过来,

    男孩看着很小,莫约18上下,体型修长清瘦,是个讨喜的。

    只是何禄安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又往嘴里灌了口酒,低哑道。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碰这些人。”

    这意思就是拒绝了。

    程啸对这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裴蕴都过世那么多年了,难不成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

    “你放心吧,这男孩子是个干净的大学生,还没开过苞呢。”

    “长得也水灵灵的,保管你喜欢。”

    当年何禄安的兄弟们倒是知道,他身边有裴蕴这么一号人,是个死皮赖脸的倒贴货,但从来没见过。

    因为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就没必要带出来见人了。

    而谁都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的死,会对何禄安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那段时候他就像疯了一样,每天喝得烂醉,跑到裴蕴坟前去一边哭一边跟他说话。

    所有人都担心他撑不过去。

    不过好在裴蕴给他留了个女儿,算是念想,之后好歹振作起来了。

    程啸实在是想不出,这么大的坎儿,何禄安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伤心成这样的。

    见他话也不说了,死命地喝酒,程啸急了,脸上终于有了个正形,抢过他手里的洋酒杯,道。

    “三年前裴蕴刚没的时候,你天天拉着兄弟陪你喝闷酒,后来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了,现在怎么又这样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要当我是兄弟,就告诉我。”

    被抢了酒杯,何禄安也不恼,只是眼睛突然红了,他缓缓闭上,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他回来了。”

    “什么?”程啸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担心得紧,却没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何禄安睁开眼,顿了顿,轻声道,“裴蕴他回来了。”

    程啸一下就瞪大了双目,满眼的惊讶。

    “何禄安你疯了吧?我看你是伤心过度出现幻觉了,别喝酒了,赶紧跟我去医院挂个急诊,看看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说着,他咋咋呼呼地拉着何禄安的手就要站起来,后者一把将手抽了回来,沙哑道

    “他没死。”

    “三年前允闻把他给救活了,骗我说死了他去了英国,前几天回来,我们遇见了。”

    程啸一屁股坐了回去,疑惑道,“那这不是好事儿吗?”

    何禄安摇了摇头,声音有点颤抖了起来。

    “他回来了,可是他不爱我了”

    “他说他恨我除了在女儿面前,以后上了街也要装作不认识。”

    “要不是为了囡囡,他肯定头也不回地走了,不可能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

    何禄安是真的醉了,淡蓝色的双眼都迷离了起来,眼眶却始终是通红的,泪眼不停地往下掉,无声地哭泣着,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看着程啸精致的面孔,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手腕,痛苦地呢喃道,“程啸,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他才能原谅我,重新爱我”

    “我到底该怎么办”

    程啸心里发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这我也不知道啊。”

    自从八岁那年那场车祸后,他某个地方就有了残疾,从此心里自卑,不敢喜欢别人,也觉得没有人会喜欢真实的他,到了现在30岁仍然孤身一人,在这种声色场所也就是装装样子,实际上他连上厕所都得蹲着上,就连情爱的滋味都没尝过,更别提为别人出谋划策了。

    何禄安失望地放了手,抄过桌上的酒瓶又往嘴里灌了起来,这一回,怎么都拉不住了。

    程啸没办法,只好招呼了几个兄弟过来,阻止何禄安继续酗酒后,派人一起将他扶到对面的五星级酒店,开了个房间。

    好不容易将人弄到了床上,程啸松了口气,对身后那个特意从夜总会带回来的男孩子道。

    “你留在这里照顾他,如果他吐了,就叫个服务员上来换个床单,渴了就递杯水什么的,知道了吗?”

    “不该做的事情千万别做,他是个有家室的,别起什么歪心思,钱少不了你的。

    男孩子乖顺地点了点头,程啸放心地离开了。

    没过多久,床上醉酒的人就喃喃着要喝水,男孩子手忙脚乱地过去倒了一杯,又慌慌张张地从兜里掏出了一粒白色的药丸,丢进了杯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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