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不会烦你太久的
看着那紧闭的门扉，楚咛一想到两人是因他而吵架的，内心便越发着急愧疚，轻皱起眉望向何禄安，低声道。
“禄安，你不该骗我的，如果知道裴先生在家，我怎么都不会来的。”
“对不起，我实在是无法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何禄安柔声开口，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显得有些心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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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咛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裴先生分明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你快去向他解释啊。”
“不用解释，我们和他之间本就不是恋人，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何禄安面无表情地说，口气有些冷。
“可是，他分明很喜欢你。”那满目的深情和受伤，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别提他了，时间不早了，洗个澡早点睡吧，我去给你放水。”何禄安想起裴蕴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心里没来由生出几分烦躁，下意识回避这个话题。
他自然是知道裴蕴喜欢他的，可他绝不可能喜欢上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何禄安提起楚咛的行李箱就往客房走，楚咛站着没动，想了想，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开口叫住了他。
“禄安，你要我留下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何禄安回头看他，眼里是淡淡的无奈和宠溺。
“试着和裴先生好好相处。”楚咛认真地注视着他，说。
“……”何禄安沉默了一瞬，放下手里的箱子，走到他面前，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般，轻吸了口气，道。
“楚咛……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我从高中入学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一直到大学毕业，一直到现在，我想了你这么多年……我想照顾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可以给你容竭没办法给你的，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说到激动处，他忍不住去拉起了楚咛的手。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只是因为过于安静，再加上主卧里的男人像做贼一样贴着门听，便听得格外清楚。
深情款款的告白，郑重其事的承诺和誓言，都是他所没有的，那个人，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这两年的光阴，就是一个笑话。
裴蕴笑了，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
之后就没有再听了，他得了那病，情绪本就不该起伏过大，心脏处本已用药物抑制住的痛楚又隐隐有了发作的迹象。
后背开始抽疼，逐渐蔓延到别的地方，锐疼似要穿透身体，他呼吸发着颤，紧咬着唇，脚步虚浮地走过去，从床头柜最里面的角落里摸出一瓶药，倒出一把吞下后，缓缓躺倒在床上，像是很怕冷似的，将自己一点—点，蜷缩了起来。
通红的双眼微微眯起，无神地望着上方明亮的灯，心底一片灰暗。
那惨白的脸色仿佛要死了一般……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活不了多久了。
楚咛完全愣住了，他没想到何禄安会跟他说这些，那么多年过去，他以为何禄安早就放下了，毕竟近几年他们各忙各的事，连见面都很少。
反应过来后轻皱起眉，将手抽了回来，别开眼轻声道。
“禄安，我做不到。”
“除了他，我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想起离开前，那个向来骄傲的人，拉着他的手，红着双眼，苦苦哀求他不要走的样子，楚咛出了神，眼眶又有了热意。
昨天的这个时候，容竭还拉着他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仔仔细细地帮他剪指甲……
现在他走了，不知道他现在一个人在家，会干些什么呢……
见楚咛痛苦的神色，何禄安心里一紧，不由暗骂自己心急，连忙开口道。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你别难过，我不逼你。”
楚咛摇摇头，有些魂不守舍，“……时间不早了，我走了，你快去哄哄裴先生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说着，他过去拉起行李箱就要走，何禄安眼皮一跳，几步拦在他面前，按着他的手道。
“我答应你就是。”
“我答应你，我会试着和裴蕴好好处。你在这里安心住下，以后我们仍然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一直是朋友，我绝不逾越。”
看着何禄安真诚而充斥着担忧的眼神，楚咛不由叹了口气，问道。
“禄安，你是认真的吗。”
哪里是真的，他只不过是不希望他走，才说了这样拙劣的谎话。
何禄安心下黯然，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真的。”
楚咛对感情方面笨拙，但并不傻，知道喜欢一个人不会那么容易放下，生怕自己的存在会令何禄安和裴蕴之间的感情恶化，论他说什么都不肯留下。
外面的天早就黑了，雪积了厚厚一层，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何禄安能后悔一辈子，自然是不会放楚咛走的，他软硬皆施，险些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楚咛暂时住下。
等将人安顿好已经是十点多了。
何禄安在客厅的浴室洗去了满身疲惫，回了主卧。
床头开着一盏小灯，裴蕴背着他躺在床上，微微蜷缩着，被子只盖到腰间，身上穿着蓝色的丝绸睡衣，贴在皮肤上，显得背脊分外单薄……他最近似乎瘦得厉害。
何禄安忍不住皱了皱眉。
今天发了两次病，裴蕴身体近乎虚脱，低烧也一直没退，此刻烧得迷迷糊糊，睡得极不安稳，何禄安一上床，他就醒了过来，睁开猩红的双眼，扯动嘴角，惯例嘲讽了一句。
“……怎么？他不愿意陪你睡啊？”
何禄安掀被子的动作一顿，面上没起什么波澜。
“我说了，不是任何人都和你一样，不知廉耻。”
裴蕴脑子里钝钝疼着，低低笑了笑，点头哑道。
“是啊……我不知廉耻。”
可也只对你一个人这样罢了。
你再忍一忍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会烦你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