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过往（下）

    “当年关于我哥死亡的真相，你怎么都不肯告诉我。现在怎么突然说出来了？”白严冷淡地注视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勾唇道。7

    “还编造出如此荒唐的话，你以为随便用一件事扯到肖亦然身上，就能挑拨我和他的关系吗？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天真了。”

    当年他接到白诺死亡的消息后，只知道白诺是为了一个男人被车撞死的，至于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无论他怎么问，白立倏就是不说。

    虽然肇事司机已经进了监狱，但是害死他哥哥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说什么都要揪出来，让他付出代价。

    可是白立倏竟刻意封锁了消息，以至于他用尽一切手段都没有查出来。

    如今他却突然告诉他，害死白诺的人的是肖亦然？4

    白立倏已然气急，但在唯一的儿子面前，他向来习惯隐忍怒气，沉着一张脸拔高音量道：“你觉得我在骗你？”

    “你知不知道，你哥和那个男狐狸精曾经是恋人关系？白诺就是为了护着他才被车撞死的！”

    “如果不是肖亦然蛊惑你哥，就凭你哥那样乖巧善良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你喜欢玩儿男人，我不管你。但就是那个贱人不行，他害死了你哥，我不准你和他纠缠不清！”

    听完一番话，唯一令白严听进心里去的，就是‘他们曾经是恋人关系’这句，脑中轰得一声炸响，原本的坚定突然有些动摇了。

    “……恋人？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怎么不想想，肖亦然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说着，白立倏从书房的某个柜子里掏出一个档案袋，用力地摔在了棕红色的桌面上，盯着白严那张惑人的脸，一字一句道：

    “你自己去镜子面前照照，你那张脸，和你哥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不定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替身，你哥哥的替身！！”

    时隔两年，白严到现在都记得，当时他从那个黄色的档案袋中取出一叠照片，看清上面两个熟悉的人满脸笑容地抱在一起后，那种彻骨的愤怒和心碎。

    即使他再厌恶白立倏，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好父亲的确足够了解他：

    倘若他对肖亦然的感情不深，那么，他会因为肖亦然害死了自己的哥哥而恨上他。

    若是他动了真感情，那么，骄傲如他，在感情面前自然是容不下半粒沙子，何况是被人当作一个可笑的替身。

    不论是哪一点，他们都不可能再继续下去。最终，白立倏的目的达到了。

    他痛恨肖亦然间接害死了白诺，而内心更加不能原谅的是，在他的心里，他竟然仅仅是一个替身而已……

    后来，他开始刻意疏远肖亦然，刻意对他冷淡，因为他只要一看见这个男人，就会想到，他给予自己的感情，其实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他一点都不想承认，他有些嫉妒他的哥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对肖亦然感到厌烦和碍眼，尤其是他主动对他示好的时候，看着对方那张温润的笑脸，他内心只觉得无比烦躁，久而久之，就不愿意再看他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两年多过去，不论他如何冷漠地对待他，男人就那么巴巴地赖在他身边，怎么赶都赶不走……

    到底是为什么……

    看着沙发上已经安静下来，彻底陷入昏睡的男人，白严收回思绪，修长的手指在他削瘦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低哑地喃喃道：

    “为什么不走……”

    “我对你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