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挥泪离别桑梓土，骏马潇潇望乡路

    陆守忠和李秀珍挥泪离开父母家，父母老泪横流，抱着外孙陆追风亲了又亲，舍不得放下孩子，奈何山川飞雪，四海永腾，涓涓细流汇集滔滔江水，一定要奔腾到远方！

    回到家里，高彩凤躺在床上，茶饭不思，神情呆滞。相伴几十年的老伴走了，从此身边再也没了关心，唠嗑，甚至是吵架的人了，这种痛无异于剜心，午夜梦回，白衣旧巷，飘飘杳杳的魂魄羁旅街头，无处可依？风催残灯，雨树枯叶，几重霜衣泪湿衫？

    睹物思人，会让人更陷入无以复加的悲痛，冲淡伤痛的最好办法是离开伤心之地，让时间慢慢的愈合伤口。陆守忠和李秀珍商量着把母亲高彩霞接到东北，儿孙绕膝，希望能让她脱离悲伤，让时间洗涤一切。

    李秀珍和陆守忠一行坟前哭别父亲，踏上了开往哈尔滨的绿皮火车。当火车开动的一刹那，大家鼻子一阵酸楚，泪水在眼里打转，生他养他的故土，在故乡的怀抱里感觉不出亲切，一离开她才发觉爱她爱的那么深沉难以割舍，故土的一草一木，熟悉的人都杳如黄鹤，再见，梦里亦或隔世。

    绿皮火车在崇山峻岭间疾驰，如同一条绿色的巨龙翱翔在天际，青鸟殷勤，白云为伴，急逝而去的平原，山川让人魂绕梦牵，又让人深感了无生趣，人生如白马过驹，稍纵即逝，多少达官贵人，英雄豪杰，文人骚客如清风吹沙，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何况普通人，在北方的大地上，人去世后记得你的也许只有下面的五代人，五代之后你在世上的所有痕迹都被抹除，就像你从没来过。世上东西都会土归土尘归尘，一切皆空，万物皆是梦幻。此去他乡是自由，幸福还是灾难，就让时间来作答吧！

    到达了东北的家，仍是寒冬腊月，漫天飞雪，天地苍茫，人间一片孤寂，远处的家深埋在白雪之下，只露出院子栅栏枝桠的顶部，一个瘦小的黑影正在院子里费力地清理出一条道路，就好像一个孤寂的侠客在苍茫的大地上仗剑走天涯，他就是陆守峰，陆守忠的三弟。他看到越走越近的二哥一家和自己的老母亲，手忙脚乱地地清理一条道路，也来不及寒暄，背着小脚的母亲就往家里跑。众人来到家门口跺了跺脚，拂去身上的积雪，推门进入房内，只感觉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铁炉子里火正旺，红通通的炉筒通向屋外，土炕上烧的烫人。陆守峰接过母亲脱下来的棉袄，安排母亲盘腿坐到炕上，他端起炉子上烤好的葵花籽，土豆，花生放到炕上吃饭的饭桌上。陆守忠，李秀珍，陆守峰围坐在饭桌前嗑着瓜子唠着嗑，陆追风在土炕上不安分的爬来爬去。众人谈起去世的陆一凡唏嘘不已，尤其是陆守峰为了守家护院，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送父亲最后一程，这种伤心和遗憾乃千古伤痛！

    逝者已逝，生者擦干眼泪仍要继续踏上征程，即使风雪灌衣，荆棘满途，也要努力往前行，只为了病榻之上，徐徐回望，过往的人生也会泛起点点萤光。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世界也开始多彩起来，和煦的春风吹醒了沉睡的飞禽走兽，他们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黑土地上也种下了甜菜，院子里向日葵的种子偷偷地长出了嫩芽，黑土地上土豆苗也染绿了万里河山，淙淙流动的河水带着残碎的浮冰静静地流淌，茂密的青草随风飘扬，清澈的溪水中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

    春天的芬芳，洋溢在村民的脸上，他们戴着猪头，猴头面具，穿着鲜红，荷叶绿色的服装踩着高跷，扭着大秧歌，载歌载舞地穿过大街小巷。孩子们跟在队伍后面兴高采烈地奔跑着，大笑着……

    安定下来后，夫妻两人和陆守峰在黑土地上种豆子，玉米和甜菜，高彩霞照顾陆追风，生活虽然清苦，但一家人儿孙绕膝，也其乐融融！

    一天，陆守忠，李秀珍和陆守峰去黑土地上劳作，老太太在家带孙子。突然听到柴门响，老太太蹒跚地走出来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门外，一只手正推着柴门。“你找谁啊？”老太太疑惑地问。“这是李秀珍家吗？我找李秀珍。”“你是谁啊，找李秀珍什么事？”“老人家，我是她哥李龙轩，妹妹让我找的好苦啊，我找到了她几年，终于找到了！”来人三十多岁的年龄，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趿拉着一双露着脚指头，满是泥尘的鞋。高彩霞蹒跚着出来给他开了门，引领着他进了堂屋。李龙轩进了屋，用手抚摸着孩子的脸，把孩子吓得哇哇大哭，高彩凤警觉地抱起孩子冷冷地说：“孩子认生，别逗孩子，你来到这里有什么事？”“没事，我只是想妹妹了，找到她知道她过得幸福我也放心了！”“她很好，不用见面了，你走吧！”高彩凤斩钉截铁冷冰冰地说道。李龙轩在每个房间查看了一下，好像盗贼踩点一样，眼睛里透出不可捉磨的神色。“我妹妹不在家啊，那就好办了！”李龙轩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道。“你说什么？”老太太疑惑的问道。“哦，没什么。”李龙轩一边说话一边走进里屋，开始搬李秀珍家缝纫机。老太太把陆追风放到炕上，大喊着抓住李龙轩不放。李龙轩甩开老太婆的手，一脚把高彩凤踢到在地，恶狠狠地说：“老东西，不想活了，我拿我妹妹家的东西还要你管？再不识好歹，我踢死你！”高彩凤躺在地上哀嚎着，叫骂着。李龙轩扛起缝纫机扬长而去，只留下哭天抢地的高彩霞和啼哭不止的陆追风。

    有邻居飞奔去叫陆守忠和李秀珍，他们慌慌张张地奔到家，那里还有李龙轩的影子，只有老妈声嘶力竭地哭着，丢失了缝纫机，李秀珍心疼的哭了出来，那台缝纫机价值不菲，也是家庭炫耀的资本，更是缝补衣服必不可少的工具，丢失了等于陆守忠累死累活三个多月，但被无赖偷走了，人也找不到，陆守忠能做的就是安慰李秀珍并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和李龙轩算总账，把失去的夺回来。